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卧薪尝胆,为了找回玄翦?”
“这不可能,还不如说是铸剑庄被蒙在鼓里,误以为她是庄主的遗腹子来的靠谱些!”
苏灵犀迅速打了个响指,一脸佩服地啪啪鼓掌。
“这位兄台猜对了!”她睨了面色几近崩溃的古和乐一眼,毫不心软地揭开最后一层窗户纸,“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这美人计的美人,就是江湖第一美人。从她嫁进铸剑庄开始,美人计就已经成功了。”
???
众脸懵逼。
别说他们懵了,就连苏灵犀最初看这本小说的时候,也是看了两遍才搞懂是怎么回事。
苏灵犀故意放缓语速,拉着调子,以她资深娱记的职业素养,开始大爆猛料:“震惊!天下第一美人柳如烟,竟爱上了自己的姐夫!震惊!女子竟要效仿娥皇女英,嫁给姐夫!”
连着两个震惊体,引得牢房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俺的个娘咧!俺当初可听说了,上柳家提亲柳如烟的媒婆,都要把门槛踏平了。她咋想的,居然要嫁给姐夫做妾?”
“说句不好听的,那个时候的靳庄主,还只是个无名剑客吧?”
苏灵犀“啪”地一拍双手,指着那位牢友大叹:“兄台你只知其一啊!彼时的靳癸璟已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他与柳家的关系也从俯首听命变成了平起平坐。这个时候,兄台你代入自己想想嘛!要是传出去柳家二女共侍一夫的消息,他曾经因为吃软饭而丢掉的面子,可不就回来了嘛!”
“但是!虽然靳癸璟有这个想法,他的夫人也不是吃素的,顺势就提了个要求。玄翦!只要柳如烟拿到玄翦,便以平妻之礼,迎她入门。这!便是美人计的伊始。”
牢友一下子炸开了锅。
“居然还有这等事情!”
“那后来呢?柳如烟她成功了吗?”
“奇怪了,从结果来看,铸剑庄没了,但是柳如烟也没成为天玄山庄的夫人啊?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老友们开始意犹未尽地主动追问起来。
苏灵犀在吊足了他们胃口之后,这才将所有的原委尽数道来。
柳如烟答应了那个要求。
没多久,在柳如烟的穿针引线下,靳癸璟就同声名煊赫的铸剑庄庄主成了八拜之交,待到他将铸剑庄的机关要隘摸得一清二楚之时,便是伙同柳如烟里应外合,灭庄夺剑之日。
得到玄翦后,柳如烟欢欢喜喜地随靳癸璟回到天玄山庄,本以为是郎情妾意,自此花前月下影成双,痴情堪比日月长。
可哪里晓得!
狼心狗肺的靳癸璟只是拿她当棋子用,在得了玄翦、得了铸剑庄的财宝兵器后,便将她这只“破鞋”给扔在了脑后。
被辜负的柳如烟不甘心,辗转联系上铸剑庄的旧部,谎称古和乐是遗腹子,再向旧部灌输了一大堆被逼无奈委身于人的辛酸后,撞墙身亡以证清白。
复仇的火种就这么留下了。
但最可怕的,是古和乐年仅六岁,就被柳如烟清楚明白地告知了真正身世……
听完这陈年旧事,牢房中难得地沉寂了下来,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小变态也睁开了眼睛,目光沉沉。
“他娘的,最毒妇人心啊,这铸剑庄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才被这么翻来覆去地利用!”
络腮胡大汉鼻孔鼓耸着呼哧呼哧的,一双虎目也瞪成了铜铃,蒲扇般的手掌毫不客气地拍在了古和乐的背上:“说说吧,你娘心眼那么多,肯定把玄翦的消息告诉你了。”
“呸!”古和乐冷笑着,冲着络腮胡的脸就唾了一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络腮胡虽然脚一动躲开了去,但脸色还是骤然一黑,两只手眼看着就要往古和乐的天灵盖招呼过去。
小变态及时起身,一脚挡下了络腮胡大汉的掌风:“她还欠着我东西,死不得。”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你也想找打?”络腮胡大汉忍不了,当即就掌风一转,向着小变态的喉咙劈去。
“请君赐教。”小变态收脚、点地,一个旋身退后三步远,还顺道把看戏的苏灵犀往角落里一推。
别看小变态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五指并拢平展在身前,一副无所畏的姿态,其实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浑身的每一处肌肉都紧绷着,且脚跟离地,双腿屈成了一个极易弹跳而起的角度,显然是做好了随时接招的准备。
“行啊!那咱们就按着江湖规矩来,是点到即止,还是——生死不论?”
络腮胡大汉扭着脖子掰着手指,又是转腰,又是扭脚脖子的,最后还煞有介事地做起了弓步蹲,动作潇洒的单手解去外衫,随手扔到一旁。
坚实的肌肉、健硕的膀子,一亮出来就彻底点燃了气氛。
牢友们开始高声叫好,催着喊着快打起来!
苏灵犀却有些发愁。
虽说她还记着小变态威胁她的仇,但到底也是真的救过她一回的恩人,也不能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找死,万一他就是男主呢!
