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戍言不再多说什么，她有些累了，望着空中明月，朝太后告退后，向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屋子里烛火不是很亮，里面坐着焦急等待的卿穗，清荷同飞羽跪在一起，见许戍言回来了，忙低下头认错。

“王妃，是清荷失职，让歹人有了机会，害公主受此大劫，清荷任由王妃处置。”清荷脸上带着泪痕，得知建宁公主无事了，心里却没踏实下来。

都是因为她，才让别人有机会下手。

“王妃，这不是清荷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没能及时发现不对劲。”飞羽同清荷并排跪着，眼里满是自责。

许戍言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脸上皆是疲惫，朝他们两人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错不在你。可知道是谁下的毒？”

清荷沉默了一会儿，见卿穗给许戍言端了杯水，才微微开口：“是皇后身边的大丫鬟，那碗燕窝本是给卿穗夫人端去的，却被公主误食了。”

清荷艰难的说着，不敢抬头观察许戍言的表情。

卿穗也走上前，拿起帕子抹着泪水，“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公主喝下那碗燕窝。”

几人的神情刺痛了许戍言的心，眉头紧皱在一起，手用力握着茶杯，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

原来建宁中毒，都是因为自己，是她连累了建宁。

眸子里阴翳的吓人，迸发出令人胆寒的寒意，许戍言一手扶在椅子把手上，一双眼睛朝皇后宫中望去。

“皇后是吗，秉公处理是不可能了。”许戍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转瞬又是杀伐果断的眼神，声音冷冽的如寒冬冷风，“我许戍言身边的人，天王老子也动不得，更不要说是区区一个皇后。”

清荷被许戍言派去照顾建宁，飞羽则在暗处保护着他们，将卿穗送回重王府后，许戍言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阳光和煦，映入眼眸的是一片大好春光。

许戍言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深吸了口空气，里面有太阳的味道。

走进建宁的寝宫，见床榻上的人脸色微微红晕起来，许戍言方才塌心下来，又想起昨日廖意的神药，许戍言眸子一沉，她似乎又欠了廖意东西。

“王妃，吃些东西吧。”清荷端来一碗白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许戍言清瘦了些。

许戍言接过白粥，拿汤匙舀了几勺，放在嘴里索然无味。

低头看向床榻上的建宁公主，建宁睫毛微颤，似是要睁眼的模样。

将瓷碗放下，许戍言握着建宁的手，轻声唤着，“娘？”

建宁迷迷糊糊的应了几声，终于睁开了眼睛，眼里带着雾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许戍言。

“戍言，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建宁艰难的开口，却发现自己嗓子有些沙哑，回忆起昏睡之前腹中如翻天倒海的疼痛。

“娘，都没事了，你好好休息，有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许戍言声音微微哽咽，却又不能在建宁面前流露出来。

说了几句话，建宁就有些累了，许戍言叫她好好休息，同清荷一起退出了寝宫。

正巧皇后派人请她去宫里一趟，说是找到了始作俑者。

许戍言眉眼上挑，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倒霉的替罪羊。

行至皇后宫中，许戍言伸手掩住鼻孔，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掀帘进去，只见一地婢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视线似有似无，盯着正中央那具尸体。

那是一个婢女，浑身淌着鲜血，手脚处没有一块好皮，一双眼睛瞪得老远。

胃里涌上一口气血，许戍言差点干呕起来。

“重王妃来了，这便是给建宁下毒的歹人，今日一早想要翻墙出宫，被御林军送了过来。”那人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而此刻，为了撇清关系，竟毫不怜惜的将她处决了。

许戍言抬眼看着正座上的皇后，眼底一丝狠厉划过，她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都怪本宫识人不清，害了建宁，重王妃，你怪罪本宫，也是应该的。”皇后正视着许戍言，目光里带着一丝笑意。

许戍言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丫头是你的人，你确实有罪。不过，既然罪犯已经伏法，戍言便也不说什么了。”

从桌子上端了一杯茶，许戍言恭敬的朝皇后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皇后娘娘，昨日戍言头脑太急，冲撞了你，可千万别怪罪戍言。”许戍言将茶奉上，言语里带着少有的尊敬。

皇后狐疑的看着许戍言，眼前的杯盏迟迟不敢接过去，对着许戍言微微笑了笑，“不了不了，本宫知道你昨日是心急。”

许戍言也不理会她，起身端着茶杯离去，同皇后拉了会儿家常，便同清荷退出去了。

一出皇后的寝宫，许戍言便朝皇帝递了信，请求回府让建宁静养。

用过午膳之后，许戍言便带着建宁回了将军府，到了晚上，突然又有急召召她进宫。

清荷一脸着急的看着许戍言，却见自家主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放下手里的筷子，许戍言眯了眯眼睛，将小太监迎进了屋子。

那太监说今日皇后午休醒后，全身冒起红疹，那疹子又红又大，奇痒无比，皇后只是轻轻抓了抓，便满身脓包。

更有甚者，她宫里的宫女都是满身红包，只不过没有皇后严重，一时间，宫里流言四起。

“公公是想让我去给皇后娘娘诊治？”许戍言不紧不慢的整着自己的衣衫，同慌张的太监形成了反比。

太监忙给许戍言跪下，“重王妃娘娘说的是，咱家奉了皇帝的命令前来请您给皇后娘娘医治，娘娘，可耽误不得。”

许戍言不理会他，看着自己的一双手砸了咂嘴，很是为难的回答道：“我也知道公公心急，只是眼下建宁公主身子也不适，稍有差池，恐怕不行。我刚才听你的描述，皇后不过是风疹而已，没有性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