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落在中央,皇上手持黑子,淡然落下。应衡偷瞟了眼皇上,微变了脸色:“皇上怎的想让我来下棋?”
“自然是想问问应颢离开驿馆的事情。”皇上摸了摸胡子,道。
应衡沉了沉脸,将白子截在黑子面前,淡淡道:“四皇子离去,微臣自然是不知道的。”
话音刚落,应衡看着黑子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这形势好像是要赢的节奏。果然,应衡输了。
头次输,输在他心事重重。
皇上瞥了他一眼,饱含深意道:“你今日情绪不对,才会输了棋。朕很清楚这些,下棋要学会整理心情。”
“心静如水,方可赢。”
应衡冷笑了声,似乎要生生掰断了黑子。他冷瞥了眼皇上,需要他在这里假惺惺吗?当年父亲的死不都是他害的吗?
想到这些,应衡的脸色更加黑了。他沉着面色想要离去,皇上拦住应衡道:“你要去哪?”
“回屋休息。”
皇上咳嗽了起来,按着棋盘颤抖身体:“你就不能陪朕说些话吗?”
“微臣与你有什么好言说的?皇上还是保重好身体,微臣这就离开了。”应衡显得极为冷漠。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皇上对月叹息。
月色圆润,清透着幽光。皇上边咳嗽着,边觉得凄凉。他这孙儿,真真是恨透了他。
翌日,顾子卿起了个大早。本想着去找那个云居先生看看能不能再打探出消息,一大早便得知了四皇子离开的消息。
她震惊许久,才缓过神来。四皇子突地为何离开了驿馆,难道云居先生被他请去了。那云居先生面上说不去,指不定被金银珠宝迷惑,就去了。
顾子卿心下不好,焦急地从屋内跑出去,来到了那日跟踪黑衣人的院子。到了院子里,看见云居先生手持书卷正在看书。
她长舒了口气,缓慢走到云居先生前:“你知道四皇子离开的事情吗?”
云居先生略显讶色,看了眼顾子卿道:“四皇子离开了?他之前还一直求我出山,怎么突然转了念头。”
顾子卿抱胸看着云居先生问道:“先生,您必须要给我说清楚。这四皇子到底为什么要你去监考,他想要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顾子卿:“……”
陈画看她如此执着,也就不装了。于是陈画开始阐述起来,在京城他的书院很受名望,因为都是出自自己所着。
有诗经附录,还有策论典藏。总之这书院里的书应有尽有,通常上京赶考的学士历经他的书院都会研磨一番。
所以书院从不缺客人,满屋子都是人山人海。正因此,他享受了世人的推崇也遭到了有心人的陷害。
在上一年春末,乡试考举前。有一位学士买了他的一本诗经,却说里面的内容是摘抄了别人。
自此就传出他抄袭,以至于严重到所有着作都抄袭了别人。
因此事,陈画无颜在京城继续开书院,只能咽下这口黑锅,关了书院。就在他离开京城来到扬州投奔亲戚后,朝廷下了一道旨意。
要他去监考下次的乡试,这本是一件好事。
陈画却拒了,四皇子闻言想要靠着陈画的关系,随意指摘入朝的学士,这样来达到他扰乱朝纲的目的。
他知道四皇子的目的,所以在四皇子不听传达书信之后,便与外界断了联系。谁知道四皇子神通广大,竟然找到了这里。
驿馆被围那日,四皇子就是为了挨个查找陈画的下落。或者来说,是逼陈画出来。至于那次刺客遇袭,是为了把动静闹大,引出陈画。
陈画并没有上当,但四皇子还是靠着驿馆的小二找到了他。于是就有了顾子卿之前看到的是一幕,他卷起眼帘长叹:“看来,这京城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顾子卿听完故事,倒是佩服起了陈画。被人从花坛跌落,沦落到千夫所指的众矢之的还能从容自若的生活。
这内心也是极其强大,她不希望四皇子达到目的,所以必须要阻止此事发生。
顾子卿看向陈画,如果陈画领下旨意去监考,乡试不出现问题会再如了四皇子的愿?
这般想着,顾子卿看着陈画沉沉道:“先生有没有想过接下旨意?”
“为何要接?难道要陈某再去京城,被百姓咒骂吗?”陈画听到这些,顿时激动起来。
顾子卿长叹了口气道:“并非如此,如果我能帮你找到证据自证诗经是你所写呢?难道你要一直躲在这里逃避吗?”
“先生学问大,本该是把知识传授出去,让京城的状元越来越多。不能因为遇到困难,就轻言放弃吧!”
顾子卿说了一大半,陈画缓缓道:“你的意思我大约是明白些,你不过希望我这次监考阻止四皇子的计划。”
“说到底你也是为了利益,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对四皇子也是有些狠的。”
被陈画这么一说,顾子卿脸色微变。
“想让我帮你们这不可能!陈某向来不在意名声,但也绝不是你们随意使唤的工具。如果顾小姐非要劝解陈某,还是速速离开吧!”
顾子卿看他没有回旋的余地,也就失落地离开了。从陈画屋内离开后,应衡就找到了他说要离开驿馆,回京。
这么快,顾子卿万万是想不到。
难道是因为四皇子突然的离开,导致更改了计划。顾子卿看着应衡,淡淡地说道:“这次回京恐是要带上一个人。”
“谁?”
顾子卿意味深长道:“陈画。”
应衡听到这名字有些错愕,陈画不是已经消隐在京城了。那事之后也就没了他的消息,如此来说这位陈画应当在扬州。
顾子卿点了点头:“他就是在扬州,而且还在驿馆。我与他说了这些,陈画并没有答应离开的意思。”
“不过心诚则灵,定能让他与我们一同离开的。”
应衡疑惑:“为何?”
“之前四皇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陈画,现在离开我还不知道他的计划,不过肯定和这次初春的乡试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