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吃了晚食出来消食,大老远就看到沈老三家门口围了一圈人。
他大步走过来:“怎么回事?”
沈青栀看到村长心中一喜,面上委屈道:“村长爷爷,您要为我做主啊。”
村长这才看到沈青栀,看到她脸上的淤青先是顿了顿,继而转头看了沈老三一眼。
孙氏怕沈青栀告状,连忙大步奔过来:“村长,你别听这小蹄子胡说!”
村长素来不喜孙氏,闻言蹙眉瞪她一眼,孙氏这才讪讪闭嘴。
村长看向沈青栀:“大丫,到底怎么回事?”
沈青栀一边抹眼泪,一边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旁边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时不时添油加醋说几句。
村长气得胸膛起伏,怒斥道:“沈老三,你真是越老越糊涂!孙氏不懂事,你也不懂?大丫好歹是你孙女,你这么对她,就不怕遭报应?”
北溪村有两个大姓,萧姓和沈姓,萧姓占了大多数。村长也是萧氏的族长,在北溪村很有威望,从来说一不二,没人敢顶撞他。
所以沈老三被村长呵斥,心里再不满,面上也只能忍着,然后大步朝孙氏走过去,脱了鞋就往她身上招呼。
孙氏被抽得哇哇叫,沈老三嘴里骂着:“死老婆子,丧天良的,让你背着我做这种事,看我不打死你!”
围观群众包括沈青栀都瞪大眼,村长被这老两口气得够呛,大喝一声:“够了!”
沈老三这才停下,孙氏哭得满脸鼻涕眼泪,胡乱用手抹了一把,指着沈老三道:“老头子,明明是你……”
孙氏的话到底没敢说完,沈老三只狠狠瞪她一眼,她就识相闭嘴了。
沈老三穿上鞋,装模作样道:“村长老哥,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都是这个不懂事的老婆子背着我干的,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村长冷笑一声:“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你对不住的不是我,是大丫和你家老二!”
提到沈家老二,也就是原主的爹,沈青栀就不能没有表示了,刚才还只是抹眼泪,现在直接抽泣出声。
沈老三脸皮抽了抽:“大丫,你奶做得再不对也是你奶,你还能打她一顿出气?”
村长懒得跟他掰扯,不耐烦道:“行了,既然大丫回来了,就好好对她,做些爷奶该做的事。要是再有这种事,我不介意把村规拿出来使一下。”
村长说完就走了,围观的村民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散了。
沈老三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喘着粗气瞪着沈青栀。
沈青栀心里冷笑一声,上前道:“原本我爹就从老宅分出去了,现在我长大了,不必再和你们住一块,把我爹的房契和地契还我,我搬到自己的宅子住。”
孙氏刚要跳脚,沈青栀冷冷瞪她一眼:“闭嘴!”
沈青栀以前都是逆来顺受,突然这样孙氏哪受得了。她指着沈青栀“你”了半天,最后转头对沈老三告状:“老头子,你看这死丫头!”
沈老三冷笑一声:“你的宅子?你一个臭丫头赔钱货,这家里有什么东西是你的?”
沈青栀知道没这么容易要回来,这家人一个个视财如命,到了他们嘴里的,再要他们吐出来就难了。
不过她有办法,也有耐心,慢慢来,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她笑了一声:“行,既然你们不同意,那咱就继续一块住着,到时你们别求着我搬出去就好。”
沈青栀原本住的那个茅草屋她是不想住了。一家人都住着青砖瓦房,就她一个人住漏风的茅草屋,凭什么?
她在地上扫视一圈,摸起一块石头,走到西厢房门前,对准锁使劲砸下去,几下就把锁砸开了。
等孙氏赶过来时,沈青栀已经进屋从里面把门插上了。
孙氏在外面“砰砰”砸门:“死丫头,赶紧给老娘滚出来,这是你能住的屋吗!”
沈青栀道:“这屋子又没人住,空着也是空着,我怎么就不能住了?”
毛翠花听到动静也过来了,看到沈青栀住到了给她大儿子准备的婚房里,气不打一处来:“死丫头,滚出来,不然我弄死你!”
