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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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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的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就隔着一道门板。

萧轻灵一头黑线。

开玩笑,针灸?黑乎乎地施针?这特么太惊悚了点好不好?你也不怕我一针把你兄长扎死了?噢!漂亮大鸟是怕她逃跑吗?还专门在外面把门?

“那个,实在是太黑了,我看不见,你能不能给我点支蜡烛?”

“实不相瞒,家兄一旦犯病便不能见光,否则必生杀念。

先生医术超卓,太医正王安曾多次保荐,先生还是莫要谦虚了,赶紧给家兄医治方是正事。”

谁谦虚了?你妹才谦虚了,你们全家都谦虚了。肖慕医术超不超卓跟她有毛的关系?让她黑灯瞎火给人实施针灸,万一出医疗事故,算谁的啊?

才要咒骂,突然又想起凤栖的话,一见光必生杀念?

神马意思?是说只要看见灯光床上这只快死的鸟就会跳起来杀人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光死?

腾地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却忘了手腕还在半死不活的病人手里,萧轻灵险些摔倒在地上。

大哥、大叔、大爷,就算你哥见光死,你也不能让我陪葬吧?好歹把你哥哥捆起来或者脸上蒙块黑布哈!

“那个,我不是肖慕。”萧轻灵尽量表现得镇静点儿:“所以你兄长这病我治不了,还望……”

“肖慕先生是打定主意见死不救吗?”门外清朗的声音一沉,腾腾杀意顿起:“如此,先生就请留下一只手再走吧!”

我勒个去!就说是强盗么,什么警察叔叔,不治就要剁她一只手,这简直就是黑社会啊!

门嘎吱一声,有人进来了:“肖慕先生是自己动手还是由在下动手?”

萧轻灵大惊,脱口道:“我施针我施针,手还是不要留了吧!”

“哼!”凤栖冷哼一声,房门砰地一声再次关上了。

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啊!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萧轻灵都要哭了。

没办法,这世上从来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人家护国大将军比她横,她只能委曲求全了。

一根一根地掰开病人的手指,萧轻灵仔细给病人把了把脉。

病人大概痛晕了,并没有反抗。脉象显示,他体内有一股磅礴的气流横冲直撞。

萧轻灵虽把不出来这股气流是什么,但却能感受到它烫得惊人。

气流如同定时喷泉,有着一定的规律,一旦剧烈闹腾起来,病人的心脉就会被它盖住,同时呼吸声也会浅得几不可闻,想来先前她未感受到此人的存在与这股气流有关。

不管这股气流是什么,只凭这份诡异和邪恶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病因便无法下药,萧轻灵唯一能做的是打通经脉将这股气流引入丹田暂时封住。

一旦想明白,操作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虽说黑灯瞎火看不见,但各处穴位萧轻灵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深吸一口气抬手摸索过去,男人精瘦矫健极富弹性又硬邦邦的胸膛立时灼伤了萧轻灵的手指。

便是她再不谙人事,这样一具超有诱惑力的身体横在床上,萧轻灵也有种扑上去啃两口的冲动。难怪古人说食色性也,果然,古人是最富有智慧的。

敛了心神屏住呼吸,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测量下去,指尖银针已灵活准确地扎在了各个穴位上。

病人体内的气息在针灸的引导下,渐渐往丹田汇聚,萧轻灵终于往他肚脐部位的神阙、气海、关元三大穴位摸去。

不知道是她太过于专心损了心神,还是她摸得太快,手指突然触到了一丛卷曲的毛发,萧轻灵顿时呆若木鸡。

先前一通折腾病人始终如同深陷沉睡动都没动一下,可是现在,他却轻轻哼了一声,身体也下意识地跳了两下,萧轻灵僵在毛发中的手指猛地被击中。

立刻被雷劈得外焦里嫩,这个,是她在耍流氓还是他在耍流氓啊?

貌似有些病人深度麻醉之后确实会出现这样的反应,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就和小婴儿在睡梦中吐泡泡一样不具有代表性,她能忽略不计么?

好吧,她是法医,是一名来自于二十一世萧的法医。便是亮如白昼,遇到这种情况也该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操作下去不是?

嗬哟!亮如白昼时可以坚持,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这么容易叫人想入非非呢?毕竟,她刚刚用手一寸寸丈量过人家精瘦强健的身体啊!

