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言泽星有些意外望着出现在门口的辛展阳。
“嘿嘿。”辛展阳冲着言泽星调皮地笑笑,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就猜你还没吃早饭,我这不是就赶紧过来了。”
“咕——咕咕——”言泽星肚子此刻也配合地发出一阵悲鸣。
也顾不上思考辛展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言泽星接过食盒,在桌上摆好,一边吃一边问辛展阳:“到底怎么回事?是你下令把我抓进来的?”
辛展阳在言泽星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了下牢房:“亏我还担心你在诏狱受苦,赶紧让辛宸渊偷偷带我来诏狱找你,结果看起来这儿环境还不错嘛。”
“你少来啊,赶紧交代,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待。”
辛展阳坐姿身子,正色道:“是因为科举试题的事。”
言泽星听辛展阳这么说,几乎是瞬间想起那日何尚书让自己帮忙,从放置试题的房间拿书出来的场景。
“什么意思,科举试题泄露了?”
“不只是泄露,是试题直接出现在了聚贤论坛上面。”
这下言泽星也顾不上吃饭了,两下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确定不是巧合?一直都有不少书生在论坛讨论策论,难道是碰巧押到原题了?”
“不。”辛展阳摇摇头,递过来一页纸,示意言泽星看看上面的内容,“如果真是策论碰上了,那大概真是巧合,但是出现的是算学的试题。”
“算学?”言泽星接过纸,“这个题目我见过。”
纸上写的,正是那日言泽星在聚贤论坛上看到,那道难倒不少人的几何算术题,按那道题的复杂程度,确实不太可能碰巧。
“今日一大早何尚书便进宫来,说在聚贤馆里见到了算学的原题。”
“那聚贤馆那边?”
“这个你不用担心,聚贤馆暂时还没事儿,科举试题泄露这事儿非同小可,这临近考试若是传出试题泄露,那这些寒窗苦读的举子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让人来抓你这件事儿也是悄悄做的。”
“不是,就因为聚贤馆出现试题,何尚书就怀疑我?是他傻还是我傻?我要真是偷了题,能这么大张旗鼓地贴出来给大家看?难道不该高价卖出去吗?”
“言泽星,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怎么能有这种思想,科举试题你居然还想卖出去赚钱?!”
接收到辛展阳略带鄙夷的眼神,言泽星道:“我这就是打个比方,真会有人偷题做慈善吗,还贴在举子聚集的聚贤馆,这是生怕不被人发现泄题了?”
“呵呵,你知道何尚书是怎么说的吗,他说,正是因为出现在聚贤馆,所以才怀疑你偷题,你想想,科举之后,大家发现算学题竟然在聚贤论坛上出现过,会怎么想?”
“怎么想?”
“你言泽星的聚贤论坛今年能出现科举原题,那明年会不会也有可能押中试题?要真是这样,这聚贤论坛必定客似云来啊……”
“……那这直接成东临版黄冈密卷了啊……”怎么办,突然觉得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是怎么回事?
见言泽星这仿佛心动的表情,辛展阳抓住言泽星的肩膀,使劲儿摇晃:“你果然是心动了,你不能有这种想法!快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一个立志成为东临‘意见领袖’的大V,你不可以犯这种思想错误!”
言泽星被辛展阳快摇吐了,好不容易抽出双手按住仿佛要暴走的辛展阳:“你才是,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不能质疑我身为资深营销号的职业素养!”
“你少来,之前割韭菜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
两人说着说着莫名都有些上头,直接你摇一下,我拽你一下打闹起来。
直到门口传来两声轻咳,两人这才抬起头,齐齐望过去,就见牧苍明和辛宸渊两人站在门口,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
言泽星与辛展阳看看两人此刻有些暧昧的姿势,默契地迅速分开,望着彼此的眼睛,莫名两人都出现一种被“捉奸”的错觉。
门口两人也不言语,进来在稍显拥挤的桌椅前坐下。
瞬间挤了四个人,这“豪华单间牢房”也显得有些拥挤。
沉默的氛围让言泽星又不自觉开始脚趾扣地,默默看了眼对面的辛展阳,眼神示意: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辛展阳左右瞥了一左一右两位煞神,打破沉默道:“额,那个好巧啊,呵呵,大家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呵呵。”
言泽星扶额,你还不如闭嘴算了。
言泽星道:“宸王殿下和牧将军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我收到消息后,本是想来找楚少卿,看能否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宸王殿下,也幸得宸王面子大,这才能进来,本还担心小言大人在这里遭罪,但现在看来,好像过得还不错。”牧苍明说着看了眼刚刚辛展阳带来的食盒。
辛宸渊也开口道:“我本就是陪皇上一道来的,在外面等了许久也不见皇上出来,碰巧牧将军过来,便干脆一起进来瞧瞧,看来我们是打扰到皇上了。”
言泽星莫名感觉后背汗毛竖了起来,这两人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另外,不是说诏狱管理森严,随意不得进出吗?这一个个怎么跟进自己后院儿似的,这么随意的吗?!
