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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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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着能见到伯邑考,小昭立刻对着王后行礼,声音甜美:“多谢王后夸奖!”

王后一抬手,小昭立刻上前搀扶。

王后低头一笑,对这机灵的小丫头很是满意。

使者到来,如王亲临,西伯侯姬昌以最高礼仪接待商朝来使。

宴会上,使者与姬昌、王后同坐主位。姬昌居中,王后居右,使者在左。

王室宗亲与大臣分列两排行相陪。

姬昌扫了一眼,看到右下方有两个座位空着,不满道:“发儿怎么还没来,使者驾临,岂可失礼?”

姬旦:“已经派人去找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姬昌:“你不必为他解围。你我像他这么大地时候,已经开始替父亲处理政事了,真是小子贪玩。”

姬旦:“是。”

姬昌转头对使者说:“小儿无礼,还请使者见谅。”

使者:“公子年纪尚小,西伯侯当真严父。”

站在王后身旁的小昭纳了闷了,心道你怎么只问姬发,不问伯邑考啊?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吧。

小昭再看看王后气定神闲,一点儿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搞不懂,当真搞不懂。

使者:“王后,容微臣一问,世子为何不在此?”

小昭激动,终于问到伯邑考了。

王后:“考儿近日闭关研学,故而不在。”

使者:“世子真乃举世之大才也!”

王后:“使者言重了。”

闭关研学?在哪儿啊?你倒是问,你倒是说啊?天涯海角,我立马收拾包袱走人。

姬旦看了一眼姬昌,姬昌点头示意。姬旦拍掌,丝竹之声渐起,舞姬也纷纷盛装登场。

接风宴正式开始!

此时的舞蹈非为取乐,而是礼仪的一部分,一举手一投足尽显端庄大气。

“我的公子,你快去吧,你要是不去,十五的腿会被打断的。”十五感叹自己运气不好,否则自己的主子怎么会比祖宗还难伺候。

“不去,我说不去就不去。参加这种宴会简直就是浪费光阴。”姬发双手抱胸靠在池塘边的柳树下,眯着一双眼睛,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十五“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哀求道:“十五求您了,您跟十五走吧。”

姬发享受着月光,漫不经心道:“不去。”

“哎,那不是世子吗?”十五惊讶道。

姬发马上睁大了眼睛:“在哪儿?兄长在哪儿?”

十五指着远处那修长的身影:“公子,在那儿呢。”

姬发吐了狗尾巴草,连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向着伯邑考跑去。

“兄长!兄长!”姬发热情地跟伯邑考打招呼。

伯邑考也报以微笑:“发儿。”

姬发:“许久不见兄长了,兄长还好吗?”

伯邑考:“还好,你怎么样?眼瞅着是长高了,都快跟兄长一样高了。”

姬发抓了抓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嘿嘿一笑:“要是能跟兄长一样高就好了。这么晚了,兄长要去哪儿啊?”

伯邑考:“不去哪里,回去休息。”

姬发突然拉住伯邑考:“兄长,我们去参加宴会吧。”

“啊?”伯邑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走了。

“发儿,你放开为兄,为兄不去。”

“兄长要去!兄长是嫡长子,该出席这种场合。”

十五看着自家主子,小声嘀咕:“刚还倔得跟头牛似的,现在怎么又要去了?公子,你等等我啊!公子!”

晚宴之上,众人饮酒正酣。

眼尖的内官远远就认出了伯邑考和姬发,随即大声通报。

“世子到!”

“发公子到!”

这下,伯邑考想走也走不了了。

伯邑考来了?这下小昭来了精神,双眼向两盏大灯泡一样盯着前方!

随着来人的逐渐走进,这……这不是穆吗?

伯邑考先对着姬昌和王后行礼,紧接着说道:“儿子拜见父王母后。”

姬发也赶紧行礼:“姬发拜见父王王后。”

看到伯邑考也来了,姬昌有些惊诧,随后展开一副笑脸:“都快起身吧。”

伯邑考和姬发这才起身。

姬昌:“考儿,发儿,见过使者。”

姬发:“使者好!”

伯邑考却一动不动,眼中带着惊愕。原来是起身后,伯邑考看到了王后身后站着的小昭。他自知理亏,看上一眼之后,便不敢再对上小昭质问的目光。

骗我!你竟然骗我!

小昭一时间气上心头,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明知道我在找你,你日日在我眼前,却不表明身份!

王后注意到儿子的异常,意识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马上咳了两声。

姬昌:“王后为何咳嗽?可是身体有恙?”

王后:“许是夜晚吹了凉风,又喝了些酒,有些不舒服。”

姬昌:“如此,王后便回去休息吧。”

使节:“是啊,王后身体要紧。”

王后起身:“我就先告退了。”随后对伯邑考使了个眼色。

伯邑考:“夜黑了,我送母亲回去吧。”

姬昌:“也好。”

使节对着王后夸赞道:“世子真是孝顺啊!”

王后:“使节过奖了。”

众人:“臣等恭送王后,世子。”

小昭、伯邑考、王后在众人的目送中走出了宴会。

一路上小昭搀扶着王后走在前面,伯邑考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三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发一言。

路过小池塘,王后停了下来:“小昭,你送世子回去。”

小昭抬头:“啊?”

