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
“不了。”
得到师尊的答案, 少年唇角勾着的笑意在退出客房后迅速淡了下来，墨色的瞳孔里金莲旋转，他背靠着墙视线也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
走廊上的烛火摇晃，不多时, 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一身劲装的魔邢。
魔邢恭敬单膝跪下, “主人。”
少年抿着嘴，半身隐藏在黑暗中, 眸色平静。
“若师尊从房间出去, 记得通知我。”这是黎烨离开前对魔邢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其言语上附加的命令, 也让魔邢不敢有半点违抗。
今日是主人前往西元宗的日子，在少年身影消失后。魔邢藏身在苏墨所住房间外, 房门并未紧闭，隔着门缝可以看见屋内的床铺上盘腿坐着一位五官昳丽的雪衣男子。
男人周身缠绕着冰蓝色的雾气, 一动不动, 似乎正在修行。
魔邢也怕出意外, 他心里边默念着对不起主人师尊了，边全神贯注的盯梢。
然而, 就在魔邢盯着时，苏墨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客房。现在客房里坐着的，不过是留下的纸人罢了。
*
烈日当空，气质清冷的男子单手持剑立于台上, 雪白色的衣袖随着冷风微微飘动。
四周站满了西元宗的弟子, 或激动或兴奋, 都在等待着今日的这场对决。
在午时三刻，身穿黑袍的少年准时从台下出来，明明身处敌营，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显一丝慌乱。
“好久不见。”
听到少年饱含恶意的笑声, 苏墨缓缓睁开双眸，从回忆中醒来。
现在的他已经褪下全部伪装，看着熟悉的少年用那种眼神瞧着自己，苏墨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情如何，总之挺复杂的，还有点不舒服。
这三天看似平静，实则苏墨在暗地里做好了准备。他知道在三日后如果自己不跟着前去，会引起黎烨怀疑，但只要一切能够按照计划成功实施，那么将成功解决一切。
只要能够成功。
苏墨提起长剑，他用夏子期的声音道：“无需多言，上吧。”
少年垂下双眸，轻笑了声。几乎同时两人身上绚烂的灵气喷薄而出，台上的石面顿时寸寸崩断！
冰蓝色的灵气与黑色的让人分辨不出属性的灵气各自占据一半的空间激烈碰撞，以平台为中心，两股灵气之间挤压出的气流差点将下方的一众人群掀飞！
其浓重的威压让前来观战的长老都是一惊，接着面色凝重，想必即便是他们处于这两股灵气之间都不会落得什么好处！
几位长老不得不合力布下屏障，台上的这灵气只要溢出一丝，他们西元宗的这些后苗怕是要死完了！
而台下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西元宗弟子脸色渐渐不对了起来：“不是吧？为什么那家伙能接下夏长老的攻击？！”
甚至不仅是接下，更像是实力相当……！！
“喂喂喂…”有人敏锐察觉到什么，语气一颤：“我怎么感觉黎烨的实力好像也突破了四重境？”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你要知道就是夏长老从三重境突破到四重境都用了五年！那家伙跳崖前才一重境的实力，到现在才多久？怎么可能突破四重境！！”
如果黎烨真的突破四重境，那岂不是说明天赋比他们夏长老还要高？这怎么可能！
虽然西元宗弟子都不太喜欢夏子期，但也不得不承认夏子期的天赋就算是在名霸大陆的四宗十六门里面，都能算得上中上流。
这个曾经被他们欺辱的弱小少年几年后突然冒出，天赋甚至可能比夏子期还要高，谁信啊！
但要是真的，这等天赋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了！
那些这些欺辱、污蔑过少年的人更是背后止不住发寒，不敢相信这一切。
挑战台上尘烟四起，碎石乱蹿，外面的人仅能看到两道影子不断闪动短暂交锋后再次隐于尘烟中。
几次下来，西元宗的弟子还看不出什么，但几个长老包括位于观战席上的大长老都知道不妙了。
身为长老，眼力自然不是普通弟子能比的。在一开始，他们就看出了黎烨突破了四重境，虽然不敢相信，但的确为真。
尤其是几个知晓内幕的长老更是后悔起来，以黎烨这等天赋，当初怎么一时糊涂，真的信了谗言将其通缉追杀！
拥有这等恐怖天赋的人前途不可估量，这种人一旦成为敌人，那简直比任何事都要可怕。
而现在后悔也晚了，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须在此消灭！
几乎所有长老都这样想着，黎烨现在跳出来的太早，不过四重境初期，而他们西元宗的夏子期已突破后期。
