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程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咬菜心老板蹙眉道。
“其实若单单是熨烫上的问题,我们勤奋点花点时间做也就是了。”有个老板道,“可最近程氏布庄总是能出新的花样子,大家都喜欢。”
“我也照着做过的,可就是不如他们家好卖。”另一人端着茶杯,眼中满是苦恼。
“关键还是出在他们的缝边上。”花老板夹起了一块萝卜糕放进嘴里,“那种缝边整齐美观大方,配新花样子,合适不过。”
“话说,那些缝边究竟是怎么弄的。”有个布庄老板眉头拧成了疙瘩,“我研究了好久,却总是不得其法。”
“说道这个,我就来气。”咬菜心老板恨恨道,“那些发带,本来就是用的边角料做的,也不值什么钱,可程氏布庄卖的价格,低到令人发指。”
“他们程氏布庄是不是在赔本赚吆喝啊?”一个老板眼中满满的疑惑。
“赔钱倒不至于。”花老板轻轻摇头,“可能赚得少了些,不过销量若是上去了,程氏反而赚得更多。”
闻言,众人沉默。
最后有个老板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我们也要降价,跟她程氏打价格战吗?”
“这怎么行?”有人反对道,“我们本来就是小本生意,拿布料的价格,本就比家大业大的程氏批发价要高些的,我们若是再降价,还怎么挣钱?”
“对啊。”另一个老板附和,“而且就算打价格战,我们也打不过程氏吧?到时候死得可能会很惨。”
“可是如果不降价……”有个老板迟疑道,“可能我们的店铺,都撑不到明天。”
这……说的好有道理。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是啊,如果不打价格战,可能挺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关门了。
众人神情肃穆而沉重,也没了吃茶点的心情。
良久,几个同行像是都做出了决定,相互冲着对方点头。
……
……
……
大创村,半下午。
江家的新房子已经建好,只要搬入家具,便可以选定日子,举行入火仪式了。
不过因为家具江家打算自己做,所以真正入火,还得等一段时间。
最近,江松都差不多住在了河边的木工房中,加班加点的做家具。
江若暖一有空也去帮忙,只不过因为接作画任务,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搭手就是了。
好在水车已经建成,作为免费且永久的动力源,让切割机能一直转动,做起家具来,效率也颇高。
“爹,我来了。”江若暖推开木工房门,打了声招呼,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不?”
“来了呀。”江松扭头看了小女儿一眼,笑道,“有你给的图纸与这个切割机,家具其实打得也差不多了。”
“是吗?”江若暖笑道,“那我去隔壁村买点油漆回来上漆。”
“也好,早些上漆,也能早日入住。”江松继续切木板,头也不回道。
江若暖正欲转身离开,却被江松叫住。
“油漆这么重,自行车可不好弄。”江松提醒道,“铁柱爷的牛车这会子应该没空吧,你要怎么运回来?”
闻言江若暖脚步一顿,想了想,她道:“要不我去叫娘跟我一起?”
“你娘的针线活做完了?”江松问道。
“缝纫机走线的半成品应该做完了,这会子应该在手工刺绣呢。”江若暖看了看天色,道。
“这样吧,等迟点,你铁柱爷牛车有空了,我跟你一起去。”江松道,“家具很多,一两桶油漆可上不完。”
江若暖想了想,觉得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便点了头。
她正想说话,忽然瞧见切割机的方向,冒起了白烟。
江若暖一惊,连忙提醒道:“爹,你是没有洒水给锯片降温吗?怎么冒烟了?”
这些烟雾明显是因为高速转动的锯片,与过干的木头摩擦笙热,造成的。
江若暖是有弄了一个洒水装置,在锯片转动的时候降温的。
“洒了的。”江松皱了皱眉道,“应该是锯片又钝了。”
闻言江若暖微微点头,抬腿便朝切割机后的方向走去,准备等江松切完这一块木板,给断开切割机与水车的连接装置。
“这个切割机是好用,干起活来也快,就是锯片太容易钝了。”江松待锯片自然停止转动,随后开始拆锯片,同时口中道,“每次磨锯片都要花许久的工夫,太耽误时间。”
江若暖盯着那块已经钝了的锯片,眼中闪过思索。
手工磨锯片,的确是太慢了。
之前做架床和自行车的时候,因为用的相对少,江若暖对于磨锯片的事情,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要做一大家子的家具,想必江松耗在磨锯片的时间不少。
之前她忙着做缝纫机、应付林依依以及忙预约作画的客户,都没怎么理会木工房这边的事情,自然也没注意到锯片。
且江松也没跟她提。
这会子亲眼见着了,江若暖感觉,自己是时候要解决磨锯片的问题了。
在前世,是有一种叫做砂轮机的东西,磨刀或锯片什么的,很快。
原理就是弄一个圆柱形的石头,高速转动,然后再将需要磨的刀子或锯片,凑过去进行打磨。
速度比起手工,快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心中这么想着,江若暖便要说出来。
然而,在瞧见江松下一步的动作后,她有些怔愣,张着嘴巴直勾勾的盯着江松。
只见江松从一个角落处,又拿出了一个新的锯片。
“爹,你还打造多了一套锯片啊?”江若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一套五个尺寸,在铁匠铺定制一套,就是一两银子。
江若暖有些疑惑,江松哪里来的钱。
要知道,在钱氏的强烈要求下,今年开始,江松似乎就没有摸过钱了。
难道是从钱氏那里拿的?
“哦,我是多打了锯片。”江松从箱子里边小心翻找出了一块尺寸与刚才那块一致的,发出铁器相互摩擦产生的刺耳声。
江若暖听着这声音挺沉重,感觉似乎有些怪异,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不是一套,而是十套。”江松的声音又悠悠传了过来,“铁匠铺老板见我要的多,还少了我两百个铜板呢。”
说着,他转头朝小女儿微微一笑,好不温柔。
江若暖却只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