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以为是谁?”辛宸渊自己关上门,留裴群与钟吉守在门外。
“……”
“本王刚看见那个鸿胪寺的小吏了,你和他倒是熟稔得很快啊。”这才几日功夫,刚刚的语气竟这般随意。
“我,朕就是与他比较投缘,在这宫里本就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遇见个聊得来的,也就空闲时间与他说说话解闷罢了。”辛展阳语气带了些委屈。
见辛展阳这般可怜巴巴的样子,辛宸渊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拿起辛展阳面前练字的宣纸,道:
“有功夫聊天解闷,皇上还是得再多花些心思在练字上,三年都没什么长进,一国之君,字写得如春蚓秋蛇,实在是不太像样,尤其是皇上你自己的名字,总是缺笔少划,说了多少次也不长记性。”
辛展阳被这么说也是觉得委屈,自己本来字就不好看,这还是写毛笔,可不是在为难自己。
出道前,公司专门找人给他设计过签名,自己练了小半个月,再加上后来不断给人签名实践,这才把名字写得比较像样,结果辛宸渊还嫌弃自己缺笔少划,这艺术签名不都这样,都一笔一划的签,得签到什么时候去了。
再说,明年满了二十,自己还能不能当个活着的皇帝都还未可知,字写再好有什么用,练好了提前给自己写墓志铭吗。
敢怒不敢言的辛展阳从辛宸渊手中拿回宣纸,撇撇嘴道:“皇叔说的是,朕还得勤加练习。”
说罢乖巧坐好,继续一笔一画地练习着,想起言泽星说的后日出宫的事,正巧辛宸渊在这里,赶紧请示一下。
“那个,皇叔,后日休沐,我想出宫。”
“出宫?”辛宸渊略一思索,道:“因北狄来访之事,皇上这阵子确实辛苦了,许久未出宫,那后日本王带皇上出去转转吧。”
“啊?”自己跟言泽星约好要去考察怎么给辛宸渊造谣,这当事人咋能跟着一块儿。
辛展阳赶紧说,“不用,不用,这些天皇叔可比我辛苦多了,好容易休沐哪好还麻烦皇叔,朕带着钟吉就行,皇叔若不放心便像之前那样,差几个暗卫暗中跟着便是。”
见辛展阳这么说,辛宸渊便也没再坚持,说道:“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就这样安排吧,不过皇上还是要注意安全,切不可到处跑,日落前便要回宫。”
“一定!皇叔放心。”见出宫这事儿搞定,辛展阳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
辛宸渊见他这般高兴,心中也是无奈,明年就要及冠了,却还是小孩子心性。
之后那天下午,辛展阳在书房练字,辛宸渊则在一边看着,偶尔指导两下,时间很快过去,辛宸渊在宫里和辛展阳一道用过晚饭,便回王府了。
而辛展阳倒是想着后天可以出宫,兴奋得大半夜才睡下。
到了两人约定好的那天,言泽星早早便在宫门不远处等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从宫中驶出。
马车在言泽星面前停下,就见帘子里探出一个脑袋:“言录事,快上来。”
不是钟吉还能是谁。
言泽星掀开帘子,上车坐下,见马车内辛展阳与钟吉已换下宫装,各自穿着便装,像是京城里家境还不错的小公子和贴身侍从,倒是比言泽星想象的打扮得低调些。
言泽星上手摸摸辛展阳的衣服,道:“这衣服看起来一般,布料倒是很不错啊。”
“是吧,这是辛宸渊先前特地找人给我做的,专门出宫时穿,说出宫在外不能太打眼,所以专门找的这个布料,看着一般,实际这料子可贵了。”
“……”这略带显摆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言泽星心中吐槽。
不过言泽星也是不明白,根据辛展阳目前说的辛宸渊的所作所为,感觉对辛展阳可以说是照顾有加了,出宫要亲自陪着,不亲自陪着也会安排人跟着保护,连件衣服都还特地定做,好歹相处这么几年,应该也不至于心狠到自己上位就要把辛展阳灭口吧。
言泽星也是搞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不过有一点,要是自己真能帮着辛展阳扫清障碍,稳坐皇位,便能借用皇帝的势力寻遍天下,看能否找到回去的方法。
若是回不去,不说其他,那自己就有个天下最大的靠山了,这样就算未来真回不去了,想来也能在这里过得不错,横竖都不亏。
反正现在就先按计划一步一步来吧。
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言泽星对辛展阳道:“我们待会儿去顺风楼,先找个地方坐会儿,等那说书先生休息的时候,再找他上来聊聊。”
“我之前也去过顺风楼,那里好像每天都可多人了,那个说书的特厉害,说故事说趣闻,一般的事情他说出来都很有意思跟在讲脱口秀似的,听说好多人还想请他去自己家里说书,他都拒绝了,能把他单独叫出来聊吗。”
“这你不用担心,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私聊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你还能跟他认识?”辛展阳也是意外,自己来这都三年了,熟识的人也就身边常见的那些,言泽星才不过三个月,连顺风楼的说书先生都能有交情。
“哎,别提了,这说书的人如其名,叫孔方,基本上是认钱不认人,我当时刚来,去顺风楼听他说书,想着从他那里能最快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就自掏腰包请他吃了个饭,想着多聊聊,能打听打听,结果怎么着?他看出来我是想从他那里打听事情,就不直接跟我说,问他点什么都要钱,我跟他的那点交情,真是全靠我砸钱。”
