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田笑笑趁着周道睡着,偷偷召唤了系统,【系统维护中】五个大字不复出现,熟悉的《千与千寻》再次响起,紧接着是悦耳的童声,
【欢迎玩家再次登陆】
【系统此次升级完毕,希望玩家玩得愉快哦】
“这就好了?”田笑笑试探着打开任务界面,九个任务框上均写着【已完成】,只第十个任务不同,上面的是【领取】按钮。
根据田笑笑的发现,只要现存的鸭子数量大于系统的任务数量,如今她养的鸭子已几千只,也就是说只要点下【领取】按钮,她便完成任务而回家了。
只要意念一动,她再也不是田彩玉了,也不是周道的妻子,不是笑笑鸭坊的老板,到那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原身的,这个世间不会有人记得她田笑笑来过。
她救了所有人,却偏偏辜负了自己。
这游戏玩得开心吗?
一点都不开心。
她啪得关掉系统界面,想去转身抱一抱身旁的周道,却猛地意识到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身体转到了另一侧。
但是
这个身体可以是她的。
如果,如果她留下呢?
这个想法在冒出的瞬间被她压了下去,不,她绝对不会留下,能好好活到现在已是幸运,她讨厌这个时代。
现在不走,只是因为她想做个好好的道别,对,只是道别。
“怎么还不睡?”周道翻过身,双臂将她环抱住,似蛇缠住猎物一般,不同于往日的轻柔。
田笑笑此时心烦意乱,完全未发现他的不同,她用力挣脱他的手臂却挣不脱,这才发现周道的不对劲。
“别走。”周道在她的肩膀深深吻了下去,“放你走,我后悔了。”
“什么?”田笑笑不明白周道的意思,想问下去的时候已然被折腾的说不出话了,这一夜,周道好似变了一个人,吻得每一次都十分用力,害得她脑袋缺氧晕眩,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幸亏笑笑鸭坊走上正轨,雇佣的新掌柜能力出色,她不需要亲自去看管,才悠闲地躺到了晚上。
偏偏周道不知怎么了,去了一天衙门精力仍异常旺盛,这晚又是琴瑟和鸣到了半夜,田笑笑有气无力地抱怨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你豢养的情人,只为了满足你呢?”
周道抽空回她道:“那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只满足了自己,没有满足娘子~”
好吧,她不该说话的。
直到田笑笑服了软,第三天的中午才如愿下了床,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着酸痛的腰,抬头看向久违的蓝天,感叹道:“唉,比加班还累,还没有加班费,黑心老板啊~”
她艰难地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户,天气已然炎热起来,温暖的空气霸道地窜进来赶走了屋子里黏腻的气味。
“好热闹啊!”她俯视着整个街景,人头攒动,小贩在热情的叫卖,只有一人很奇怪,那人与周围格格不入,且他只卖一种蔬菜,按理说卖菜的摊贩绝不会只卖一种,菜品选择少,逗留的人自然会少。
田笑笑穿好衣服走下了楼,她装作买菜的路人,先是在旁边的摊子转一圈才来到那人摊子前,拿起一把香菜道:“这菜怎么卖?”
那人眼也不抬,抠着手指道:“十块钱一斤,啊,说错了,十文钱一斤,多买多送,少买少送,不买不送。”
田笑笑干脆道:“那我全买呢?”
“全买!”那人诧异地抬起眼,上下打量起田笑笑,“吃得完吗你,大户人家啊?大户人家也吃不下这么多香菜啊,浪费可耻啊!”
田笑笑娇笑道:“像你这么做生意,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现代呀?”
听到“现代”两个字,那人双眼立时放光,小心地瞧瞧四周围,低声问道:“你也是从现代穿过来的?”
田笑笑点点头:“我大概是两年前穿来的,你呢?”
那人没回答,而是失望地啊了一声:“你都来两年了还没回去,那我还要在这里生生熬上一年,天啊!”
田笑笑安慰他道:“我是系统出了问题,不过现在好了,对了,你这客串的是什么人啊?这,便是你的任务?”
那人哭丧着脸道:“别提了,这人忒不是个男人,他本来是个穷光蛋,后来成了人家的倒插门女婿,成亲以后吃喝嫖赌样样都干,还打骂媳妇,虽说他那媳妇很丑吧,但人姑娘特善良又能干,这不,这些香菜就是她帮我种的,要不然我一个富二代哪会干农活啊!”
“对了,这位穿越朋友,你结婚没有?如果你相公不想和你圆房,你会怎么想?会不会很伤心?”
田笑笑纳闷道:“你为何不想和她圆房?”