伯邑考:“夜深难行,还是儿子护送您回去吧。”

王后看着伯邑考摇摇头:“傻孩子。”随后转身离开。

小昭和伯邑考赶紧跟上。

王后:“不许跟来。”

两人只好停在原地。

一阵沉默之后,小昭:“不知世子在哪里歇息,我送您。”

伯邑考拉住小昭:“小昭,你听我解释。”

……

小昭:“好,解释吧。”

“啊?”现在轮到伯邑考有些愣住了:“你不生气了?”

小昭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直男脑回路?

不过自己现在确实不生气,知道穆是伯邑考的那一刻,确实是气血上涌。后来这一路上,自己也是平静了不少,就没那么生气了。

他隐瞒身份,自己又何尝不是?

自己对他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各挨五十大板,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

伯邑考解释道:“那天晚上,你说你想找我,第二天我就想表明身份了。但是我又怕你知道我一直都在骗你,就不敢告诉你。我越想就越不敢,越不敢就拖得越久,就拖到了今天。”

伯邑考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竟有几分委屈在里面。

看到美男惭愧,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小昭也招架不住:“好了好了,原谅你啦。”

“真的?你真的原谅我了?”伯邑考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小昭只觉得好笑,堂堂世子跟个小孩子似的:“真的真的。”

小昭:“走吧,回去休息吧,站得我脚都痛了。”

伯邑考:“那我背你。”

小昭:“不用,不用。”

伯邑考:“抓稳了哦。”然后走到小昭身前,一把背起了小昭。

晚宴。

姬昌:“招待不周,还望使节见谅。”

使节:“西伯侯太客气了,您要是招待不周,那天下万国就没有周到的地方了。”

姬昌:“您太客气了!”

使节:“要说这美酒,还是您这儿的醉人。我差点儿忘了王上交代我的两件大事。”

姬昌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表情如常:“不知王上有何交待?”

使节:“王上听说翳徒最近不太安分,西伯侯为王上镇守西垂,理当为王上分忧。”

姬昌:“使节说得是,待我准备妥当,立刻出征。”

使节点了点头,很满意姬昌的回答。

使节:“第二件事,王后和亲已久,王上思念不已,希望王后可以回朝歌省亲。”

姬昌:“兄妹情深,那是自然。在下即刻安排。”

使节:“王上希望王后可以带上发公子。”

“发儿?”姬昌眼角抽了一下,他自然明白,自己出征,商王需要一个质子来牵制他。

使节见姬昌久未回话:“怎么,西伯侯不乐意?王上召见,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姬昌连忙道:“姬昌不敢,只是发儿年幼,一来是舍不得,二来总是怕冲撞了王上。”

使节:“西伯侯舐犊情深,可以理解。老夫从朝歌出发时,家中幼子相送,老夫也是万分不舍。”

姬昌附和一笑,转头看向昏昏欲睡的姬发,长叹一口气。

使命完成,多留不便,接风宴的第二天,使者就踏上了归途。

姬昌回到寝殿,吩咐所有人出去,自己则开始焚香沐浴。仪式完成之后,姬旦早已在等待。

姬昌从宝盒中拿出一片龟甲,走到火盆旁边跪下,祈祷上天告知祸福。

祈祷完毕,姬昌将龟甲扔进火盆里,溅起颗颗火星。

火苗跳动,姬昌闭目屏息。

“噼啪。”

占卜已成。

姬昌缓缓睁开双眼,“大凶”!

姬昌激愤不已,将火盆掀翻!

“帝乙杀我父亲!逼我娶亲!如今帝辛小儿也欺我太甚!我何尝能忍!”

姬旦赶紧上前安抚:“兄长不可啊!现在到底是商王势强,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姬昌浑身颤抖,最终喷出一口鲜血,不省人事。

姬昌病倒,整个周王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伯邑考看着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父亲,眼中含泪。

自己拥有商周两国血统,虽说被立为世子,但面对众多的姬姓宗亲,他始终身份尴尬。他无心权位,也不想让父母为难,十六岁起便云游四方,未在父母膝下尽孝,父母也从未怪罪。

“我本就是多余之人,就让着多余之人承担多余之祸吧。”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伯邑考的身世,为什么是商周两国的混血王子?

我们从历史的角度推理,而不是文学作品《封神榜》。

首先,帝乙归妹是一个有记录的历史事件。是商王帝乙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姬昌,两国联姻。周国是商朝的属国,公主当然不可能做嫔妃,所以这位和亲的商朝公主应该是周国的王后。

王后生下的儿子,就是嫡长子。无论史书还是文学作品中,伯邑考都是姬昌的嫡长子。所以,初步推理,伯邑考有可能是这位商朝公主的孩子。

其次,《诗经·大明》中描写了姬昌去渭水迎亲的场面: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缵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王。

翻译过来就是:文王筹备婚礼喜洋洋,殷商有位美丽的姑娘。殷商这位美丽的姑娘,长得就像那天仙一样。卜辞表明婚姻很吉祥,文王亲迎来到渭水旁。造船相连作桥渡河去,婚礼隆重显得很荣光。

上天有命正从天而降,天命降给这位周文王。在周原之地京都之中,又娶来莘国姒家姑娘。长子虽然早早已离世,幸还生有伟大的武王。(翻译来自古诗文网)

从《诗经》记载我们可以看出,姬昌先娶了商朝的公主,然后从莘国娶了太姒。但是史书中这位商朝公主销声匿迹,太姒则被记载为姬昌的正妻。

嫡长子伯邑考去世,对于周国来说是大事件,却未见详细记载。加上那位从历史上消失的商朝公主,很难不让人猜测其中是否有什么隐秘。

综上所述,我给了伯邑考一个混血王子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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