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后的头疾暂时消退,整个寝宫里的气氛也活跃了几分,许戍言低眼看着满地的太医,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太后,戍言说的都是实话,现在您头不痛了,能不能让太医们起来?”
“听到了吗,还不都快起来,一个个都这么老了,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太后一面怪罪着太医,一面对许戍言笑笑。
许戍言见底下一个老太医直不起身来,上前搀扶了一把。
“重王妃莫要谦虚,微臣几个确实不如您。”被许戍言扶起来的老太医轻咳了几声,看向许戍言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敬。
“太后的头不痛了就好,不痛了就好。”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张略显苍老的脸上带着笑,双手合十,“多亏了佛祖保佑,太后,神明都庇佑您呢。”
许戍言撇了撇嘴,这皇后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两三句就把她的功劳推给了佛祖,而偏偏,太后是个信佛的人。
“姐姐莫不是说笑呢,这佛祖庇佑归庇佑,若不是重王妃的手艺,恐怕太后还好不了这么快。”
音贵妃说着,玉手掀开珠帘,朝着许戍言走了过去,一手拉起许戍言的手,嘴角笑容温柔的很。
“重王妃,你可是功不可没。”
音贵妃身上的脂粉味熏得许戍言难受,不过看来这次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许戍言抬眼看了看音贵妃,她只是轻拍着自己的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后头上的凤冠,那种妒忌的模样,让许戍言心头一颤。
深宫幽怨,多少女子因为这里成为了心机卜测之人。
虽然不是很喜欢音贵妃,但她总归是帮了自己一把,许戍言向她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好了好了,哀家能好,还是托戍言的福。”头不痛了,太后心里高兴多了。
见太后高兴成这个样子,许戍言微微皱起眉头。
“只是太后,这针灸治根不治本,您这头疾有些年头了,只这一次,还是不够。”许戍言犹豫了一会儿,才将这话说出来。
太后年纪大了,这头痛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单是这一次针灸,过不了两日又会发作。
太后一听这头疾没有痊愈,下意识扶额,好像那疼痛感又上来了。
“太后不必担忧,虽是顽疾,却也好治,只需要连续半月施针,太后您的头疾便不会复发了。”
许戍言估摸了一下,她头中郁积的血块不大,只要半月足以。
“那好,戍言,这半月你便留下来给哀家施针吧。”太后扶额的手微微垂了下来,她现在十分信服许戍言的话。
太后话一出口,许戍言下意识瞥了眼珠帘外的重浮,隔着珠帘,他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许戍言看不到重浮眼底的无奈。
“既然重王妃要来宫里住,那便随本宫住一起吧,正好本宫身子有些虚,还劳烦重王妃给本宫调理调理。”
音贵妃先皇后一步,向许戍言开了口。
许戍言颇为无奈的抬头看了眼,房檐上都是雕刻的龙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如今不过是暂住,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音贵妃又说笑了,重王妃是贵客,还是来本宫这里吧,况且还离太后这里近些。”皇后不甘示弱,像笑面虎一样对许戍言笑着。
“本王的王妃没规矩惯了,皇后宫里都是些规矩,就不给您添麻烦了。”许戍言正不知该如何时,重浮的声音从珠帘外传来。
“皇嫂,戍言这孩子让我惯的不成样子,还是不要去你那里添乱了。”建宁公主此时也站出来,进了珠帘里。
她走向许戍言,把音贵妃往外挤了挤,“母后身体欠佳,建宁自是要在身旁伺候着,正好我曾经的院子里空着,我和戍言,住那里就行。”
对于建宁公主的提议,皇后和音贵妃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假笑着看着建宁将许戍言拉出了珠帘外。
掀开珠帘,便对上了重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重浮一直盯着她看,眼底带了几分担忧。
许戍言对他笑了笑,如今太后信任她,不过是在宫里住上几日,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戍言这一笑,彻底激怒了许迎,她原本是想让许戍言出丑的,而如今可好,更是让她得了太后的助力。
许是许迎的目光太过狠毒,许戍言隔了老远便感觉到了,回头向许迎看去,许戍言瞪了她一眼。
要不是许迎多事,她还可以好好在王府养伤呢。
“太子,我身子有些不适,我们先走吧。”许迎被许戍言瞪得害怕,抻了抻景稠的衣角,准备离开。
许戍言见机,眼珠一轱辘,开口向建宁道,“母亲,戍言听闻皇宫里的佛祖比京城里的灵验许多?”
许戍言虽是对建宁说着,声音却是极大,让宫殿里的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闻言,重浮眼底一亮,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宠溺的看着许戍言,这丫头,莫不是想出了什么整人的招数。
“是啊。”建宁公主虽不知她为何这么问,见许戍言朝她使眼色,便随口答着。
“那真是太好了,母亲,左右我也要在宫里住上半月,不如我们一同去白阳殿给太后祈福吧,这样,太后会恢复的快些。”
许戍言嘴角带着笑,看不出一丝阴谋诡计。
在场的人都会认为,许戍言很有孝心。
许迎前脚还未踏出房间,听许戍言说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更狰狞了。
“难得你有这份心思。”床榻上传来太后温柔的声音,要是许戍言在珠帘里,一定能看清太后眼底的赞赏。
“太后过奖了,这礼佛的事,还是太子妃告诉戍言的,戍言不过是抢了太子妃的风头。”许戍言朝着珠帘盈盈一拜,眼底闪过一丝激动。
许迎,和老娘逗,你还嫩!
“什么?”许迎终是没走出房间,听到许戍言提及她,一下子转过身来。
“是啊,还不是太子妃告诉戍言,你要先走一步去白阳殿为太后祈福?”许戍言嘴角带着笑,一脸我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怎么,太子妃,难道王妃说的不对吗?莫非你不是想去给太后祈祷,而是想离开?”重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许戍言身旁,冰冷的声音让许迎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