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发了誓呢!”
安奶奶气急了, 双手叉腰作茶壶状瞪着对面那个臭小子。www.jiujiuzuowen.com
“我是发誓不赌钱, 又不是发誓不做混子。”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扶住气得眼前发黑的安奶奶,汪月心看向他,轻声问道, “相公, 你想做货郎,那你想好卖什么了吗?”
“胭脂, 手帕,酱醋茶,针线啥的。”
安易丞细数着。
“你想过有几分利吗?这做货郎风吹日晒不说,还得跋山涉水, 很辛苦的。”
汪月心又问道。
“刚开始干就别想着有几分利, ”安易丞微微挑眉,指着自己的脸, “我得让这几个村子的人都认识我这张脸, 只要一个人看见我, 那人就得奔走相告货郎安大来了!”
这话让汪月心万万没想到会从安易丞的嘴里说出来, 她好似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人了。
安奶奶听到这倒也没觉得安易丞说自己的那几个优点有哪里不对,而是担心道,“那前面不就亏了?”
“我拿一两银子试试水,”安易丞道,说着又拿起弯刀,开始削小木棍,“我小时候爹常给我做竹蜻蜓, 我用木头做青蛙、做老虎、做小猴儿,说不定也有人买。”
听对方提起走了的儿子,安奶奶眼一红,“阿丞,只要你走正道,奶奶就是死了,也有脸见你爹娘。”
“奶奶!”
安易丞啪地放下弯刀,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您能不能老是说死啊活的,我听着烦。”
汪月心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奶奶您看看这小鞋,我是不是没做好啊?”
就这么一句话,汪月心就把对方的注意力拉走了。
虽然嘴上说着前期不要什么利润,可安易丞还是为了拿下最实惠的商品跑到另外一边的县城,找到那些可以大量出货给小贩们的老板们磨来磨去,最后以比较底的价格拿到了一批货。
等他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来回坐的牛车,用了二十文。
看着浑身疲惫的安易丞,安奶奶担心了两天对方会鬼混的心也安下了,与汪月心做好饭菜端上桌。
安易丞这两天为了省钱一直吃的干粮,他吃得有些急。
安奶奶看着他拿回来的货,“花了多少?”
“一两银子。”
东西可以装满两个竹框。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
汪月心看着那些货,与安奶奶对视一眼,安奶奶问道,“你哪里来的一两银子?”
安易丞去隔壁县城的时候因为走得太早,前一晚又没告诉她们要出去进货,所以汪月心根本没有给银子。
“咳咳,”安易丞差点儿呛住了,“我那天留了一两银子在身上。”
“就只有一两?”
安奶奶追问道。
“真的!”
安易丞拿出自己的钱袋子,“真没了,一文钱都没了。”
第二天一早,安易丞便挑着竹筐往山里走,他们这村子离镇上是最近的一个,往山里走还有两三个村子,翻过山还有三个,要走完这些村子,脚力再快也得要一天多。
除了肩上挑着的担子,安易丞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里面有伞,还有吃的干粮。
第一个村子安易丞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他清了清嗓子,大喊道:“嘞----李家庄的嘞-----酱醋茶手绢汗巾嘞------”
他声音又长又亮,这会儿在地里干活儿的人多,很快就听见了这年轻人的叫卖声。
“哪里来的货郎?”
一妇人直起身,顺着声音看过去。
“以前也来过货郎,跑了一次就不来了,”她丈夫拄着锄头,看着越走越近的安易丞,“还是个年轻人。”
“娘,”旁边的姑娘脸红的走到妇人面前,妇人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知道。”
说完,便冲着安易丞叫道,“货郎嘞!这边这边!”
安易丞连忙往他们那道儿走。
见这家人叫住了货郎,村里好几个人也放下锄头跑了过来。
他们村子离镇子有些远,若不是有需要的东西,他们很少去赶集。
“有头花吗?”
妇人问道。
“有有有,”安易丞连忙将头花展露出来,脸上的笑容不减,“这都是今年县城卖得最多的头花,您看看。”
站在妇人旁边的姑娘看着那粉色的头发双眼一亮,妇人笑着将那头发拿在手里看了看,“颜色确实好,怎么卖的?”