说起这一茬,言泽星也是心酸,当初本以为吃顿饭,交个朋友,毕竟大家也算半个同行不是,结果孔方真是个坚持谈情伤钱的人,自己当初本来就没多少钱,无奈为了最快地了解自己所处东临的各种事情。
言泽星也只能为知识付费了,言泽星数次感慨,这人简直比百度文库还黑,言泽玉给自己的那点零花,差不多是全上贡给孔方了,不过也确实是因为这个,言泽星和孔方倒算是认识了。
“可不是说好多人高价让他去家里说书他都拒绝了吗?他要是这么认钱不认人,为什么要拒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除了说书也讲京城各种八卦见闻,这有钱能请他上门的多半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不少都经常是八卦里的主角。他要是上门去跟别人交集多了,那以后怎么好说人家的八卦,而且就算不说这些人的,说了和这些人关系不太好对家的八卦,这不落人话柄,说他收钱造谣,故意抹黑什么的吗。”
言泽星这么一说,好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的辛展阳也明白了:“哦,就跟你们营销号一样,如果和哪个明星有什么互动被发现了,以后爆这明星的料,人家就会说你们是帮忙炒作,爆明星对家的料,人家就会说你是收钱黑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此时,在一边安静听着两人说话的钟吉却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钟吉现在只觉得言泽星肯定不是一般人,皇上这么信任他也是有原因的,不管怎么样,反正自己按吩咐办事就好,只要能帮皇上就行。
对话间,马车已经行至了顺风楼门口,三人进门后,小厮便迎了上来,一见言泽星便熟稔地打起了招呼:“嘿,这不是言公子吗,可是有些时候没来咱们顺风楼了啊。”
“前一阵儿忙嘛,这不有空就带我朋友一道来了,楼上房间还有位置吗?”
“就之前的老位置对吧,各位这边请。”小厮边说边把三人领上楼,在二楼一间房前停下。
言泽星轻车熟路打开门走进去,将门边的窗户打开,从窗户看出去,便能看到一楼看台上孔方正讲得起劲,楼下时不时传来客人的叫好声。
“照例上壶茶水来,待会儿孔方先生讲完了劳烦给他说一声,我这老地方等他。”言泽星在窗边的四方桌前坐下,对小厮说道。
“得嘞,各位先坐。”小厮麻利把桌子擦了擦,把门带上便下了楼。
辛展阳在言泽星对面坐下,又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钟吉也坐下,而后对言泽星说:“我之前来都是在楼下,没想到这楼上还有看台区啊?”
“我之前也不知道,估计是给孔方上供比较多,成VIP了吧,我后来都是跟他在这儿私聊的。”
“那你之前来过这么多次,见过顺风楼的老板吗?”
“顺风楼的老板?这个我倒是真没注意过,他们老板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
“我之前出宫的时候隐约听别人提起过,说过顺风楼的老板是京城首富来着,多得不太清楚,”辛展阳说了一般转头对钟吉道,“钟吉你之前听说过吗?这顺风楼老板究竟是什么人啊?”
见辛展阳和言泽星两人都转头看向自己,钟吉突然有点紧张,顿了两秒,开口道:
“奴才知道的也不多,但却是听宫里的人提起过,据说这顺风楼的老板姓素,不止在京城,东临各处都有他的产业,钱庄当铺、茶楼酒肆、香料绸缎好像都有所涉及,不过好像没几个人见过他,有说他是个满头白发的六七十岁老翁,腿脚不方便故而不常出门,也有说他是个二三十的年轻人,但长相丑陋,所以不在人前出现,但是都没个定论,反正神秘得很。”
“这么说确实是个人物啊,我先前还好奇,这顺风楼时不时聊些达官贵人的八卦琐事,虽说都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大新闻,但被爆料的好些人也能算得上是大V吧,居然都没人来顺风楼找麻烦,估计也是因为这里的老板有点本事啊。”
辛展阳也点点头,说:“确实厉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咱们以后说不定还得找他帮忙呢。”
“确实是,这里好多家茶楼酒肆都是他的产业,如果我们能通过他把我们想传的消息放出去,那简直就是手里握着几百个营销号啊,这流量还用愁?”说到此处,言泽星简直都有点兴奋了。
“不过这么多人都没见过这素老板,想见他估计也不太容易。”
“再怎么神秘,也是商人,只要咱们能和他合作,帮他赚钱就不愁他不来,不过这事儿确实需要从长计议,现在还不急,先把他划入我们未来的合伙对象,之后再找机会。”
对于合伙人这事儿,言泽星确实是考虑过,毕竟光靠自己和辛展阳,顶多在加个钟吉,能做的事确实有限,更别提资金了,找个金主爸爸这事儿还是得加进计划里。
不一会儿,小厮上来送上茶水,三人边喝茶边听楼下孔方说书。
这不听不要紧,仔细一听,言泽星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这孔方现在讲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在宴会上怼莫高朗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