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勒的担忧宁锯子半点都没收到, 如今他正过着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堕落生活。www.zhongqiuzuowen.com
当然, 变成这样并不是宁非的本意。之前的高强度的驾船把舵, 宁锯子的手被磨出了满满的水泡, 轻轻一碰都疼得钻心。
封恺哪舍得他疼, 便咬牙帮他刺破水泡, 烧了开水晾凉后帮他清洗, 然后把他供了起来。
一日三餐,加上睡觉起床, 全部由封大公子操持。若不是宁非拼死抵抗, 他大有连如厕也承包的想法。
克雷也想抢活,无奈他和封大公子的武力值相差悬殊,再加上用他宁非总有种用童工的罪恶感,是以克雷试了几次,根本无法撼动对方的地位,气得只好作罢。
三人在山洞中休整了两天, 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不少。只是这山洞一直没人来, 第三天的时候, 宁非决定出去看看。
“暮野兄,我想去河边看看。”
宁锯子这样说道。
“若是风向变了,那咱们便可以推船下水, 准备返航啦。”
这个提议封恺当然没意见,于是三人一起出了山洞,朝着来时的湖边走去。
湖还是那个湖, 荒凉空旷,岸边布满了红色的砂石。但两三日过去,湖水比之前要浅了许多。
卧槽!是浅了太多了!
宁非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
湖呢?这哪里还是那个浊波滚滚的湖?说是个大鱼塘都不夸张!
而他们之前被冲过来的河道,已经重新露出了沙土,水位不及半人高!
“之前我没和你说。”
封恺在一旁低声道。
“我们过来的第二天,水位就已经开始迅速下降。这里的太阳太烈了,雨又不再下,河水很快就会干涸。”
“就像之前的坨坨河那样。”
听他这样说,宁非点了点头。
原来这并不能算是个湖,而只是一个大些的土坑。从形状上来说,这很像是环形山,也许是千百年留下的陨坑也说不定。
这坑位于荒漠,在雨水丰沛的年景会有短暂的河流汇入,便是暮野兄说的坨坨河。
这一次也是因为暴雨引发山洪,红沙坑里才有了积水。但毕竟不是活水,一旦雨水停止汇入,剧烈的地表蒸发会迅速将坑中的积水烤干,重新露出干燥的河道。
这种河,被称为季节性河流。一旦雨水的补给跟不上,河就会消失不见,什么时候再出现要看老天。
这样一来,他们想要原路返回的可能性就变小了许多。他们当然可以就守在湖边等下雨,需要下一场雨量充足的暴雨,雨云最好覆盖坨坨河流经的区域,并且雨停之后不能在短时间内放晴,还要有适合的风向。
几个条件叠加起来,同时发生的几率约等于不可能事件,所以“等”在宁非看来,那是不太现实的。
但他不能独断专行,还是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想了想,宁非开口问道。
“暮野兄,这几天你抓的鱼是咱们身后那座山上的吗?山上有淡水?”
听他这样问,封恺摇了摇头。
“咱们身后的是座石头山,山和这湖一样,什么都不长,鱼和水是在更远一些的山上找到的,那边背阴的山里有片林子。”
之前没和他说实话是怕他担心,其实这两天封恺找得很辛苦,都要走很远才能抓到足够的食物。
如今他恢复了精神,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尤其是天空放晴之后,昨天一日都是艳阳高照,他之前找到的山泉和小潭也有了断流的迹象。
“河快干了,坐船回不去,再等下去也没意义。”
封恺直截了当地建议道。
“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往山那边走走,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两人一拍即合,身为宁矩子忠实粉丝的克雷自然也是唯偶像意志是从。
将船上剩余的食物取出,宁非略有些遗憾地看着鱽鱼船。
这船其实他改的不错,虽然和卡拉克或是西班牙大帆船那种比不了,但胜在轻巧灵活,配上独有的变帆和脚踏动力,其实已经有了些大帆船的设计理念融入其中。
现在他们要离开,船是不能带着的,只能留在这个陨石湖边了。
“走吧。”
封恺朝外面望了望天色。
“要是舍不得,将来我再陪你过来拉回它。”
宁非却是摇头。
舍不得是舍不得,但若是真能回家,这船要多少他能造多少,没什么好留恋的。
正准备离开,忽听山洞外传来了脚步声。
封恺神色一凛,手本能地按住了腰间的横刀。
他朝宁非和克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无声息地潜到山洞入口的墙边,目光冷凝。
克雷也拿起了弓箭,冰冷的箭尖直指洞口。两人一左一右,将宁非护在后方。
宁锯子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走到洞壁凹陷的地方蹲下,自觉不给同伴添负担。
很快,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那是个皮肤黑红的汉子,穿着麻布造的短打,正推着一架木板车朝洞里走。
刚一进洞,冒着森冷之气的刀刃便无声地贴上了他的脖子,吓得他一个激灵,扯着嗓门吼了起来。
“啊——!”