到了四重境后每个境界之间更是天翻地覆的区别。
只要夏子期能够名正言顺的击杀了黎烨，那一切都好说。
然而这几次交锋，他们却发现夏子期似乎有不敌之势，体内灵气锐减，而少年体内灵气却不少反增！
“夏子期今日状态似乎不太好啊……”位于观战席上西元宗的宗主凝视着下方尘烟中的两人，开口道。
大长老雪白的眉须紧皱，他也看出了问题：“是啊。”
位于混战中心的苏墨听到了观战席上的对话，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凝神应战。
他当然知道为何自己状态不太好……自他从魔蛹中出来后，或许是受到了神物的影响，体内冰系的灵气中混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蕴含着细微吞噬之力的魔气。
这丝魔气在面对实力相当之人时，出其不意或许能够成为胜机。
但现在他面对的人可是黎烨，一旦暴露出这丝魔气简直是明晃晃地告诉对方：你好，其实你最恨的夏子期就是你亲爱的师尊啊！
于是乎，为了压抑这丝魔气苏墨不得不分出体内的部分灵气将其掩盖。
也因此，他的实力自然要比之前弱上许多。
而除此之外令他实力大幅下降的其实是另一条原因，而这点也与他的计划息息相关！
从一开始，苏墨就没准备赢过黎烨。
按照小说剧情，在将夏子期打败后，黎烨并未击杀对方，而是将其囚禁起来开始了暗无天日的折磨！
所以苏墨要做的，就是在黎烨击败自己的第一时间，动手把自己“杀死”！
周围全是灰尘，看不清少年隐匿在哪里。苏墨缓缓吸气，也许是冰属性的缘故，越是在紧张时刻，他的心情越是奇异的平静下来。
要来了。
苏墨掀起眼帘，看向泛着尘烟中的某处。他忽地抬起手，银白色的长剑挡在身前，这时一道将魔气压制到极致才形成的飞刀穿破空气带着响亮的鸣叫，刀尖击中长剑的剑身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小刀上携带的力道极大，苏墨死死握着震动的剑柄。
突然黑色的飞刀刀尖与银白色的剑身接触的位置裂开一小道裂缝，缝隙迅速扩大蔓延至整个剑身！
一声清响，哗的一下，剑身碎成无数的碎片飞溅开来。
银色的碎片从白衣男子侧脸飞过，小小的气流吹起了他耳侧垂下的黑色发丝，男子白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小小的伤口，流出红色的液体。
苏墨丢下剑柄，淡然地抹去血迹。
他现在体内灵气也所剩无几，挑战场外由长老布置的光罩上也布满了裂痕。
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一道黑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尘烟中蹿出，苏墨堪堪躲过，带着杀气的下一击朝着他的头部接踵而来！
拥有吞噬之力的少年根本不需要担心体内的魔气。而这时，苏墨已无力也不想再躲过下一击。
已经够了。
在离开客房前，他已将自己大部分灵气和神识留在了纸片小人的身上，也因此纸片人身上才会拥有他的气息并化为他的模样。
那张白色的小纸人是夏子期以前在秘藏里得来的，而其作用，则是在主人死亡时，可让主人在其身上重生！
这就是苏墨的目的，他要让黎烨杀死自己，在死亡的瞬间，拥有比常人数倍的神识的他会在纸片上重生！
到时“夏子期”死于黎烨之手，“苏墨”却还留在客栈安静修炼。
如此一来，他再也不用担心黎烨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瞳孔里利刃逐渐放大，锐利的剑气直冲口鼻，刺的人脸生疼。
隐藏在雪色长袖下的手微微握紧，苏墨并未有任何抵抗。
要结束了。
苏墨闭上了双眼，等待最终时刻，黑暗中，他听见了外面西元宗长老愤怒的叫喊，不过到了这时外人想要救他也晚了。
“铛”的一声！黑色的长剑刺破空气，剑身微震，发出清亮的声音。
几缕黑色的发丝被剑气震荡开，疼痛并未如预料中出现。苏墨略有些疑惑地睁开双眸，就见自烟尘飞起后消失不见的少年硬是生生扼制住了即将刺中他的黑色长剑！
苏墨瞄了一眼少年因为强行收回攻击虎口处被震出的鲜血，心情更复杂了，黎烨这为了折磨他连死都不让他死！也太狠了吧！
心情复杂归复杂，他却还要好好扮演夏子期这个角色。
不过可不能给黎烨抓了他的机会，苏墨也狠下心，黎烨不杀他的话，那就只能自己来了。
就在苏墨准备动手时，少年突然收回手中的黑色长剑，并未有进攻的意图，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尘烟消散，高台被破坏的不像样子。
万众瞩目下，相比起已经失去全部灵气的苏墨站都站不稳，废墟中显得轻松随意的少年很明显得到了胜利。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除了当事人，没人能够想象到他们西元宗的天才长老居然会败在一个小小的少年手上。
