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封少再也按捺不住,大喝一声“轻儿”便扑将下来。
肖慕只觉眼前一花,温暖的体温已离开他落进了另一人的怀抱。
不待他回过神来,那鬼影婆婆已到了肖慕面前。咽了口口水,肖慕索性双目一闭,挺身直直地撞了上去。
如凤栖一样,他也没有撞到任何东西,若不是身边的少妇惨呼连连,肖慕甚至不知道鬼影婆婆已经穿过他渐渐远去了。
看着越飘越远的鬼影,除了萧轻灵,其他人均目瞪口呆。丢了孩子的少妇更惨,喉间咕哝一声,已再次昏死过去。
伸手想推开封少,无奈这厮的双臂如同铁箍,且,他似乎担心她也被鬼影婆婆掳走,还好心地学着肖慕的样子,用手扣住萧轻灵的后脑勺,将她的小脸牢牢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唉!这个男人。若不是实在担心的太厉害,以他的性子,岂会在凤栖和肖慕都在场的情况下突然现身?
心中颇为感动,萧轻灵的声音已软软脱口而出:“放开我吧!她走了!再迟一点,这少妇便没救了!”
封少没有松开她,只是低头死死盯着她,面具下的眼眸如同浩瀚宇宙,皆是让她读不懂的深邃。
无奈地轻叹一声,抬手轻轻环抱一下他的身体以示安慰,萧轻灵轻唤道:“肖慕!”
肖慕被她唤醒,忙对晕过去的少妇再次施救。
没等少妇醒转过来,人群已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叽叽喳喳议论纷纷,竟带着难言的激动和兴奋。
唉!萧轻灵轻叹。老百姓就是老百姓,这下好了,众目睽睽,恐怕皇城内闹鬼的消息不出两日,便会传遍盛轩王朝的所有州郡。堂堂天子脚下,居然闹鬼?嘿!六扇门又有得忙了,特别是凤栖,只怕又有活干了。
话说,凤栖管得可真够宽,他一掌管京畿卫戍的护国大将军,手握兵部大权,怎地偏偏总插手人家刑部的事情?瞧今日六扇门的大老爷们一个个对凤栖毕恭毕敬的模样,难不成刑部大权也在凤栖手中?兵部刑部双权在握,倘若凤栖造反?萧轻灵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没等萧轻灵从自己的跑题中回过神来,封少已转向尚在愣神的凤栖:“你和肖慕先在这里善后,我送轻儿先回公主府!”
“你……”肖慕和凤栖同时出声,话未出口,哪里还有封少和轻灵的影子?
二人不由相视一眼,眸中虽带着不满和隐怒,心却因轻灵的离开安定了不少。
萧轻灵只觉眼前一花,已被封少打横抱起跃上了房顶。耳边风声呼呼,眼前浮光掠影,什么也听不清看不清,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封少的体温和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这还是她和封少认识以来,他对她最客气的一种抱法,以前要么单臂夹着她,要么拎着她的后衣领,更甚者直接大头朝地提着她,哪有一次是这样抱着她的?
公主抱哟!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公主抱!
话说,封少这厮当真是个妖孽,这般抱着一个大活人飞檐走壁,还能快到这种程度,只怕火车也赶不上他吧?
“封少……”
“你以后若再在人多的时候强出头,我就把你关起来!”
“啊?”萧轻灵不明就地。
“谁叫你今日来菜市口的?又是谁叫你出头露面主动去验尸的?”
“你搞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给柳石头和水生留下一条生路吗?”轻叹一口气仰首看他,眸中皆是细碎的星辰:“你既有救人于水火之心,轻灵又岂敢无成人之美之意?”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封少显然急了,声音里都带着颤抖:“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他一连说了两个知不知道,后面的话却硬是没有说出口。然而,萧轻灵却听懂了。
皇上,这世上最最叫人难以捉摸的便是皇上。如果说像封少这样活得肆意潇洒的人还有什么害怕或者忌惮的人或事,那便只有皇上。
心头竟觉一暖,搂住他的手臂不由收紧了一些:“我知道……”
“知道你还强出头?”脚下一顿,封少竟抱着她停在了一片突出房檐的瓦片之上。
他抱她的样子颇为随意,只用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却轻轻捉住萧轻灵受伤的手腕,就着月光仔细审视她腕上的掐伤。
半响,突然俯首用唇贴住伤处,伸出舌尖一点点舔舐。
萧轻灵惊得七魂只剩下五魂半,倒不是因为封少突然如此暧昧煽琴地调戏她,而是。
嗬哟!妖孽,瓦片这东西都是虚放在屋顶的,别说这么站着,便是不小心用手摸一下,这玩意儿都会掉下去的。这可是是三层的高楼,妖孽?就算你武功盖世,只用一只手抱着她在虚晃的瓦片上调琴,你特么这是想吓死谁?
