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白还没开口,外面丫鬟便走进来道:“诸位小姐,少爷,祠堂那边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将军请诸位过去。”
萧予白勾了勾唇,起身道:“走吧,我也去开开眼,一个妾室,死了竟抬上了续弦的位置。”
萧至铖和萧予灵脸色都不大好看,两人赶忙往祠堂走去。
萧予月一把抓住萧予白的手:“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刚才是承认了是你给祖母下毒,陷害我娘吗?”
萧予白嘲讽道:“我承不承认重要吗?她死了就是结局,手下败将而已,还能劳动你们兄妹如此大费周章做法事。
有这功夫不如想想自己,几次三番挑衅我,不知哪天就能与你娘作伴了。”
说完,萧予白转身离开。
铃铃扶着萧予月,关切道:“娘子这娘家的姐姐也太刁蛮了,娘子可千万不要跟她生气,您现在是有身孕的人。”
萧予月攥紧了手帕:“我如何能不气?我娘生前就被她多番欺辱,死后仍然不得安宁,她简直欺人太甚!
我娘现在做了正妻是应该的,等我将来为恒哥哥生下孩子,我以后就会是侧妃,是王妃!等恒哥哥登基,我便是皇后!
到时候我娘岂止是将军府的正妻?即便是追封诰命夫人也是理所应当,我再将萧予白那个短命娘亲的牌位丢到大街上去,我倒要看看,萧予白还能笑的出来吗?”
铃铃立刻道:“娘子说的对,娘子以后定然是比这萧大小姐尊贵许多的,虽说她被封了县主,可没了三殿下这门亲事,哪个王公贵族敢要和三殿下结怨的女人?
我瞧着她最多嫁个芝麻小官家里的儿子,女人嘛,嫁夫随夫,以后见了三王妃,那是要行叩拜大礼的!”
萧予月听到“三王妃”这个称呼,顿时眉开眼笑。
她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子,只要这个孩子平安落地,她的后半生就再也不用愁了!
……
祠堂。
萧予白看着这铺张的场面,果然与萧至铖说的并无两样。
经幡高高挂起,油灯点的灯花劈啪作响,柳扶婵的牌位用上好的木头制作,又用朱红色的墨仔细描摹了字迹,由萧至乾捧在手中,十分爱惜。
萧予灵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也太过分了,爹爹怎么能同意这样的事情?”
赵姨娘拽了萧予灵一下,低声道:“别说了,你爹爹已经同意了,柳氏成了续弦,等会我也要跪拜她。”
萧予灵顿时更加不高兴了。
“娘为什么要跪她?柳扶婵给娘下了软荩草之毒,险些将娘的身体拖垮,要不是大姐姐出手相救,娘恐怕连命都没了。
如今我们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竟还要给这下毒之人跪拜上香?从此以后日日供奉,让她早登极乐?凭什么?”
赵姨娘呵斥道:“住口!将军既然把她抬成了正妻,那我身为妾室就只能跪拜,你再如此胡言乱语,只会让将军迁怒众人,说不定还会连累你大姐姐。”
萧予灵一听会连累萧予白,立刻噤声。
她虽然年纪小,却懂得是非,更明白感恩。
萧至铖心疼的看向萧予白,从前他误会过萧予白的为人,可当他知道柳扶婵母女曾经将萧予白活埋的时候,他一下子明白了萧予白心中的恨。
萧正清将柳氏抬为正妻,就以为着所有儿女都要称呼柳氏为母亲。
今天这一幕,对谁而言都能容忍,唯独对萧予白来说是巨大的羞辱。
萧正清道:“从今日起,柳氏牌位供奉于祠堂正妻之位,请住持开始吧。”
住持手持佛珠,敲着木鱼,口中念着繁复的经文。
萧予月眼中含泪,站在萧至乾身边,低声抽泣着:“娘,女儿不孝,今日才将你接回家中,你千万不要怪女儿。”
萧至乾冷冷的扫了一眼萧予白,低声安抚着妹妹:“不怪你,要怪就怪那恶毒之人纠缠不休,可天理昭昭,今日终于还了母亲公道。”
萧至铖怒道:“什么天理?我现在砸了她的牌位!”
萧予白拉住萧至铖,低声道:“别闹,你也知道这世上本无天理,都是事在人为罢了。”
话音刚落,萧予白的指尖腾起一抹不起眼的火苗。
她低声道:“琉璃,动手吧。”
“好嘞!”
一阵风吹来,火苗眨眼之间落在了柳氏的牌位上,瞬间燃烧起来。
萧予月吓得尖叫:“啊!着火了!”
萧至乾也吓了一跳,他明明在怀里抱得好好的,哪里来的火?难不成是中间烧纸钱的火炉中飘出来的吗?
“哥哥,快放下!小心烧到你!”
萧予月急着大喊,萧至乾也焦急不已,哪有在法事上将牌位丢在地上的?
他一只手捧着牌位,一只手挥起袖子想要将火盖灭。
琉璃无奈道:“愚蠢,本座的火岂是这么容易能灭掉的?”
果然,那火越烧越大,连萧至乾的袖子一并点燃了。
一阵灼烧感从手腕传来,萧至乾疼的松开了牌位。
牌位“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萧正清才从住持身边跑过来:“怎么回事?”
萧予月哭着道:“爹爹,起火了,娘的牌位被烧了!”
萧正清看着掉在地上的牌位,顿时不悦:“来人啊!还不叫人灭火!”
萧至乾将袖口撕烂丢在地上,看到自己的手腕一片烧伤,眨眼间已经起了一片水泡,火辣辣的疼。
“至乾,你的伤如何?”
萧至乾摇摇头:“我没事,爹,先把娘的法事做完吧。”
萧予灵实在是憋不住了,道:“牌位都烧了,怎么做法事啊?爹爹,要不要问问住持,法事上牌位突然起火,是不是不吉利啊?”
萧正清怒斥道:“胡说八道!你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这些话?”
萧至铖冷声道:“爹不问一下怎么知道?说不定是萧家的列祖列宗不肯接纳柳氏,所以才会以火来阻止这场法事。”
萧至乾立刻怒道:“萧至铖,你住口!再污蔑我娘一句,我……”
“你要如何?”萧予白冷声道:“至铖不过是猜测而已,就让你如此呵斥,难道这家中还不许至铖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