而准备“自杀”的当事人手一顿，现在也懵了。按照小说剧情，黎烨根本不可能退下，这会应该会突然袭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夏子期打晕收进特制的灵瓶内囚禁。
现在这是要干什么？
“西元宗的长老也……不过如此。”黎烨挑挑眉，身上展露出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看起来还挺阳光，一点也不像那种睚眦必报的狠角色。
苏墨：“……”这就不科学啊！
苏墨不信邪，他出声追问：“为何不杀了我？”
少年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他摊摊手，反问道：“为什么要杀了你？曾经身为师尊的你却落败于弟子之手，可真是令人笑话啊。
与其让你死亡，倒不如让你一辈子笼罩在曾经弟子的阴影下。”
场外所有人脸一黑，这话本身就是对他们西元宗的藐视！
但只有苏墨察觉到了，黎烨这句话不过是谎言。
少年脸带笑意，向前走去，擦身而过的瞬间眼眸被墨色笼罩，他轻启嘴唇，留下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冰冷声音：“只是有人不希望我杀人罢了，不过你要想死我也不会拦着。”
鼻尖缠绕着少年身上清爽的气息，苏墨微微一怔，回过神时少年已从成为废墟的平台中走出。
苏墨袖袍下的手不自觉握了握。
是因为他表现出不想夏子期死，黎烨才会作出如此决定吗？
他本来以为自己挺了解黎烨的，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高了，高到甚至可以放弃立下血誓要杀死的仇人。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黎烨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但并未拆穿，算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只是……不论是何，在黎烨选择放弃杀死夏子期时一切都结束。
苏墨嘴角忍不住上扬，夏子期还是西元宗的长老，而他还会是少年的师尊 ，跟在黎烨身边。到时候等系统恢复，好感刷满，还能返回原本的世界！简直完美！
唯一可惜的大概是他策划这么久的计划由于黎烨放弃杀他，而宣告作废。
观战席上，几位长老还在围绕黎烨在争论，有人认为要拉拢，也有人认为必须杀死。
大长老重重地“哼”了一声，怒视着下面愣神的苏墨，这次失败一旦传出，对他们西元宗的声誉可是毁灭性的打击！
苏墨可对这老头没啥好感，他假装没看见大长老，寻思着既然结束了那他也是时候回客栈了。
太阳高高悬挂于苍穹，抬头仅仅直视一眼，便被刺眼的阳光弄的有些头晕目眩。
不知为何，眼皮突然一跳。
其他人的声音的身影在某一瞬间突然消失，不知何时厚重黑色乌云笼罩了整片天空，细长的雷蛇在乌云中翻腾。
天色越来越暗，看上去似乎暴雨将倾。
苏墨的动作一顿，双眸冷冷地望着虚空。
这里的空间被人封锁了。
狂风吹起，男子白色衣袍翻飞哗哗作响。他用那双淡色的瞳孔望向前方，只见空间波动从中缓缓走出上百名身穿盔甲，双眸猩红的魔族！
是黎烨手下的那些人？
但苏墨记得黎烨下面的那些魔族实力最高的也不过四重境，而这些出来的魔族中，甚至还有高达五重境的存在。
这是另外从魔域里出来的魔族！！
为什么西元宗这里还有其他魔族？
苏墨冷声道：“你们是谁？”
“这个么，你暂时不用知道。”唯一一位五重境的魔族露出诡异的笑容。
*
“师尊他真的没有出过客栈吗？”
“属下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
同一时间，得到魔邢消息的少年缓缓吐出一口气，除了魔邢外他还安排了其他人。
得来的消息均同。
他的师尊没有离开客栈。
或许之前的疑点只不过他想多了而已，不论师尊是谁，黎烨现在只想赶快回去，他好想见见师尊。
那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师尊。
就在即将离开西元宗正门时，黎烨脚步一顿，在门口一位弟子的腰间他看到了个熟悉的令牌，那是枚古铜色的令牌，在正面雕着栩栩如生的梅花。
记忆深处，跪倒在家人血泊中的男孩怀着满腔恨意抬起头，在半空中他看见了那个杀死他全家凶手远去的背影。
而那个凶手的腰间，也挂了这样的令牌……！！
冰冷的恶意从脊骨爬遍全身，少年脸上的笑意猛地消失。
如同鬼魅的身影从那位弟子身后出现，吓得那弟子一个哆嗦。
身后少年的声音甜腻温柔：“你腰间的令牌是谁的？”
那位弟子认出了黎烨，一动也不敢乱动，乖乖回答：“…这是我们西元宗从长老那里接取任务时才会发放的令牌，只有凭借令牌才能离开宗门。”
