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被割了喉咙的丫鬟,朝着禅房的门最后奋力一撞。尸身栽到地上。
拽着她的人愣了瞬,不知道这人竟没死透。
那禅房内的黑衣人动作也蓦地停住。
没枉费丫鬟的心意,也是林青青不该死。
她被一声闷响惊的睁开双眼,刀尖正悬在眉心。
有人闯进来。
这个想法闪电似的劈进脑海。她靠条件反射的屈身一缩。
只迟疑了一瞬的刀,咚一声,扎在枕头上。
林青青感觉不到一丝心跳,只耳朵里嗡嗡的都是杂声。左耳的刺痛又犯了。
她跳起来就跑。
铺上的林夫人跟林秋水同时被吵醒。
林青青什么都没想,朝着黑影一撞,半边身子撞的生疼,那黑影也没想到她会撞过来,被撞的一个趔趄。任由林青青撞到地上。
连钱立马就知道自己起不来了。
她撇过头,喊,“快跑——”
林夫人,林秋月,她们这辈子最大的烦恼也无非就是生活中的琐碎,何时见过这场面?
她们全傻了,发出哭声,才知道跑。
睡在另一张铺上的雅儿又惊又吓,她本想扑过去,跟那人扭打,想起主子已经撞的起不来身,正抓着那匕首被甩的布娃娃一般。
雅儿折身抓过墙边的铜脚盆,对着黑影砸。
哐一声。
铜盆的声响中混着闷叫。
林青青一愣,使劲儿朝用头朝他撞。主仆俩瞬间占了上风。
黑影不是一个人来的。
门开还有俩人。
见同伴失手,那俩人对视一眼,掏出火折子,朝着过于勇猛的丫鬟砸。
火星子在地上一触既燃。
被脚盆跟两个女人打的黑影,挥刀乱刺,寻到隙缝,掀开便跑。
火沿着棉被,烧到地板,顺着摆设窜上房。
林青青刀口淌血的站起来。进到火里,把吓坏的母亲跟姐姐朝外拉。
整个禅房烧起来。
丫鬟浑身浴血的躺在雨水未干的地上。
大姐夫他们围着吓坏的姐姐跟母亲。
僧人,香客,喊着,叫着,跑着,前来灭火。
死里逃生的林青青,赤脚站在禅房外,愣愣望向大火,一股一股热浪滚滚奔涌,舔舐着她。
衣裳系了一半儿,赶来的天魁问了许多,她都没有反应。
天魁拽着她胳膊,把她朝人多,亮堂的地方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把人撒开,忍着急道,“看没看见贼人是谁?朝哪儿跑了?”
林青青想了下,左耳疼的她捂住了它,“我不知道……”
“你胆子不是挺大?这就吓破胆了?”
“我……”
林青青真的想不起来。明明就是刚才的事。
她觉得冷。
身后想了解点什么的人也很吵。
她捂耳朵捂得更厉害。
天魁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了。咽口气,乜着惊吓过度的人,眼忽地一闪,抬手搡开林青青。
天魁正对面,浓烟滚滚的禅房方向,一道银光,擦着林青青侧影射过来。
噗呲一声,射在天魁心口。
天魁没觉得疼,只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想也没想推开了林青青。
他看看箭矢,认出是弩箭。
射箭的方向,就在着火的禅房。
那些贼人还在!
他们要杀林青青!
胸口一阵钻心的疼,让天魁的脚步变慢,他朝火势渐小的禅房指,“黑衣男人,个不高,快追……”
弩箭短,劲儿大,扎在肉里,严丝合缝,血朝外殷。
几个蛟龙侍卫看他满头大汗,心下一急,留下一个,其他的朝禅房方向追。
林青青从地上站起来。刚刚还围观火势的人,全乱了。
没有谁在敢看热闹,嚷着四散而去。
距离她几步开外的天魁,伸手任由手下扶住。
钻心的疼一阵强过一阵,他想把箭拔了。
林青青走过来。
她脸色比冬日的雪白。
终于回过来的神,被另一层更深更冷的惊恐和不知所措取代。
天魁想让她省省,讽刺的话涌到嘴边,喉咙一甜,腥热的血不可抑制的喷到林青青脸上。
他心口一轻,腿不住打弯。
“头儿?”侍卫扶不住他,“头儿!”
噗通一声。
“啊——”林青青尖叫,人仿佛也摔道地上。
天魁仰在地上想,这娘们不禁吓。这箭上,大约也有毒。
侍卫也注意到了,帮他把箭拔了。
天魁感觉血在衣裳里从那些流到了右边。
暗想那些贼人,是真杀她。
谁这么有眼光呢?
“天魁……”
林青青摁住他伤口,“你坚持一下,郎中很快就来了,马上就来。”
血湿了他半边身子,还在不依不饶流。
林青青把中衣扒下来,压在他伤口上,“你别死,你千万不要死,我,我不会感激你的……”
谁要她感激?
她中衣脱了,就剩一件肚兜,光着的背被月光照的一清二楚,那薄薄的肩,颤什么呢?
世子为什么会娶这样的人……
还有他。
天魁移动钝痛的双目,落在她魂飞破碎,乱七八糟的脸上。
“林青青…”
“我为什么要救你?”
他想不明白,大口大口的黑血把他话断的含糊呢喃。
林青青还是听见了。
“我不要你救我。”
她把掐住天魁穴位,不让毒乱窜的侍卫推开,“找个地方,把他移进去。”
侍卫道:“什么?”
“我说,”林青青瞪着空无一物的双目,一字一句道,“把他移到没人地方,我不要他救。听懂了?”
侍卫:“头儿现在不能动,他中毒了。”
他不听。
林青青自己来。
炼金术是有不能炼制任何生命体的限制。但没说不能愈合伤口。
天魁也还有气。
她帮他把伤口炼好,止住血,毒慢慢解。
这办法一定行。
一定行。
“不要死!”
她拽着天魁衣裳,把他朝背影地方拖。不知道人的血怎么能跟放闸一样。
来不及了。
林青青朝地上,用血画炼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