而后又看看面前几人,言泽星顿悟了,面前这三人,一个皇上,一个摄政王,一个兵权在握的大将军,是自己拉低了这间牢房的B格了。
为避免话题越扯越远,言泽星赶紧拉回重点:“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我现在被关进诏狱,那这之后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辛宸渊问言泽星:“何尚书今日过来,说你进过放置试题的房间,可有此事?”
说起这事儿,言泽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是进去过,但是那何尚书让我进去的,而且我进去什么也没干,就帮他搬了一堆书出来,要我说当时他就是故意的。”
辛展阳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是何尚书有意要陷害你?这为什么啊?你得罪他了?”
牧苍明道:“或许是因为傅兴言的事情。”
“傅兴言?”言泽星有些不解,“不是,照理说我揭穿那个负心汉的真面目,没让他女儿踏入火坑,他不应该谢我才对吗?”
“也许他并不这么想,何尚书本就是韩太师的得意门生,早先就看好傅兴言将来能大展宏图,在他看来,一个能作为未来助力的女婿大概远比自家女儿的幸福来得重要,又或者说,在他看来傅兴言的作为并没有什么不妥。”说到此处,牧苍明望向言泽星,“你还记得之前追杀单姑娘的人吗?那多半就是何尚书派去的。”
“真不是个东西。”言泽星有些愤然,何小姐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爹,“不过,就为了陷害我,故意泄题,这是不是也太看得起我了……”
辛宸渊听到这话却摇摇头:“何尚书此人虽说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但是身为礼部尚书,主持多年科举事宜,他应该用泄题这法子来陷害旁人。”
“那也就是说,可能他只是正好接着泄题这事儿来针对我?”言泽星顺着辛宸渊的话推测道。
辛展阳摸摸下巴,接着道:“不光针对你,这也算是顺便甩锅了,不管试题是因何泄露,他身为礼部尚书,科举主考官,怎么着也是监管不力,得给个说法,他这么来一出,在科举前发现泄露,还找到了罪魁祸首,也算最大程度上弥补过失了。”
言泽星无比郁闷:“反正我就是个冤大头替罪羊呗。”
“如果能把泄题这件事查清楚,那你也就没事儿了。”辛展阳安慰道。
“不过这件事确实蹊跷,”牧苍明道,“不管是谁弄到了试题,为何要在聚贤论坛上公开张贴出来?”
言泽星也认同道:“对啊,这是生怕没人发现吗?”
辛宸渊:“这试题张贴在聚贤论坛,可有人解出来?”
“应该还没有吧。”言泽星回忆了下,“那日我看到的时候,暂时还没人做出来。”
“会不会偷题的人偷了题,结果发现自己也不会做,所以干脆就贴出来,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帮他做出来?”
辛展阳说完这话,就见另外三人都同时望向自己,有些悻悻道:“我就随便说的,应该没人这么蠢吧。”
谁知道言泽星却认真思考道:“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啊。”
牧苍明:“不管怎么样,如果能找到那题是谁贴出来的,应该就能找到线索了,帖子还在聚贤馆,让孔方对照字迹查查看,应该不难。”
听牧苍明提到聚贤馆,言泽星问道:“话说我都被抓起来了,何尚书没说要关闭聚贤馆?”
在言泽星看来,出来试题泄露这种大事,难道不该是第一时间就把相关人员全部关起来挨着审讯吗,是其他人站得还不够高吗,怎么就自己直接被送诏狱来了。
辛宸渊道:“何尚书刚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本王和他说,如今科举在即,万万不可把事情闹大,既然已经发现试题泄露,那便让国子监即刻重新出题。
而此时若是关闭聚贤馆,必定会引起骚动,若是让举子们知道试题泄露,那事情只会更加麻烦,各种利害关系何尚书自然也想得明白,所以便也同意了,暂时只秘密把你这个‘最大嫌疑人’关押起来。”
呵呵,该说自己真有排面吗,言泽星苦中作乐想到。
牧苍明皱眉道:“虽说如今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或许也瞒不了太久。”
辛宸渊也点点头:“确实如此,韩太师怕是已经知道此事,难保他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韩太师如今的头号“眼中钉”言泽星同志也是倍感无奈,自己在这诏狱来也出不去,不知道他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收拾自己。
辛展阳道:“时间有限,这样吧,牧将军负责去查泄题的源头是哪里,朝中还有不少事要解决,还得去国子监那边看看,我们就先走了。”接着对言泽星道,“至于你,就先暂时好生在这里待着吧,吃穿什么的都不用担心,已经特意叮嘱过了,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便拉着辛宸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