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至乾怒道:“他那是说话吗?他那是污蔑!这是我娘的法事,他凭什么……”
“这是将军府!”萧予白道:“至铖是将军府嫡子,他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一个妾室养出来的庶子,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
赵姨娘站出来,柔声道:“将军,孩子们也是担心萧家的气运,既然住持在这里,不如就问一问住持,究竟是什么缘故?
倘若只是意外,那也能放心的将法事做下去,若是真有什么说法,将军也好早做准备。”
赵姨娘一向是温柔婉约的,一席话便让焦头烂额的萧正清冷静不少。
他将住持请出来,恭敬的问:“住持,劳烦您帮忙看看这是什么意思?柳氏的牌位还没拿到祠堂就烧坏了,莫不是什么征兆吧?”
住持蹲下身子,看着仍在燃烧的牌位,周围是一大片水渍。
他眉心紧皱:“这是已经灭过火了吗?”
萧予灵急忙道:“是啊,方才已经泼了两盆水了都不管用,真叫人心里不安,好像这火似乎不将牌位烧成灰烬不罢休似的。”
萧予月眼珠一转,哭着说:“爹爹,一定是因为当初娘含冤而死,如今仍然不得安宁,所以宁肯将自己的牌位烧成灰烬,也不肯进萧家的祠堂,爹爹,娘好惨啊!”
萧予月跪在地上,哭的声泪俱下,萧正清都不由得动容。
“月儿,你有孕在身,先起来吧。”
萧予月眼看萧正清动摇了,立刻加了把劲。
“爹爹,娘昨晚还托梦给我,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不要管她的牌位,更不要因为做法事惹家人不开心,最好不要回家,否则会跟她一样惨死。
爹爹,娘真的是冤死啊!你想想她陪伴你二十多年,从来都是温柔善良的,怎么可能毒害祖母呢?娘真的好可怜啊!”
萧正清不由得想到柳扶婵当时嫁给他的模样。
温柔娴静的女子,貌美如花,举手投足都是柔情,让人爱不释手。
如今竟成了这一块木头做的牌位,却还要被火烧成灰烬,如何让他不动容?
萧正清不禁双眼一红,道:“既如此,我今日亲自送她的牌位进祠堂,我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敬告列祖列宗,她并未做过任何不利于萧家的事情,让她安息!”
萧正清将柳氏的牌位放在水中浸泡,那火终于渐渐熄灭。
萧予月惊喜道:“娘答应了!娘是最听爹爹话的!”
萧正清也十分高兴,他细心的将牌位擦干净,捧着起身,一步步走进祠堂。
萧予月转过头,挑衅的看了萧予白一眼:“姐姐,当初你娘去世的时候,爹可看都不肯看一眼呢!”
萧予白的眸中满是冷意:“是吗?爹愿意看柳氏的牌位,也要有的看才好。”
刹那间,萧正清手中的牌位再度起火!
这一次,火势比方才还要大,萧正清慌乱之中将柳氏的牌位丢了出去,却不小心丢到了香案上。
刹那间,火势笼罩了整个香案,甚至逐渐往上面供奉的祖宗牌位上蔓延。
“啊——”
萧正清吓得跌倒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快来人啊!”
萧予月瞪大了眼睛,转头盯着萧予白。
“你做了什么?”
虽然没有证据,可她就是觉得这火跟萧予白脱不了干系!
萧予白冷声道:“我在帮你查,柳扶婵到底有没有在天之灵,若真有,我好抓住她的魂魄,一并烧成灰烬!”
下人着急的将萧正清拉出祠堂,住持也慌乱不已,他活了这把年纪,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将军,恕老衲直言,此前这位继夫人做妾室时,牌位供在外面,将军府并无任何不妥,祖宗也不会阻拦。
可如今将军执意让她做续弦,又将她的牌位接回来,致使祖宗大怒。
实在是这位继夫人的命格阴气太重,作孽太多,若是强行享受香火,定会将萧家百年的气运全部耗尽。”
萧正清吓得脸色苍白。
他答应这件事不过是因为之前萧予白私自退婚,老太君和萧家众人都站在了萧予白那边,他作为一家之主半点颜面都没有了,所以才会同意萧至乾的提议,也算是给自己出出气。
可若真像住持说的这样,出一口气哪里有萧家的百年气运重要?
“快快快!将这牌位挪出去!来人啊!灭火啊!”
萧正清急忙喊着,下人们进进出出的灭火,萧予月和萧至乾眼看着说好的事情打了水漂,再看到柳氏的牌位如同垃圾一样被丢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萧予白冷笑一声:“啧,在天之灵不大管用,可见手下败将永远都是手下败将,死了以后也别想占到一点便宜。”
“你……”
“至铖,既然不做法事了,就请住持离开吧,别扰了住持清修。”
“是,姐姐,我这就去办。”
萧至铖和萧予灵憋着笑,上前拉着住持离开了祠堂。
萧予白走出去,赵姨娘急忙追上个:“大小姐,等一下!”
“什么事?”
赵姨娘左右看看,低声道:“昨晚我去书房给将军送点心,无意间听到将军与萧至乾的谈话,说是你的婚事作废了,现下急需一桩婚事稳固将军府的地位。”
萧予白皱眉道:“是要说亲?给我?还是给别人?”
赵姨娘压低了声音,道:“自然不是给大小姐,现在一时半会还没人敢登门向你提亲,可萧至乾的年纪也不小了,他身上又有军功,与普通的庶子不同。
原本就有不少人家想给他说亲,只是之前柳氏心高气傲,看不上普通人家,现在将军发话了,定是要给他找一门好亲事的。”
萧予白问:“赵姨娘可知道,父亲看上了哪家的小姐?”
“大小姐可知道文远侯府?”
萧予白的脑中划过白衣翩翩的谢止礼:“谢家?”
赵姨娘点点头:“谢家嫡子谢止礼是京城第一的大才子,他有个妹妹,就是谢家的嫡女谢芷瑶,今年刚到了说亲的年纪。”
萧予白冷声道:“与侯府接亲,父亲的眼光真是高啊!”
赵姨娘道:“我想着这事应当知会你一声,免得将来萧至乾娶了名门贵女,对你和至铖都不利。”
萧予白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消息。”
她心里盘算着,谢家……侯府嫡女可比她这个将军府嫡女尊贵不少,父亲有什么办法能这么有把握去同谢家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