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温老夫人又亲自过去祠堂劝了温柔一次,不管温老夫人是她跪在此处的原因,还是劝着温柔从这里离去,向来在她面前乖巧听话的温柔却倔强的不肯起来,只让刘妈妈扶着温老夫人回去休息。
劝了许久,温老夫人见劝不动温柔,也只好暗自垂泪,由着刘妈妈扶着自己离去。
夜渐深,天际高挂的弦月渐渐隐入云层深处,原本还夹带着暑气的热风,逐渐变凉。
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风声呼啸,吹着半开的窗棂,冷风灌入屋内,平添凉意。
高台上供奉的油灯明灭不定,映衬着满屋的牌位,更显阴森。
温柔握着衣袖中的帕子,面上镇定非常。
怕吗?
她是怕的。
她手中害死了不少的人命。
想到此处,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却仍旧倔强得跪得笔挺。
她怕鬼怪,却更怕失去一切。
她怎能失去!
她紧紧的咬着银牙。
风声疏狂,吹开了紧闭的大门,又吹灭了台前的灯火,外面不知何时已是细雨匆匆,细密的雨声敲打窗棂,更有不少映着冷风吹了进来,洒落在温柔身上。
她淋了个半湿。
刹那间,落眼间满室黑暗,温柔眨巴着眼睛,摸索着站起来,想要重新点亮灯火。
可她双脚发麻,还未站起来,便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
“姑娘。”
身后响起一声心疼的呼唤。
前来的香草站在檐下,借着手中灯笼的光线,看着狼狈的温柔。
她连忙收起伞,进屋将人扶了起来。
“香草,你回去吧。”
香草本要扶着她坐在蒲团之上,她却又倔强的跪好,让香草重新将灯火点亮,便让人回去。
香草看着油盐不进的温柔,紧抿着唇瓣,又上前去想要扶着温柔起来。
“姑娘,是老爷派人让我带你回去的。”
老爷的这句话,不正是姑娘所求的吗?
一天之内,谁来劝姑娘都不听,隐隐之间,香草便猜到了一些东西。
老爷的这句话,便已经是对姑娘的宽恕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
果然,听到香草的话,温柔的神色一松。
“那就好。”
这一次,香草来扶她,她倒是没有抗拒,只任由香草将她带了回去。
就算是回去,温柔这一夜也歇息得不安稳。
跪了一日,又是冷风,又是冷雨,又是惊吓,夜间她便发起了高热,把香草吓得够呛。
明镜堂与温柔的事情,长亭次日才听到风声。
边上的秦艽细细的说着,长亭只一笑而过。
不管外边这些人在闹什么,都与她无关便是了。
温澈那边已经选好了日子搬家,也不过还有几天时间,她还是好好的收拾好自己的药材还有医书好了,待这段时间过去了,总会找到好机会,好好的收拾温柔。
在长亭将自己关在悠然居的这三天,很快便到了入府的时候。
温府门口停着两三辆马车,马车周围更是随侍了不少的丫头婆子。
为首的温澈,骑在高头大马上,领着身后的人前行在重明街上。
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的是温洛与温湛,两人脸上皆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