“且慢!”苏灵犀决定保底试探一二。
她气沉丹田,大喊一声:“按照江湖规矩,二位理当先互通下姓名。”
“也对,在下吴江。”络腮胡大汉拱手。
虽然苏灵犀之前已经对络腮胡大汉的身份有过这个猜想,但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是那个喜欢在身上纹日月,口号是‘日月沧海,唯我长生不灭’的长生教左护法——吴江吗?”
长生教,别称可治小儿夜啼的魔教,乃当今武林正派最为忌惮的邪恶黑暗势力。
“正是。”络腮胡毫不犹豫地点头,似骄傲似自豪地脱去全部上衣,露出占了大半个胸膛的太阳纹身,嘚瑟地在苏灵犀的面前拍了两下,“小姑娘,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谢谢,但大可不必。”
苏灵犀嘴角抽抽,从吴江敢肘击身上带毒的古和乐开始,她就在怀疑吴江的身份。
小说中,能够不惧怕天下间任意毒物的,仅三个人。
拥有主角光环的男主、修习毒经的女配和魔教左护法,一番排除下来,吴江只可能是魔教左护法。
苏灵犀忍不住为自己精准的分析而洋洋自得,直到,小变态也报出了他的名字。
“在下,陈昱湛。”
苏灵犀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陈昱瞻,这名字倒过来就是湛予承,是小说中男主角最惯用的化名方式!
但原本的剧情里,湛予承和魔教左护法是并不是在这里相遇的。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男主前期的武力值有左护法的三分之一吗?
真打起来,男主还能有命吗?
如果男主被炮灰了,这个小世界还会存在吗?
“再等等!”苏灵犀这回是真心实意要保湛予承了,“既然要比斗,就少不得输赢。在下来做个庄,这边买陈昱瞻胜,一赔二,这边则是买吴江胜,一赔十。各位请下注吧!”
?
火热的气氛陡然凝滞。
苏灵犀盘着腿席地坐下,完全不嫌事大地催促:“各位,下个注而已,又不是你们自个儿比斗,有啥好犹豫徘徊的?时间不多,赶紧买定离手啊。”
“这赔率……离谱。”
“我压吴左使?”
“看我干什么,想压谁就压谁,随便压!”被苏灵犀用赔率看轻的吴江一点也不恼,反而豪迈地甩下两捆银票,“啧”了一声:“臭丫头你的眼光真不太行,两千两,我压我自个儿!”
“劳烦苏姑娘,替我压五千两。”湛予承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地,补道,“黄金。”
黄金?
还是五千两?
不愧是堂堂男主,定安侯府的小世子爷啊,出手就是阔绰。
“劳烦,替我压。替、我。替。”可能是苏灵犀惊叹的目光太明晃晃了,湛予承木着脸强调了一下。
苏灵犀顿时醍醐灌顶,这是要她出钱的意思!
好家伙,无本买卖。到底是世家出身,这剥削“精神”都刻入骨髓了吧!
尤其是湛予承还故作迷惑地歪着头,诚挚地问她:“苏姑娘不是说,我是你的恩人,我想要什么,有什么条件,可以随便说,不用和你客气。你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吗?莫非是在下误会了?”
“如果实在勉强,那便罢了吧。”
“苏姑娘就随随便便,压个两千两黄金便好。”
随随便便两千两黄金。
湛予承的话,真是每个字眼都在苏灵犀的雷点上蹦跶,但谁叫他是男主呢!
苏灵犀做了个深呼吸,把心态切换到“拯救小世界就是拯救你我他”上,瞬间就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怎么会呢!我一点都不觉得勉强,只是觉得区区五千两黄金,实在过于小气了,哪里配得上恩人您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个地方,如此简陋,根本不配恩人您下脚!”
“小女不才有个小小的建议,恩人您和左护法的旷世比斗,一定得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比武场上,让世人都做见证才行!择日不如撞日,明天的武林大会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恩人您觉得呢?左护法您觉得呢?”
苏灵犀跟倒豆子似的,气也不换地说完,生怕慢了一拍,湛予承就搁这嗝屁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不会是觉得你恩人打不过我,想替他争取逃跑的时间吧?”吴江撸着他的络腮胡,直白地问道。
“非也非也。”苏灵犀连连摆手,“我不过就是觉着这个牢房过于狭小,真打起来一定会让人施展不开,束手束脚的,无法真正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
这话几乎是将湛予承的武力值拔高到了和吴江等同的高度。
吴江也因此,更为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湛予承一通,片刻后,突然眼睛一瞪,欣喜地站直了身体。
苏灵犀见状,连忙乘胜追击:“再者武林大会,中原武林大小门派群聚于此,左护法难道不想让他们好好地见识一下长生教的实力吗!”
“行!那就明天再打!”吴江非常干脆地收起战意,主动竖起手掌,想要和湛予承要击掌为誓。
苏灵犀星星眼地看向湛予承,用眼神催促他快上。
但男主往往不走常人路。
明明台阶都已经给他铺好了,可他却非要上天:“左护法意外地好说话,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