想都没想萧轻灵的身子已下意识地贴上前去,抱住封少的手臂愈发紧了,像是怕抱不牢,索性将手臂小心翼翼地往上移了移,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紧紧勒住。
封少正在专心舔舐她腕上的伤口,哪里料到萧轻灵会突然改变抱姿,而且还会使这么大力气,一下没防备,不但头被她拽了过去,连同呼吸都是一窒。
才恼怒不堪,唇上一暖,竟与她急切颤抖的嘴唇紧紧相贴。
四只眼睛倏地同时瞪大了。
萧轻灵彻底凌乱了。噢!她这是投怀送抱吗?那个,为毛总是她主动去亲他?她没这么饥不择食好不好?话说,封少这厮武功高得能飞檐走壁,甚至站在虚掩的瓦片上,怎地就经不住她的一双手臂呢?
像是突然想到该回应她的热情,手腕上一松,封少的另一条手臂也紧紧抱住了她,并且使劲箍了箍。萧轻灵痛得连连闷哼,呼吸不畅,嘴巴已下意识地张开了。
封少被她突然吻住,怒气和心疼散去的同时脚下一浮,竟有跌落下去的趋势。害怕失神下一只手抱不牢怀里的小人儿,所以他只是下意识地用双臂抱她紧一点,哪料到萧轻灵的小嘴会突然张开?
一时间,如同蜜蜂寻到了举世罕见的醉人蜂蜜,封少也不待细想,便已鬼使神差地探舌钻了进去。
顿觉芳香缭绕,如同坠入幻虚妙境,竟是再也不想取出来。下一秒,已被本能驱使,急切地去探寻更令人神往的奥妙。
他这里神志不清情难自制,脚下的瓦片却毫无成人之美之意地哗啦一下翻了个个,封少脚下一滑,再无悬念,抱着萧轻灵直直地坠了下去。
“啊!”萧轻灵大惊。
惊呼声刚淹没在封少的嘴里,身子一轻,已被他抱着再次落在了屋顶上。
用舌在她嘴里游荡一圈,颇为不甘地重重吮了吮她的唇,封少才抬起头:“你知道个甚?你差一点就变成娘娘了!”
封少的声音虽是训斥,面具下的凤目却亮得出奇,仿佛一潭汪汪的水,让萧轻灵不由自主就想跳下去。
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被他亲肿的嘴唇,萧轻灵有点犯晕。那个,她是不是会变成娘娘跟封少有关系吗?她跟他又不是情侣?
萧轻灵在感情上虽尚未开窍,但却不糊涂。对封少究竟是什么感情,她自己都云山雾罩的,偶尔会心跳加速,但想来想去,好像面对肖慕和凤栖时,她也会心跳加速,尤其是他们冲她笑的时候。
那个,她虽不是腐女色女,但来几个绝世美男冲你笑得跟白兰花一样,你倒是会不会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这种情况应该不是爱情吧?更像一种本能。
对,一定是本能,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男人,她脑残才会爱上他!
一旦想通,萧轻灵便冷静下来,“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你嫁给我如何?”
“啊?”这回是真的大吃一惊了,萧轻灵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厮什么意思?难道,在这一个多月的同床共枕中,这厮真的爱上她了?
嗬哟!她还真是魅力无限呐!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满地抱着萧轻灵继续往前走,封少的声音冷淡下来:“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是不会要的。
不过,我既然和沈明轩是仇人,他越不舒服,我就会越开心,他想得到的女人,我偏偏要让他得不到。
更何况,抱着你有助眠的好处,我便勉为其难,暂时收留你吧!
