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洛措不及防,只朗声开口。
“小五,四哥晚些再来看你。”
“嗳嗳嗳,大哥你轻点,我刚做的衣裳。”
直到温澈两人离去,长亭这才转眼看向温湛。
“老爷,您且进屋歇歇吧,奴婢陪我们姑娘进屋梳洗一番,再来与您说说话吧。”
按说,若真是一个侍女,定然是不敢这么管主子的事情的,但是,长亭倒也不怕在温湛的面前露出端倪。
总归温湛不管有没有察觉,都不可能说出去。
果不其然,长亭的话语才刚落下,便引来的温湛的侧目。
然,不过半晌,温湛便收起视线,抬脚往里面走去。
“也好,这些年我也没有跟我的五丫头好好的说说话。”
不管哪个才是他的五丫头,他都无所谓,总归他知道,五丫头好好的没有受苦就行。
见温湛往里面走去,秦艽转眼,对上长亭。
长亭只眨着眼睛,随着秦艽走进里间寝屋。
主仆二人换下伪装,两刻钟过去,两人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艽转身去给他们泡茶,长亭则转身过去了花厅那边。
彼时,温湛正坐在上首的软榻之上,似是失了神一般,看向窗外的天际,眸色悠远。
听见布帘撩起的细微声音,他这才回过神,转眼看了过去。
褪下伪装的长亭,换上了一身素净的交领襦裙,发间也简简单单的点缀了一根雕着木兰的白玉簪。
她袅娜走来,朝温湛微微颔首。
“父亲,久等了。”
温湛摇头。
“无碍。”
其间秦艽过来,为他们添了茶,又送上几碟点心,这才退下。
室内静谧,浅浅的微风带来外间浅浅的药香,让人心神舒缓。
温湛捧着面前的茶杯,静静的,并不说话。
长亭只看他一眼,又垂眸,也浅浅的呷了一口,茶香留在齿颊之间。
素手仍旧捧着茶杯,突然开口。
“就在早前,我派人将温煜的灵柩送回,现在,各个院子都应当得了消息了。”
闻言,温湛这才一震,脸色也颓然了些。
他苦笑着,突然仰头,将尚还带着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喉头里火辣辣的疼,温湛却浑然不在意。
“五丫头,前些日子,你二哥出了事,就连你也深受在流言蜚语之中,你的两个哥哥,也不爱理会我,我就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琢磨这事,直到现在真相大白了,我还是不懂。”
他抿了抿唇瓣,面色沧桑。
“好好的,你二哥怎么就死了呢?”
他也曾在沙场驰骋,什么死人没见过,他的手上也染了不少的人命。
可是,当他听闻,自己好端端的儿子就这么没了的时候,他才是不能接受。
他是奉命在外驻守的人,几十年间能回到旭京的机会真的不多,他对家中的老母妻儿忽略良多,后来受了伤,调回旭京,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亲人了,特别是他的孩儿,哪个都不跟他亲,温澈三兄妹更是如此。
可即便他与自己的亲儿生疏了,那也是他嫡亲的孩子啊。
煜儿,他还没来得及想办法好好的教导那个孩子,摆脱那些纨绔习性,人,却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