“别叫。”
他听到一个陌生的男音,低沉轻缓。
“叫就杀了你。”
中年汉子其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刀架脖子这事他懂。
他能感觉到刀刃在逐渐压向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浑身发抖,脑袋一动不敢动,用惊恐的眼神环视四周,结果看到了一个小少年,正手持弓箭对着自己的脑袋。
中年汉子:没法活了!
只听拿刀那人开口道。
“你叫什么?这是哪里?”
中年汉子:???
这个时候,一直蹲在墙角的宁锯子似乎看出来点眉目,小心地探出头。
“暮野兄,他好像听不懂咱们说的话。”
他这一出现,可把那个中年汉子吓了一大跳。
他瞪着宁非的脸,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段,似乎语气十分激动。
“啊?”
宁锯子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忌讳,让这个胡人汉子如此激动。
倒是一旁的克雷皱起眉。
他从那男人开口就沉了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全神贯注听辨对方说话。
克雷发现,这人说话的语序用词虽然十分奇怪,但他竟然也能听得七七八八!
虽然某些单字和俚语不太明白,但总的来说,这人的语言和他爹交给他的老家话相差不大,勉强可以听懂的!
那男人一直在叫矩子哥哥救他,为什么?难不成他认识矩子哥哥吗?
小孩的眼神在中年汉子和宁非之前来回移动,动作明显到宁锯子也看出不对劲了。
“克雷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他压低了声音问小孩。
克雷看向他的目光惊疑不定,略有些迟疑地问道。
“矩……小非哥,你……你……你认得眼前这个人吗?”
啊?!
宁锯子皱眉。
他怎么可能认识!
他从在这个时代醒来就一直在牛背山附近打转,怎么可能在此地遇到熟人?!
但克雷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这个,除非……
宁非心念一动,转头又看了眼神情激动的中年人。
“克雷,你听得懂他说话?他说他认识我?”
此话一出,一直盯着中年人的封恺也转过视线。
“克雷,他在说什么?”
“他说……”
克雷抓了抓头。
“开始他是在喊小非哥‘朋友’,让小非哥救他。后来他就……他就开始骂人,唔,好像是骂人,那几句我不太懂,反正是说小非哥卑鄙无耻,用这种手段吓唬他,想让他屈服,不会得逞的。”
啊?!
宁非愣了。
这情节也跳跃的太快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朋友,还用卑鄙的手段逼人家屈服?他屈服个什么啊!?
眼看着克雷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想来那中年汉子也没少说腌脏话,气得小孩张嘴准备骂回去。
“别急。”
宁非拦住他。
“就让他骂,你适当再顺着他的话往下套套,看他是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矩子哥哥的吩咐,克雷自然是要听的。
于是他忍气吞声,耐住性子,开始跟那中年汉子纠缠。
他怕说错话,干脆就给宁矩子说了翻译,那中年汉子每说一句他就同步传声一句,连骂人的脏话也没落下。
那男人也是个倔强人,刀刚架上脖子的时候怕得要死,如今火气上来,反倒是能掐腰叉腿问候别人家的祖宗,再也想不起来害怕的事了。
他似乎对宁非的气性非常大,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个没完。仿佛宁非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要不是脖子上有刀,那汉子一早就冲过来咬他了。
“诶诶,这可真是奇了。”
宁锯子背脊挺直,双臂环抱,在心里琢磨这男人话里话外透出的一些讯息。
他似乎是见过自己,还打过交道,有过交谈,他怎么从来都没印象?
更奇怪的是,就在刚刚,克雷翻译了一条诡异的消息出来。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他似乎在说,他宁非和某个胡人贵族一起到他住的村子,还带了好多礼物,来找他……铸刀?
他,宁非,天下第一把横刀的铸造者,还用得着求别人铸刀么?
真是奇怪透顶。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就说两章合成一章不行,不分成两章你们都不承认我是个双更的作者……桑心感谢在2020-04-27 06:51:55~2020-04-27 21:5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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