像是为了配合她,男人显得有点兴奋,呼吸也一点点加重起来,一只手居然寻来,将她彻底傻掉的小手轻轻团进了手心里。

头皮一麻,萧轻灵终于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一声色女,敛了心神,找准穴位认认真真地施针刺了下去。

毕竟是人体大穴,突然受到针刺,男人轻抽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倏地一紧,很快却又松开了。

怕他昏迷中触到银针扰乱治疗,萧轻灵忙将左手伸过去轻轻握住他僵硬的手指,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还一点点揉捏他的掌心。

男人果然不再抗拒,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捻转提插约莫二十分钟,他的脉搏渐渐回归正常,那股邪恶的气流被成功压制下去,身体上的热度也渐渐褪去了。

重重松了口气,萧轻灵唇角弯起,暗道一声万幸,开始收针。

才取下男人身上最后一枚银针,腰上一紧,竟被他抱住,萧轻灵大骇。

不待她反应过来,对方突然发力,身体顷刻间失去平衡,萧轻灵一头扑了下去。

先前她是坐在床边的,这般扑下去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男人的身上,而男人的脑袋便整个都拱进了她的怀里。

冷冽霸道的男子气息顿时充斥鼻端,才微愣,忽觉一痛,萧轻灵脑子里登时一片混乱。

噢!尼玛!丫的看准是什么了吗就敢咬?这两朵花若是被你咬坏了,你赔得起么?

呜呜!上辈子一心扑在工作上,这辈子又宅在家,两辈子的情窦都没来得及开,怎么就让人咬了?这算不算医疗事故啊?

不知道是不是在昏迷中找对了感觉,亦或是体内那股邪恶的气流被压制下去神经得以放松,床上的男人轻轻哼了哼,竟含混不清地呢喃了一声“娘亲”,搂在萧轻灵腰间的手臂箍得愈发紧了。

萧轻灵顿时风中凌乱,她不是圣母白莲花,对体恤弱者奉献自己这样的事情没有兴趣啊!

那个,床上的这位大哥?您早过了哺乳期了,我能不能不做您的娘亲呀?

嗨哟!不行了呀,实在太疼了,萧轻灵终于惨嚎起来……

没被凤栖打晕也被死鸟咬晕了,待江妈妈弄丢了核桃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在街角找到歪在树下“打瞌睡”的主子时,萧轻灵已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一回到萧府赶紧让夏雨和凝香准备洗澡水,将二人赶出去后,萧轻灵才颤抖着手脱下了衣裳。

噢!狼!绝对是狼,还是只色狼。

这厮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才会被咬成这样啊?他是不是这辈子就没吃过肉?

不行,下回她得咬回去,一定得咬回去,也咬那只臭鸟的两朵花。

想想时才自己的反应,萧轻灵都佩服自己。

听见她的惨嚎声,凤栖直接破门而入,直接将埋头于她怀里的某臭鸟夺走了。

萧轻灵赶紧哭兮兮地给凤栖告状:“他咬我!”

“咬哪儿了?”

哭声立止,萧轻灵很确定很淡然地说:“咬我手指头了!”

当时凤栖就重重地松了口气,还很心疼地说:“还好还好,只是咬了手指头。”

萧轻灵头上顿时飞过一群乌鸦,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凤栖不是在心疼她,倒像是在心疼咬人的那只臭鸟。

人家到底是亲兄弟,会心疼倒也正常,所以萧轻灵很大度地不予追究了。

实在也没法追究,总不能跟凤栖说,你哥哥咬了我的花,我也要咬他的花吧?

可是现在,低头看着惨不忍睹的自己,萧轻灵哭得几乎要抽过去。嗬哟,这要是毁容了怎么办?要知道,以后她嫁了人,婚姻幸不幸福,这第二张脸可是要起决定作用的呀!

唉!踩到臭狗屎也没办法,赶紧找最好的止痛膏药涂抹上做补救措施。

忙乎了大半天,才发现都是下午了。这一日过得连惊带吓,困意一阵阵袭来,索性揉着眼睛爬上床,一脑袋扎进了软乎乎的被褥里。

正迷迷糊糊,房门砰地一下被人推开了。眼睛都没睁开,一张软乎乎滑溜溜的小脸已贴在了萧轻灵的脸上:“姐姐,姐姐,快起来,俊王府来人了!”

