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捧着圣旨激动不已,他急切地想见赵熹。他迫不及待赶回平园,急不可耐跑到耀辉院外,耀辉院门大开他却不敢擅闯,催着朱鹤叫门。朱鹤高声问道:“新夫人在不在啊,我们公子想要见见夫人,能不能进门啊!”
承平赶忙堵住朱鹤的嘴:“你胡叫什么!别瞎喊!我们还没成亲呢!”
朱鹤边躲边道:“都是一家人害什么臊啊,公子你这样可是夫纲不振啊!”
两人正打闹,怀章笑着从院里走了出来,促狭地打量承平一眼,道:“夫人不必叫,小君说了,以后称‘大君’便可。三公子快随我进来吧,朱鹤哥也来吃杯茶吧!”
赵熹是双元,跟承平又是这般关系,虽然赵熹和承平都不将赵熹当做女人,朱鹤却不敢逾矩。他揉揉鼻子,拒绝道:“别了别了,我家公子一见了赵小君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我要去了又要指派我!我啊还是趁早躲了去!陛下赏赐好多东西,我先去和刘伯清点入库了,公子有事再喊我!”说罢便要跑。
承平忙喊:“慢!小君这里应该也有不少东西,你一会叫人来帮着搬搬抬抬!”
朱鹤边跑边摆手:“好嘞,您就放心同夫人、不、大君说话去吧!”
承平作势要打,朱鹤脚下生风转眼便没了人影。怀章捂唇轻笑,将人领进屋里:“别管那小子了,三公子快跟我来吧!”
承平忙整理衣冠随怀章入院。耀辉院内下人不多,皇帝赏赐的东西就横七竖八地摆在小校场上,也没人收拾。承平不由道:“院子里的人也太懈怠了,校场这么乱、小君怎么练武呢!”
怀章道:“先前陛下就赏赐不少,来京后各州也有送礼,院里的小库房已收不下了,小君叫大家先收拾库房、这些东西就暂时放在这里。您也别担心,小君现在可没心思练武呢!”
承平红了脸,低着头跟怀章走到门边,怀章正要上前,门帘忽被掀开,承平低头一看,原来是赵熹等不及自己要出来。
赵熹面上带粉,整个人胧在影子里,只有一双水眸漾着金色的光。承平不由走到他身前,犹豫着开口:“你……”
话刚出口便被刺眼的光打断,怀章拽开门帘将二人推进屋里:“快进屋啊,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兰英不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圣旨一下俩人一个呆一个傻,皇帝本想卖他们个好叫他们好好报效,写下可得不偿失了!”
毕竟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乖张如赵熹也不由红了脸,叹道:“唉,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是我成婚又不是你嫁人,怎么就看不上我了呢!”
赵熹将承平请进屋坐下,兰英虽不情愿却还是沏茶倒水没有丝毫懈怠:“您可别这么说奴婢,奴婢可担不起!但是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郡公和老爷都还没点头,那没什么用处的皇帝就下了这么道圣旨,家里知道了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
兰英怎不知道赵熹和承平的情谊?他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兰英怎会不开心?她只是怕他二人为了一时痛快反给以后埋下了祸患。
承平赶忙解释:“是我的错,前日陛下向我提起此事,可后来跟他们喝了一夜酒、第二天都昏昏沉沉的,竟忘了告诉小君一声……不过这旨意并非我主动求来的,是陛下自己的主意,我、我也不好抗旨啊!父亲和赵将军那边自然由我去说,绝不会叫小君受委屈的!”
兰英站在赵熹身后,扁扁嘴巴:“如今没成婚当然百样好,以后要成了婚、公公婆婆给我们小君立规矩,三公子你可别忘了你今日说的话!”
赵熹感动不已,却也哭笑不得:“咱们远在京都,他们给我立什么规矩?我也不是呆的,郡公说得对我听着、说得不对我就同他讲道理,哪里需要承平做什么!倒是我娘说不定要给承平立规矩呢!”
承平赶忙接口:“没关系,赵夫人深明大义,她总不会故意刁难,有什么要求我听着就是!我父亲是心软的,只是母亲有些严厉,我会尽量想办法的……”
怀章看往日泰然不动的承平如今却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同时也由衷替赵熹开心,便道:“这些事日后慢慢琢磨慢慢想也来得及,眼下该忙活的是你俩的婚事才对!我也没什么经验、在京都也没有什么长辈可以操持,咱们是不是要先通知平州、接夫人她们过来,然后再看看这婚事怎么办?”
承平倒是想得齐全:“通知家里是一定的,我已经派人了!而且我问了孙大人,他的夫人可以来为我们帮忙,再加上礼部诸官,倒是不怕出错的!虽有赐婚,我还是想请陶太傅为咱们保媒,父亲对陶太傅颇为敬重,他要说话父亲也会给几分颜面!婚礼主持就请裘蕴明如何?他虽年轻些,诗赋文辞却是极好的,叫他来祝礼定能文惊四座!场地自然就在平园,虽然只是从‘耀辉’到‘藏灼’,但典礼还是要风光些,咱们从‘耀辉’出平园往东绕京都一圈再回来,怎么样?也不用坐轿子,咱俩同骑或者同乘就好!还有三书六礼……”
承平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婚礼的各个流程、每个细节,包括要请什么宾客、要用什么东西、就连新房帐子什么图案都想了一遍,好容易讲完抓起桌上的茶“咕咚咚”一饮而尽。
赵熹眨了眨眼睛,调笑道:“你可算说完了!不愧是大元帅,一场婚礼被你理得面面俱到,末将佩服!不过皇帝大婚在即,咱们的婚礼怎么都得在两三月后了吧,宾客什么的便有你做主,至于其他,叫我慢慢想想!”
承平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这只是我初步设想,具体如何还要咱们再商量!你慢慢想,有什么喜欢的只管提!这是咱俩的大事,我想你能开开心心的……”
承平望着赵熹,似乎有话要说,看了看怀章和兰英,没有说出口。怀章立刻识相地站起身,拉了兰英到屋外点看皇帝的赏赐。承平这才道:“兰英说得极是,咱们虽得陛下赐婚,但这事本该我先问过,倒不是父亲和赵将军,而是你……”承平直视赵熹,郑重问道,“你英武悍勇是不世之材,我虽不会拘着你,可咱俩成婚之后总要、总要繁衍子嗣,到时你又要承担许多,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自在逍遥……如此,你还愿意嫁我么?”
赵熹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答道:“以后如何我并不知道,别说孩子,怎么跟你娘好好相处我都没有办法。不过我相信你,更相信自己,只要你肯如现在一般信我,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事!你若有一天变了心,我自会另寻出路!”
承平忙将赵熹攥住:“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绝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