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如今苏净筕做的这一切,都是由温暖所授意的?
温柔暗暗猜测着。
越想越又觉得有可能。
莹白的素手,不经意扶着一旁摆放着长桌。
桌上摆放着釉彩弦纹宝瓶,温柔早间兴致不错,刚从院子里摘了几支山茶花插剪好,边上还放着她剪花叶的剪刀,剪刀锋利,加之温柔根本没注意,右手搭在上面,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温柔下意识便抽手回来,看着指尖冒着血珠子的地方,眸色幽深。
正是午时,每到这个时候,温柔总要躺着歇息一阵。
这会也不例外,她放下窗边的卷帘,褪下大袖,只余一层中衣内衬长裙,又放下床帘,这才拉着锦被,眼帘轻阖。
在温柔身边伺候惯了的侍女们都知道这个时辰正是她们姑娘歇息之时,自然不敢去打扰,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整座雅兰轩,渐渐的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遮挡住光线的寝屋内,更是格外的安静,几乎落针可闻。
木制的雕花窗棂,映着骄阳,显得上面的高丽纸也越发的白透。
一根竹管突然戳破高丽纸,顺着窗棂的缝隙,插了进来,白色的烟雾,从竹管往屋内蔓延,无色无味,让人无从察觉。
帐幔中陷入沉睡的少女一无所知般,陷入梦乡之中,还隐隐发出轻鼾声。
似是断定屋内的人不会再醒过来,外面突然响起了动静,其中一扇窗,悄然被人打开,紧接着一抹身影,从窗外面跳了进来。
来人的身影小巧,身着着温府侍女的统一穿着,脸上蒙着面纱,让人看不清那张脸,只一双漆黑的眼睛露在外面。
那人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帐幔的方向看了一眼,满含警惕。
在确认里面的人真没有动静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
她轻轻的推了温柔一下。
“姑娘?”
然而,温柔却好像是睡熟了一样,动也不动,她这才满意的点头。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瓷瓶里面装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无色无味的,她取出瓶塞,掀开温柔身上的锦被,直往温柔身上倒,直到将瓶子里的水都给倒没了,她这才将瓶子收了起来,将锦被恢复原状,再次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寝屋内,再次恢复正常。
当窗户再次关上,帐幔里原本紧闭着双眼的温柔,突然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早已不是从前的温柔了,自从她与千芜接触之后,她便成了一个毒人。
即便,现在千芜已经失踪,不知生死,可她仍旧在钻研那些毒虫,就算是让她痛不欲生的药浴,她也未曾懈怠。
不过是一些小小的迷药,已经无法将她迷倒了,而她之所以配合对方,不过是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罢了。
她转过头,突然看向那扇紧闭的窗,似是在思量着什么。
洒在她身上的水已经干了,她缓缓的抬起手,轻嗅着袖口的味道。
袖口并没有什么味道,有的也仅仅是她身上淡淡的莲香。
温柔轻蹙着眉头,她根本无法察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