不过我们有言在先,我绝不碰你,你也莫要觊觎我。
当然,什么时候我不需要你了,休了你便好!”
我勒个去!就因为沈明轩想要霸占他,他便勉为其难娶了她?娶回家之后只当她是大抱枕?他不碰她,也不让她觊觎她?噢!他是金条还是夜明珠啊,她会觊觎他?不需要她的时候就休了她,该死的王八蛋,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吼吼!我激动死了!”狠狠冲天翻个白眼,萧轻灵冷笑:“便是要嫁,我也会嫁给凤栖那样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妖孽。所以,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劳风大侠操心了!”
“你不能嫁给凤栖!”这回,封少的声音却有些尖锐。
“为何?”
“你会害了他的。再说,你也配不上他!”
来道闪电,快点来道闪电,雷也行,赶快劈死这嘴贱欠抽的脑残妖孽吧!
“你特么能不能不要闲操萝卜淡操心?我嫁给谁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管好你自己就成了,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不能不管!”丝毫不理睬她的暴怒,封少抱着她的手臂再次一箍,便让萧轻灵扭得快成麻糖的身子老实下来:“你说过,咱们俩和解了。”
噢!这是和解的前奏么?这是找打的前奏好不好?
“好!我配不上凤栖,更配不上你,我嫁给肖慕总行了吧?你不是肖慕的朋友,也不是肖慕的老爹,我是不是会害死肖慕你总管不着了吧?”
终于成功地震到他的,封少的脚步再次停下,垂眸看着她,半响,他才硬邦邦道:“肖慕也不行!”
“为……”
“哪有那么多为何?要么不嫁,要嫁便只能嫁给我!”
那个,河在哪里?
“乖!”封少的头突然俯下来,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脸:“听话!”
她是小宝宝么?用这样的糖衣炮弹来轰炸她?到底是他脑残还是她脑残?
可是,萧轻灵终于承认自己的确很脑残,似乎还有点犯贱。不,是犯晕,真的是犯晕,眼睛都有点花了。
嗬哟!怎么办?妖孽的糖衣炮弹不但管用,貌似她还没吃够。她是中邪了么?怎么就连半点火气也发不出来了?而且,还有点心疼他?心疼这个妖孽哟!
感觉到她的温顺,封少冲她微微勾唇,这回索性将整张脸都贴在她的脸上,“乖乖回去睡一觉,什么也别想,你只记住我的话,不要强出头,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一切,有我!”
萧轻灵莫名就有些瞌睡,迷迷糊糊“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抚在她背上的手始终不曾松开,依旧脸贴脸,他静静地瞧她。半响,没忍住,噘起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蹙眉道:“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
萧轻灵觉得有人正在看她,第六感觉告诉自己,这个人没有危险性。
倏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肖慕透过纱帐洁净如水却略带担忧的目光,心头一慌,赶紧坐起来。
屋子里并未点灯,肖慕只是坐在书桌旁,距离萧轻灵的床榻远远的,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
按照道理说,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闯进姑娘家的屋子是极度不妥的,但不知为何,这样的肖慕,非但没有给萧轻灵造成登徒子的错觉,反而让她觉得肖慕更加神圣。
“肖慕?”萧轻灵轻声唤他。
肖慕站起身,却没有走上前。怔怔地瞧她半响,才道:“你大概受了惊吓,夜里浑身发热,夏雨着急,又不敢惊扰到天筝长公主,所以过去找了我。”
是这样,难怪肖慕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竟是她病了,所以他衣不解带地来照顾她。
“你已服了我亲手熬制的安神药,热度业已退了。我怕你睡不踏实,所以没点灯。”
“那,多谢了!”
狠狠闭一下眼睛,肖慕心头漫过无边的凄凉。
轻灵?你可知,你这般与我生分,我心里,很难过。
“放心,我给你用的是滴管,没有以口哺药……”
再也说不下去,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悄然离去。
看着肖慕略显凌乱的脚步,萧轻灵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
才躺下,门又被人推开,夏雨举着灯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