那人惊慌道:“可不是我不行啊,只是万一她怀孕了怎么办?生的孩子是我的又不是我的,我看着难受,再说这么一个渣男,若是我走了,原身再回来,到时候那姑娘肯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会与原身离婚,那不害惨她了,我想着等我走之前离婚,这样她与原身再无瓜葛,以后她日子也能好过点儿。”
田笑笑沉默了,是啊,她竟没考虑到孩子的问题,再如昨日那样,她便真的走不了了。
那人见她不吭声,唤了她几声,又恰好有人路过,他忙喊道:“这位小娘子,这些香菜你还要不要啊,不要就到别处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田笑笑被喊声惊醒:“要,要,你全帮我打包送到笑笑鸭坊去吧。”
“好嘞!”那人低声道,“朋友,谢啦,以后有事你吱声,我家就在破庙旁边,你去那找我就行。”
田笑笑道了声谢:“我领你去笑笑鸭坊,你随我来吧~”
笑笑鸭坊一如往常般热闹,只不过当她进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交谈声也立刻小了下去。
田笑笑不晓得又发生了什么事,只叫着伙计帮忙收下香菜,然后来到了二楼,二楼雅间已坐满了客,她正待下来时,听见了田彩凤的声音。
田彩凤大着肚子从一个雅间里出来,火急火燎道:“二妹你怎么才来啊,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可急死我了。”
田笑笑怕她着急一不小心摔着,连忙搀着她坐下,“什么事都不如你重要,小心你的肚子。”
田彩凤拉着她的手:“二妹,你也别生气,反正妹夫这么宠你,一定不会听信那些话的。”
田笑笑一头雾水,“什么话?”这些古代人怎么这么闲,没事就传出些谣言来,不知道谣言很伤人吗!
田彩凤道:“还不就是你之前和詹胥的事。”
田笑笑一脸无语:“这事不是过去很久了吗,怎么又被拿出来说。”
田彩凤刚想说话,却被来人给打断,“因为我回来了!”
田笑笑听这声音很熟悉,扭过头去见詹胥穿着一身劲装走了上来,先前的胡子也被剃了个干净,人看上去精神不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詹胥甩了甩衣袍,神气十足道:“前不久。”
田笑笑道:“所以那些谣言是因你而起?”
詹胥道:“没错。”
田笑笑呵呵一声:“答应的还真爽快,厚脸皮这点真是一点没变。”
她忽然想到,难道周道这几天的反常是因为听到了那些谣言,不对啊,他不会信这些才对,那万一呢,嫉妒心作祟可就真的信了。
詹胥大笑道:“你们小两口说话方式怎的越发像了,前几日我与无己兄见面聊起谣言一事,他也说我不知羞,我倒不知,这嘴长在别人脸上,为何羞耻的是我,羞耻的应是造谣的人才对。”
“你还见过周道!”田笑笑白了詹胥一眼,恨声道,“真是被你害死了。”
说罢她跑下了楼,詹胥也不甚在意跟着跑了下去。
二人来到周道所在的县衙,田笑笑本想偷偷从小门溜进去,却见县衙门大开,门口挤了些人,她好奇地凑了过去,见周道坐在大堂正中间,气势威严地看着堂上站着的两个人。
这两人她都认识,一个是李冬,另一个是桦东街最大的商户徐老板,徐廷,奇怪,这两人犯了什么事?
她挤到了人群前面,詹胥站在她旁边,这时周道举起一张纸,厉声道:“这是你租用的房屋契约,共有一百二十平方米,你一个小摊贩,租这么大的地方做什么用?”
李冬低着头道:“那我租房屋自己住呗,我又不是没给钱,大老爷这也要判罪吗?”
周道:“正常的买卖租赁我自然不管,但有人看见你将几千只鸭子赶了进去,你说你是自己住,那些鸭子从何而来,你自家最多就几百只鸭子,我可曾亲眼所见你的偷盗行为,说,那些鸭子是不是你偷的?”
他啪地拍响惊堂木,吓得李冬直打哆嗦,道:“是,是小人偷的。”
周道:“从何处偷的?”
李冬:“是您的夫人,田彩玉的。”
周道:“你为何偷她的鸭子?”
李冬:“拿来卖钱。”
周道:“胡说,分明是你与土匪串通,要杀害田彩玉。”
李冬吓得不断磕头:“大人明鉴,小人哪有胆子杀人啊!”
周道哼道:“你自然没有胆子,但你背后的人有啊,是吧,徐老板?”
徐廷始终面不改色地跪在堂下,直到周道叫出他的名字,他才不急不慢道:“大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与这李冬可是头回见,哪能唆使他害人呢。”
周道哦了一声:“听闻徐老板最近生意不太好,这是为何?”