曾经黎烨也是这里的弟子，然而那时他天赋尚低，从未有人指导任何。
甚至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哪位长老负责分发令牌？”
“是…大长老……”
*
“怎么这么黑？”返回所住寝宫的大长老眉头紧锁，大手一挥，屋内的蜡烛顿时燃上。
他正欲走进，突然停下了身体，就在寝宫中央站着一道黑影。
大长老微微眯起双瞳，他正是选择杀死黎烨这一派的人，没想到本应离开的少年这时却出现在了他的寝宫。
“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大长老冷笑一声。
烛光下，少年的影子放大投射在后面的红墙上，随着灯火摇曳微微晃动。
少年嘴角勾起玩味的笑，他打了个响指，老人微微一愣，他还来不及反抗，黑暗瞬间一涌而上，将整个寝宫吞噬！
同样是四重境，那也是有着高低之分。
以黎烨现在是实力解决这位大长老简直是轻而易举。
耳边响起老人的惨叫，漂亮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因惊恐表情狰狞的老人身边，五指抓住老人的头。
一瞬间，记忆被魔气吸出，完完整整地呈现在黎烨眼前！
失去作用的老人被黎烨像丢垃圾似的丢到了一边。
不多时他便找到了他想找的那部分记忆。
那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了，坐在大堂之上的大长老注视着下方跪着青年。
“你要接下黎家镇出现魔族的任务？”
低着头的青年沉声道：“是。”
“呵。”老人笑了笑，“也不知道你为何主动请缨非要接下这个任务。”
“弟子讨厌魔族。”这时，青年抬起了头，虽然脸部线条略显稚嫩，但依旧可以看出那跪在地上的青年正是夏子期。
青年垂着眼眸，轻声道：“弟子的心愿，便是消灭全部魔族。”
老人摆摆手，丢下一枚古铜色的令牌，在令牌上雕着栩栩如生的梅花。
“随你，拿好令牌明日出发吧！”
老人的声音渐渐变小，画面也随之消失。
少年安静地站着房间中央，脚边是因为记忆被强行抽取而失去神智口吐白沫的老人。
黎烨抬起了头，合上了双眸。
他本来是想杀了夏子期的，但在夏子期坦然面对死亡时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动，反应过来时已经放弃了攻击。
为何会放弃，黎烨也说不清。最后他想，多亏是夏子期将他逼到跳下悬崖才能认识现在的师尊，既然没有杀死，那便算了。
一切恩怨就此勾销。
然而谁能想到命运如此弄人，那个杀了自己全家的凶手竟然正是他的这位前师尊！！
寂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一阵阵嘶哑笑声，像是在嘲讽天命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少年缓缓回过身，苍白的脸上嘴唇殷红，墨色的瞳孔里闪过怨毒的恨意。
“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那人只说：
“我知道……他在哪。”
*
想要不借助任何灵宝踏空飞行，本身至少要达到四重境，这些魔族虽多但大部分不过三重境左右。
因此一时间在五重境的魔族没动手前，苏墨飞到空中倒还轻松扛了下来，只是他才四重境，还未接触到空间法则。现在空间被封锁，几乎不可能逃出。
像是戏弄够了，那位五重境的魔族终于从下方走出，背后伸展黑色的羽翼，轻轻挥动，眨眼间到了空中。
苏墨脸色微沉，他擅长用剑，然而中午那时夏子期的长剑被黎烨弄断。失去常用的武器再加上本来的实力差异，现在的他根本无法抵抗这位魔族，更别说下方还有其他魔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与纸人的联系也被人切断，想通过死亡离开这里都不行。
为什么西元城会隐藏着这么强大的魔族？！
苏墨脸上凝重，现在无人能够帮助他，一不小心可能真的会葬送在这里。
到了五重境，已经初步接触空间之力，那魔族也不多言，又是一挥羽翼，翅膀竟然在空中扭曲。
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苏墨眼前！
想要接下这一击单凭自己还不行，只能用那个了！
苏墨反应很快，银光闪动，从灵境里得来的通透的黑色骨剑出现在手中。
极致的寒气爆发，就在苏墨准备发动攻击时，瞳孔猛地一缩，完全是下意识地回过头，然后他便在后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间，明明是夏日，却全身冰凉入坠冰窖，冷到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听到那人喊道：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