这么快就来人了?沈明轩的反应够快的,萧轻灵的瞌睡一下子就没了。

才坐起来,怀里便多了一堆东西。

看看怀里一整匹的布料,再看看表情怪异的弘哥儿,萧轻灵问:“你今儿个发大财了?祖母赏的?”

“才不是祖母!”弘哥儿瞪着眼睛爬上床:“是俊王爷,姐姐,是俊王爷!”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惊慌,弘哥儿的小脸涨得通红,扯过脖子上的坠子给萧轻灵看:“姐姐你瞧,俊王爷是不是傻了?不光命贴身侍卫给我送来了这块美玉,还给你送了这匹冰蚕丝。”

冰蚕丝?盛轩王朝最好的布料,非皇室成员别说穿了,这辈子连见都见不到。

扫一眼弘哥儿脖子上的玉,将整匹冰蚕丝都塞进弘哥儿怀里,萧轻灵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既然是俊王爷赏你的,你就拿着吧!呶!连这料子一起带走,让祖母寻个裁缝好好给你做几身衣裳。姐姐累了,想睡一会儿。”

“我要和姐姐穿一样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动两下,弘哥儿自顾脱了鞋笑眯眯地钻进姐姐香香暖暖的被窝:“我和姐姐一起睡!”

“嗯,好!”直接将肉嘟嘟的粉团子搂进怀里当大抱枕,当然,避开受伤的花,萧轻灵继续梦游苏州。

一觉睡到傍晚,萧轻灵再次被人摇醒。

弘哥儿早不知跑哪里去了,很有良心地将冰蚕丝全部留给了姐姐。

看着满脸激动的夏雨,萧轻灵十分无语:“夏雨,晚饭做好了吗?”

“小姐怎地只知道吃?积善堂来人了!”

“哦!来就来呗!”

腾地一下坐起来,萧轻灵的瞌睡全无:“你说什么?积善堂来人了?”

早上才去过积善堂,傍晚就来人了,莫不是沈明轩那个混蛋胆大包天,又对积善堂下手了吗?如此,就休怪她萧轻灵下手无情了。

如同扎了鸡血,不过十几秒钟,萧轻灵便进入了备战状态。

当警察就是这点好,甭管你在洗澡还是在马桶上坐着,只要来了案子,立马就得出现场,尤其是法医,接到任务,就算你在产床上生孩子,也得跳下来穿上隔离衣去现场验尸。

惊愕地看着自家小姐,夏雨一头黑线。

小姐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搞得跟饿了许久的狼似的两眼放光?门外那位,不会被小姐一口吞掉吧?

想到门口那位,夏雨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

更衣理发有条不紊,待打开门时,萧轻灵身上的气度已然不输女王。

只可惜,看清院中的来人,将自己全副武装好的萧轻灵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皇城的地邪乎成这样了么?不过就白吃了几个包子,怎地就被人追债上门了呀?

想也没想,脱口道:“我,我不知道自己坐错桌子了,那几个包子,我赔你好了!”

对方看见她并不吃惊,可是听了萧轻灵的话,脸上竟显露出错愕的表情,半响,突然勾唇一笑:“原来是你!”

噢!太沉不住气了呀!人家哪里是因为包子来兴师问罪的,这个人根本就没认出她来好不好?什么叫不打自招?什么叫做贼心虚?所以说没那个潜质,这辈子也别去坑蒙拐骗偷。

“那个……”

“既然你白白吃了我的包子,那就赔我吧!”

“啊?”萧轻灵没反应过来。

“一个包子一两银子,你吃了我五个包子,我少要点,你赔我四两银子吧!”

萧轻灵一口老血险些喷将出来,一个包子一两银子,你去抢吧?一两银子她至少可以买五十笼包子好不好?噢!这神马皇城?堂堂天子脚下,护国大将军坑蒙拐骗,怎么一个看起来高洁如兰的美男也这德行?这些人是不是都穷疯了?

瞧见她一副吃了便便的表情,男人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仿佛黑暗的舞台突然亮起了无数霓虹彩灯,整个世界都变得缤纷起来,萧轻灵清楚地听见身后的夏雨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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