徐廷叹了口气:“这生意吗,当然是有好有坏,我哪知道为什么,许是我近日不上心吧。”
周道:“徐老板不上心铺子就赔了几万两,也是,徐老板这种有钱人,区区几万两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更别说用来打发土匪的几千两银子了。”
徐廷坐直了些,理直气壮道:“官老爷讲这话是要拿出证据的,否则,小人一纸状诉告到巡抚那去,怕是你也吃不消吧。”
周道不在意他的威胁,转了个话题道:“听闻徐老板是个眼睛里不容沙子的,这些年行商得罪过不少人吧?”
徐廷以为周道是怕了他的威胁,愈加放松摸着胡须道:“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仇人,我只做好我的生意,不关心别人如何。”
周道:“是吗?我怎么听说你手底下不干净,带人上来。”
田笑笑瞪大眼睛,这带上来的不正是帮她调查周夫人的人吗,许是她来之前被交代过什么,一进来便指着徐廷和李冬:“就是他们两个,让我传您夫人的小话,还说只要传的人尽皆知,就给我一百两银子,钱还在我这呢,大老爷啊,都是他们让我干的,那个徐老板之前也让我干过这种事,一直都没啥事,我才同意啊,我真不是故意害您夫人——”
惊堂木拍地震天响,妇人吓得不敢再言语,周道冲着徐廷道:“人证俱在,这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徐廷不再摸胡须,沉默须臾道:“是我又如何,传别人闲话又不犯法,你还想拿这事处置我?小心我一纸状诉……”
周道打断他道:“你先前说与李冬不认识,如今又承认与他见过此妇人,大堂之上,此容你撒谎,来人,打十大板子已做惩戒。”
徐廷叫嚷着不服,周道冷笑一声:“公然在堂上叫嚣,本官既念你是初犯,饶了这顿板子,但蔑视朝廷礼法,坚决不能饶你,服也不服?”
徐廷不再说话昂着脖子,十下板子一声不吭生生挨下,打完之后他已无法跪在堂下,只能趴着,先前一身的傲骨不复存在。
周道:“堂下人听着,如有撒谎,这就是下场,康三,让他签字。”
康三拿来一张白纸和笔塞进徐廷手中。
周道:“我怎么说你怎么写,‘吾今日在衙门堂上越礼,破坏法度,故挨板子十下’,签下你的名字按个手印。写好之后贴在衙门口,以示警告。”
徐廷此时倒是听话,周道说什么他做什么,而一旁的李冬被血淋淋的一幕吓得直打摆子,他忽然尖叫起来:“青天大老爷啊,您英明,偷鸭子一事是他指使我,也是他让我去找土匪说趁着您不在杀掉田彩玉,一了百了,我是真没胆子干杀人的事,只偷了鸭子便跑了,后来的事我不知道啊,我听说田彩玉回来,立马把鸭子放了,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啊!”
周道示意康三,康三拿着刚写好的证词给李冬念了一遍:“没问题画个押吧。”
李冬哆哆嗦嗦地在纸上按下手印,周道松了口气对徐廷道:“你勾结土匪,欲绑架杀害田彩玉,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徐廷疼得脸颊直流汗,他费力地擦了擦,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我随口一说,谁知李冬当了真,若说是我干的,拿出证据来!”
“好!”周道大喝,“将人带上来。”
土匪寨主从衙门的另一侧走了出来,显然已经在这里多时,指着徐廷道:“那人的身形和声音和这个人一模一样,但是我没看见脸,不敢确定是同一个。”
徐廷哈哈大笑,扯到伤口痛得咧嘴:“这世上身形和声音像的多了去了,怎么能确定便是我!”
周道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那再加上字迹呢,这便是那人写的字,看看与你的是否一样吧。”
康三接过纸条,又拿起刚刚徐廷写下的白纸,来回比对了一下:“没错,是一个人。”
“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周道走下台子,蹲在徐廷跟前,“你与李冬利用盗窃的鸭子,让田彩玉听你的话走去了郊外,然后又勾连土匪,花钱买田彩玉的一条命,如今证据俱在,我看你如何狡辩!”
徐廷终于慌了,他想撑起身体却疼得厉害,又噗通趴了下去,无力地怒吼道:“都怪她,都怪那个女人,她来了之后整个县城生意都不好做,我短短半个月赔了几万两银子啊,生意都没了,她该死,她该死啊!”
周道:“死刑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他带下去,杖责三十,,田产充公,李冬作为共犯,杖责二十,关押收监。”
此案终于判完,周道大大地松了口气,正当他想要转身回后衙之时,瞥见田笑笑与詹胥站在一起,那一瞬,他眉间的笑意全无,嘴角也撇了下来。
田笑笑觉察出不对劲,连忙追了上来,却被皂班拦了下来:“后衙外人不得入内。”
田笑笑慌了,心道:完了完了,周道生气了,这要怎么哄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