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怀柔公主和丞相大人,程澜梦却未真正放心。
“卫娘,替我向书院请一月假。”
卫娘:“这是为何?”
程澜梦站在窗前,双手背于背后,目视远方,“新年将至,程澜要回乡祭祖。”
“回乡祭祖何不等到金榜题名之日,这次便回去见见故人吧。”
明白了姑娘话里的意思,卫娘思考一下后纠正。
程澜梦想想也是,这个时候不是回乡祭祖的好时刻。
商量好计划,次日,程澜梦便乘坐马车带着一干人等出城。
等怀柔公主等人接到消息追来时,城外已经没有程澜梦等人的身影。
怀柔公主不知道的是,出了城学子程澜便感染了风寒,此去一月都头戴帷帽不见外人,衣食住行都由身边的阿翁帮忙着打理。
侯府。
重新换上女装的程澜梦坐在镜子面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一旁的阿悟还在劝解:“是药三分毒,姑娘还是不要服这药了吧。”
对于江园园,阿悟等人始终怀有戒备之心,如何放心姑娘一直吃她给的药。
程澜梦却摇了摇头,她道:“怀柔公主好强,对天师大人又是势在必得,她一定会找我的茬。”
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让怀柔公主大大方方的看,所以这让她脸上长胎记的药是必须得吃。
阿悟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碧翠扯了扯袖子。
碧翠对着阿悟摇头,姑娘最是聪明,姑娘觉得有必要,那就是有必要。
阿悟见状只好咽下嘴里的话。
然而就在程澜梦要服下手里的药时,门外传来容和的声音。
那日隔着人群匆匆一见,容和心里就特别挂念女儿,偏巧临近年关事情多,她忙到此刻才有空来见女儿。
江园园这药吃下去时人会受一点苦,程澜梦可不想让娘亲看到这一幕,于是将药重新搁下,起身去迎娘亲。
见到女儿的第一眼,容和便红了眼眶,她同身边的嬷嬷说:“我就说梦儿瘦了吧,你偏说是我没看清,我怎么可能会没看清。”
那日在宫中的池塘里泡了那么久,解毒后的次日,程澜梦便得了风寒病了一场,身子自然是清减不少。
嬷嬷也心疼,她将视线落在阿悟和碧翠身上,道:“定是这些丫头没有盯着姑娘好好吃饭。”
阿悟和碧翠连忙认错:“是,都是奴婢的错。”
程澜梦瞪了这两人一眼,然后上前搀扶住娘亲的手,“哪里是你们的错了,我是没有吃到娘亲做的饭菜,饿瘦了。”
容和猜到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女儿不说她也不会强求。
容和顺势道:“那娘亲今日亲自下厨,你定要多吃一点。”
程澜梦一脸乖巧的点头:“好。”
容和见状弯起了嘴角。
其实清减了的何止是程澜梦一人,容和也清减不少。
这不吃饭的时候,程澜梦一个劲的帮娘亲夹菜。
心疼女儿的容和也是这般。
于是没一会儿,两人的碗里都堆成了小山。
“噗。”
“哈哈哈……”
也不知是谁先笑出的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大。
这般温馨的画面,让一旁的阿悟碧翠还有嬷嬷都忍不住跟着弯起了嘴角。
然而这般美好的时刻,却来了一个扫兴的人。
“程澜梦,不管你和天师大人有没有一腿,三日后和怀柔公主比试的时候,你都不能丢了我侯府的脸!”
程敬风风火火的从院外闯进来,见到同容和坐在一起的程澜梦时,愣了一下。
程敬虽然只是太仆寺一小官,一般只有大朝会的时候才会进宫朝圣,但怎么说也是一京官,自然也就有自己的圈子。
宫中发生的一些事一传十,十传百,怎么着也会传入他的耳朵里。
初初听外面的人说自己的女儿身有顽疾,程敬是一万个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虽不是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混,但一个月里也会见上一两次,女儿的一张脸白净可人,怎么可能有胎记。
可是外面的人根本不听他解释,认为他怕流言传开了女儿不好出嫁。
如今见到女儿,程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啪!”
程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程澜梦,你的胆子也太肥了,皇上你也敢戏弄!”
程澜梦搁下筷子,一脸平静的看向程敬,她道:“我的胆子肥不肥,父亲你不是知道吗。”
“你!”
程敬抬手指着女儿,嘴里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旁的容和出声:“侯爷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离去,我和梦儿还要吃饭。”
容和话里的嫌弃之意异常明显。
程敬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容和身上,似是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般话来。
然而程敬刚要发火,旁边自他出现便严正以待的嬷嬷立马拿着扫帚上前。
此前被打的记忆,在程敬的脑海中苏醒。
“好!好!好得很!”
程敬连说三个好字,“你们就使劲作,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触怒神威,到时别怪我大义灭亲!”
丢下狠话,程敬落荒而逃。
程澜梦见状噗嗤一声笑出声。
容和也悄然勾起了嘴角,第一步已经踏出,后面便不再难了。
不过既然程敬提起了比试的事,容和不免有些担心,她伸手握住程澜梦的手,道:“要不我们还是称病吧。”
女儿大病之后,容和便不见女儿碰过琴跳过舞,她想现在的女儿应该是不喜这些事。
程澜梦摇了摇头,“此前我已经见过怀柔公主和苏丞相,他们都不是好相处的人,若是称病怕只会更加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是……”
“到时我会随机应变,娘亲不必担心,输赢对我来说也没什么。”
看重输赢的并不是她。
容和见状不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回去后便立马让人去外面寻访好的琴师和舞师。
程澜梦得知后也没阻拦。
只是她回到屋里,准备吃药时,却发现放在桌上的药不见了。
“姑娘,方才夫人身边的玉姐姐进来拿走了桌上的药。”阿悟上前汇报。
程敬能看明白的事,容和怎么会不知。
不过程敬担心的是被皇上发现时的帝王之怒,而容和担心的则是女儿的身体。
阿悟等人本就担心姑娘吃多了这药会不会对身体有碍,因而夫人的人上前一询问,她们便和盘托出。
容和和阿悟等人的想法一样,是药三分毒,怎么能经常吃,所以她直接让人将药拿走。
得知事情经过,程澜梦既感动又无奈。
偏偏这两日江园园回了督察府那边,她不方便再去找江园园拿药。
看出姑娘的犹豫,阿悟连忙说道:“姑娘的化妆术出神入化,区区胎记而已,只要不号脉不碰触,别人看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