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芜也抬起眼帘,盯着来人。
狐狸眼中,不见一点诧异。
她紧抿着有些苍白的纯白,盯着那抹挺拔的身影时,眼眶红了红。
“你来了。”
她知道,无论她处于什么境地,只要她需要,他就一定会来。
涂着嫣红蔻丹的手,又想到了鬼帝,心口的那不甘就越发的浓烈了。
为何,待她好的人,却偏偏不是他呢?
不管是鬼帝,还是千芜,目光都放在那闲适信步走来的男子身上,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天牢暗处,还站着一个人。
娇笑的身影尽数隐藏在宽大的斗篷之中,就连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也都被宽大的帽檐遮挡了光亮。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阴暗处,眼眸沉静的盯着不远处的场景,又仔细的凝神屏息,小心的不叫对方发现。
此人正是长亭。
她早就过来了,在看到鬼帝出现的时候,她这才隐身于暗处。
她倒是没有想到,会听到鬼帝说出那样的话,更不曾想到,这冷清的天牢,一夜之间,倒是多了不少人造访。
先是鬼帝,后是她,最后还来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而他们,都是为了千芜而来。
看着那个即便是面对鬼帝却依旧悠然自得的人,长亭也不由得有了警惕之心。
此人绝对不简单。
脑海里突然掠过之前的那个古怪的和尚。
既然是为千芜而来,定然也是与那个和尚是一伙的。
思及此处,隐在暗处的眸子,黑湛湛的,透着幽深一片。
长亭看着那人,那人似是浑然不觉,绯红的唇瓣缓缓勾起。
他的嘴角,还带着梨涡,右脸的梨涡轻点着一点朱砂痣,一张出尘的脸,宛若妖孽。
此人可是仙,也能是妖。
那人看向颓然坐在茅草堆上的千芜,精致的眉宇轻拧着。
“我的阿芜自小便被我捧在手掌心,千宠万宠的娇养着长大,她性子向来倔强,说要留在鬼帝身边,我虽是心疼自己疼在心尖的人纡尊降贵的伺候鬼帝,到底也还是纵容她,现如今,鬼帝就是这么待我的宝贝的?”
轻缓的声音,清澈宛若流水。
语调虽不见起伏,但是男子嘴里的质问,显而易见。
他说着,已经来到了千芜面前,不等千芜说什么,已经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在看到千芜无碍之后,他这才抬眼,看向鬼帝。
他的眸色比旁人还要淡些,似乎更能让人看清,其中逐渐涌起的戾气。
鬼帝静静的站在原地,负手而立。
在对方打量自己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对方,狭长的眸子,深沉冷厉。
千芜是鬼医老人的徒弟,自小便在山谷之中长大,他知道,她有一个疼她入骨的师兄。
如若没有此人,千芜也不会被纵容得如此跋扈。
他对此人知之甚少。
而今能知道的就是……
“是你帮着她下蛊害人性命?”
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地牢内,冷冷落下。
这是质问,却不是疑问。
因为,他肯定。
此人出现在此,就是给人最大的肯定。
也就只有这个人,会无条件的纵容千芜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