沈青栀才不理她们,径直脱鞋上了床,反正她们也不舍得把门砸坏了。
外面过了会儿果然安静下来,孙氏婆媳骂骂咧咧走了。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沈青栀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意识沉进系统里开始学习。
身体要慢慢调理,她现在没钱也没那个条件,但她不能一直顶着这张脸出去,所以要先学习祛瘀方子,自己采药,先把脸上的淤青去了。
她从检索出的知识里,一条一条仔细浏览,把每个医案都认真分析学习。
这些药方里的每一味药她都认识,但为何这样配伍,她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先把这些知识都记在脑海里,日后再慢慢摸索。
有系统加持,这个身体的记性好得让人惊讶,几乎过目不忘,所以她很快就把这些知识都记下来。
光记下来但不会活学活用,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小九,系统里有药理知识吗?”
小九:【宿主能想到的中医知识,系统都有。药理属于基础知识,任何阶段的宿主都可获取相关知识。】
沈青栀满腔鸡血,在小九的指点下又学了一会儿药理知识,直到小九第三次提醒她睡觉时,她才惊觉自己已经连续学了将近三个时辰。
已经凌晨,再不睡天就亮了。她赶紧将意识从系统收回,乖乖睡觉了。
不过她没睡多久就被吵醒了。
门外孙氏“砰砰”砸着门:“小蹄子,还不赶紧起来做饭!”
沈青栀睡得正香被吵醒,烦躁地把被子拉过头顶。孙氏却不肯罢休,在外面骂骂咧咧个不停。
这觉是睡不下去了,沈青栀烦的不行,起身下床猛地拉开门,门外的孙氏被闪了一下差点栽进来。
天还没亮,沈青栀起床气正大:“疯婆子,大早上吵吵什么!”
孙氏气得跳脚:“你骂我什么?”
沈青栀:“疯婆子。”
孙氏抄起门栓就要往沈青栀身上招呼,沈青栀道:“忘了村长的话了?还是你想试一下村规的滋味?”
孙氏顿了一下,到底是不敢惹恼村长,只能咬牙道:“还不滚去做饭!”
沈青栀这下也清醒了,挑眉问:“让我做饭?”
孙氏:“你说呢,不然还等着老娘做给你吃?”
沈青栀回去穿好衣裳,走出去道:“行,等着吧。”
她刚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正好看到孙氏鬼鬼祟祟进了房间。
沈青栀也不急,只道:“奶,你尽管折腾,大不了我去一趟村长家。当年我爹好歹叫村长一声大伯,还救过村长的命,我相信村长爷爷会给我主持公道的。”
孙氏收拾被褥的手一顿,但还是咬牙把被褥都收起来抱走了。从昨晚她受这死丫头的气受够了,今日要是被这死丫头拿捏住了,以后还怎么治她?
沈青栀直接去了厨房,当然不是去做饭,而是去一把火烧了厨房。
她前世参加过夏令营,生过火,知道怎样火烧不着,还能弄一屋子烟。所以她没有弄出明火,只是弄了点火星和一屋子烟。
等到孙氏婆媳好不容易把厨房里的火星子灭了,把东西收拾好,烟也散了,灰头土脸从厨房出来时,天已经亮了。
罪魁祸首沈青栀刚在院子里用凉水洗漱好,看到孙氏出来,招呼道:“都收拾好了?”
孙氏要气炸了,抄起笤帚就冲过来。沈青栀哪能干站那里等着挨打,她配合地朝门外跑去,边跑边喊:“奶,不要打我了。”
庄稼人起得早,这个点男人们都要下地锄草了,等日头出来了再回家吃早食,所以沈青栀被孙氏追着打的一幕,被好几个村民看到了。
有人看不过去,过来拦了一下,沈青栀捂着被打疼的胳膊,委屈道:“奶,别打我了,疼。”
那人皱眉道:“孙氏,教孩子意思意思就行了,大丫伤还没好,你这么打她,打坏了怎么办?”
孙氏咬牙切齿:“你问问这个小蹄子,她干了什么好事?我让她做饭,她不愿意,就把厨房烧了!”
说完还不解气,又用笤帚在沈青栀肩膀上狠狠抽了一下:“死丫头,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烧死得了!”
沈青栀捂着肩膀眼泪汪汪:“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