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荷倒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身体不停在颤抖,她的声音有些慌乱:“我……我也不知。“
拓跋户的面容一下便冷了下来:“你不知?“
沈荷吓的打碎了手中的茶杯,从椅子划落跪在了地上:“我……我真的不知拓跋公子为何带我回来,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医。“
她慌乱的跪下,手却放在了地上的茶杯碎片之上,锋利的碎片割伤了沈荷的手掌,鲜血一滴滴的渗透在沈荷的衣衫之上,显得狼狈之极。
拓跋迟瑞看着沈荷的一副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好笑:“或许是二弟看花了眼,不知道沈姑娘如此胆小如鼠,看来南朝之风果然不值一提。“
拓跋户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
不过南朝已经下了诛杀令。
当真只是因为拓跋容澈看花了眼,带回了这么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女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看来还真是要把拓跋容澈叫来,好好说说了。
还未等拓跋户召见,拓跋容澈几乎是闻声赶来。
拓跋迟瑞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还真是让他猜对了。
“你怎么来了?“
拓跋户见到拓跋容澈几乎没有抬眼,二人虽是父子,可是却不像拓跋迟瑞同拓跋户的关系一般。
仿佛有些紧张,一不小心就是刀光剑影。
沈荷的手掌隐约有些疼痛,拓跋容澈看着沈荷的模样,一双紫瞳中竟然满是心疼。
“父亲带走了儿子带回来的人,儿子自然要来看看。“
拓跋容澈此话一出,迟瑞便仿佛抓住了什么一般:“你的什么不都是父亲给的,况且她如此都是自己担惊受怕不小心造成的,你此番是i在质问父亲不成?“
拓跋容澈咄咄逼人。沈荷听着心里也无名的生出一股怒火。
他们拓跋氏的人可能都是如此,看起来一个个面色和善,实则内心都有那么几分变态情结。
沈荷皱了眉头,又不敢把自己苦心营造出来的假象打碎。
如若她今天不上演这么懦弱的一幅模样,恐怕她今天不说出实话的话,拓跋户是不会让她走出这个房间的。
不过此番看来,沈荷应该是害了拓跋容澈。
本以为她如此就可以逃过一劫,但是还当真未曾想到回连累拓跋容澈。
“我心中自然如同明镜。“
拓跋容澈说道,可是却仍然面不改色。
“既然沈姑娘什么也不知,来者皆是客,容澈你还需好好招待啊。“
拓跋户言辞间似乎有其他的意思。
南朝已经下了诛杀令,既然拓跋户在她身上得不到什么想要的东西,那自然就会随时舍弃这样一枚棋子。
“儿子明白。“
拓跋迟瑞看着拓跋容澈的样子,最后只是笑了笑,然后用手拍了拍拓跋容澈的肩膀,得意的离开了。
沈荷见人慢慢走远,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仅手上有斑驳的伤口,就连膝盖也被茶杯的碎渣划的不成样子。
“你倒不傻。“
拓跋容澈扶着沈荷,虽然此番他让拓跋迟瑞占了风头,但终究沈荷保住了自己一命。
“对不起。“
沈荷看着拓跋容澈心生愧疚,不过她不是圣母,只要能活着,她牺牲什么或者让谁如何就都不太重要了。
“不必。“
拓跋容澈听到她说这样一句话,心中筑建的城墙一点点土崩瓦解。
他明明今天就知道,拓跋迟瑞把沈荷找去定然是陷阱,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他明明也能猜到,以沈荷的计谋,定然不会让自己有生命危险,顶多就是受了一些委屈。
这些他都能料想到,但是沈荷就是他这些料想之外的变数。
他派人把沈荷送了回去,目光看着沈荷踉跄的背影,如若想让沈荷永远留在西宛,那他必须成为这里的主人,才不会有任何人能欺凌他们。
拓跋容澈一双紫瞳愈发阴翳,却突然听见背后一声嘲讽的笑。
他拳头紧握,回首发现拓跋迟瑞果然在一旁等着嘲笑他。
“二弟苦心经营,看来也要毁于一旦了。”
拓跋迟瑞的黑眸满是不屑,拓跋容澈终归是后接回来的孩子,父亲重用他也不过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结果我们大家尚未可知。”
拓跋容澈面上风轻云淡。
越是这样,拓跋迟瑞便愈加气愤。
从小他就看不惯拓跋容澈这副模样。
他冷哼一声,不愿意再同他多说什么。
沈荷回到了别院之后那些侍女便都离开了。
虽说她不是那么娇气,但是回到宁远侯府之后很多事情都是有人照料着来的。
如今只剩下她自己,还有些不太适应。
她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一瓶金疮药,不过她自己看着伤口,估摸着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大碍,便扯了一件衣服,随意的撕下布条包扎了一下。
刚要褪去衣物,只见拓跋容澈推门走了进来。
沈荷连忙躲在了帷幕之后,语气有些责怪:“你怎么都不敲敲门的?”
拓跋容澈却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他也是有些着急罢了,毕竟在这里,除了他没有人会管沈荷。
“我的地盘,我为何要敲门?“
但是他仍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仅仅把金疮药放在了桌子上。
沈荷穿好了衣物,拿起了桌子上的金疮药看向他,只说了一句:“谢了。“
拓跋一氏的关系紧张沈荷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种世家,哪有什么真情实感,多的不过是勾心斗加罢了。
可是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关系竟然紧张到了如此地步。
“拓跋家族本就是如此,牵一发动全身罢了。“拓跋容澈似乎看出了沈荷心中所想。
拓跋一氏在西宛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是西宛王室的附属,但是近些年来,拓跋氏的崛起,让朝堂的势力渐渐转移到了拓跋一氏。
而且这一世的国王,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傀儡而已。
说拓跋户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其实本就是昏君当道,不值一提,所以众人也没有特别反对。
拓跋一氏关系本就复杂,拓跋户总共有三个妻子,其中一个是西宛国大户人家的女儿,所以当年也是拓跋户明媒正娶娶进家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