“五文钱。”
安易丞伸出五个手指。
“五文?”妇人微微皱眉,这在镇上买最多三文钱。
看出妇人的犹豫,安易丞笑眯眯的继续道,“婶子,这可是我从隔壁县城拿回来的货,镇上那头花我看过,颜色不如这正不说,还挺大,戴在头上和那唱大戏一般,不受看。”
说着,安易丞又拿出怀里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再者,从这坐牛车到镇上也得三文钱呢。”
况且这还有几段山路,就是想坐牛车,也坐不了。
瞧着安易丞一脸的汗,这大太阳的挑着来他们村子,也够受累的,妇人看向丈夫,丈夫点头,“成,就这个。”
“有茶吗?”围观的一个男人问道。
“有有有,大哥您往这里看,”将头花递给那妇人收了银子后,安易丞又连忙拿出茶,“我这次拿了三种茶回来,虽比不上那些贵人喝的,但是味儿足够香。”
说着,安易丞便拿出了一小些给那大哥闻,大哥闻完后双眼一亮,“是比镇上的好闻.....”
“这茶三文钱一两,一两能喝好几天呢,又解渴又震神,大哥来多少?”
“来十文的。”大哥就爱这一口。
“你这是啥玩意儿?”
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拿起安易丞自己做的木猴儿问道。
安易丞连忙对其讲解一番,“可以动的。”
那孩子试了试,把猴尾巴往身前拉出一大截,再松手,那木猴儿便往前
“跑”了几步,“真的能跑!”
其余人也愣住了,“这多少银子?”
安易丞笑道,“这玩意儿就有些贵了,九十九文。”
那孩子连忙将木猴放了回去,再有趣,那也不能败家。
离开这个村子后,安易丞找了个阴凉的地儿,数了数钱袋子,再细算了一下利,抛开本钱,赚了近一百文,这可是一个好开始!
安易丞打起精神,继续往下一个村子走。
傍晚,正在收拾院子的汪月心听见一道雷声,她抬起头便见天黑沉沉的一片。
“奶奶!要下大雨了!”
她连忙将院子里的衣服收进屋子,灶房里忙活的安奶奶出来时大雨便唰地一下来了!
她哎哟一声,“这么大的雨,阿丞带的那些货怕不是都得打湿了!”
被她担心的安易丞正坐在一草房屋檐下,和一四十多岁的汉子聊天。
屋檐水都拉直了,安易丞见此又是感激地看向那汉子,“多谢大哥让我有个避雨之处。”
这是第三个村子了,过了这个村子,就得翻过后面那座山,才能去下一个村子。
汉子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小哥你也挺厉害,咱们村子这么远,你都能挑着东西进来,是打算长来吗?”
“对,”安易丞笑道,“我这人没啥本事,又没念过书,只能靠力气,我娘子有了身孕,我得多赚银子回家让她们过好日子。”
汉子闻言有些羡慕,他看着外面的雨水,“我娘子身体不好,已经病了数日了。”
“不知道大姐是什么症状?我这带了些药材来,”说着安易丞便将自己的竹筐打开,翻出最下面的小包袱。
汉子双眼一亮,“我娘子近日头晕得很,说来也是老毛病了,可以往去镇上抓了药都有好转,今年我让她去,她就是不去了,说是费银子。”
安易丞将药材露出来,有些药材上面还有泥呢,这都是他在路上碰见了,就顺手挖出来的,毕竟在其它任务世界,他可是做了不少次的大夫。
“就是这药!”
汉子拿起其中一草药,“我们村子没有,就是这个,兄弟你帮了我大忙啊!”
“那就好,”安易丞笑道,把所有相同的草药都给了汉子,“大哥,我是个直肠子,也不说外话。”
汉子以为对方要说价钱,连忙点头。
“我是清水村的,从我们村子到这里就得一天的路程,我这药材就送给大哥,只希望大哥以后能给我一个歇息的地儿。”
汉子一愣,“兄弟你不必如此,不过是借宿罢了。”
“我只是想与大哥大嫂结交一番罢了,”安易丞笑着把草药推过去。
汉子也不是拖拉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姓洪,叫洪大宝,小兄弟,下次来可得收我银子了。”
“下次的事儿下次说,洪大哥我看你这墙上有弓,你是猎手?”
洪大宝点头,“对,不瞒兄弟,我和我娘子是外来户,没有地种,所以就打猎为生。”
“那洪大哥你还有皮子吗?我买。”
安易丞笑道,拿回去打理一番再卖到县城,又赚一笔。
夜里,安奶奶辗转难眠,听着屋外的雨声,“也不知道阿丞现在躲在哪棵树下。”
“相公人机灵,不会傻傻的躲在树下的,”汪月心下意识的回着。
说完后,又愣住了。
“也对,”安奶奶没发现她的不对,“他那个人也就剩一张嘴能忽悠人了。”
接下来,安奶奶又开始担心安易丞睡在人家屋子里,会不会老毛病翻了,偷偷摸人家的东西。
睡得正香的安易丞半点不知道安奶奶的这番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