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落身为大夫人长女,向来备受宠爱,闺房也是极尽豪奢,衣食住行都打点的极为周全。
这屋子又和大夫人的屋子很近,大夫人极注重面子功夫,所以她和团子住在这里,起码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对她做什么。
这不,母子二人刚稍作休息,大夫人便命人送来了绫罗绸缎一身行头,派了贴身丫鬟过来见礼:“三小姐,家宴一炷香后开始。二小姐和姑爷已经到场,大夫人请您更衣前去。”
虽然琳琅这丫头形容恭敬,不愧是大夫人调教出来的心腹,但她眼底的轻慢和鄙夷却是藏不住的。
这场家宴本就是白落落的主场,白毓月不打算去找晦气,懒懒摆手:“我累了,不去给人添堵了。”
琳琅瞥了她一眼,神色间有几分犹豫似的,语气却强硬:“三小姐,老爷知道您在门口的所作所为,大为震怒,所以……定要您前去赴宴。”
白珩舟车劳顿,窝在白毓月怀里困的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脑袋,闻言揉了揉眼睛,奶呼呼的蹭了蹭白毓月,迷迷瞪瞪的抓小手:“娘亲,我们要去哪儿啊?”
白毓月被小团子可爱的心都要化了,连忙低声哄着:“娘亲哪儿都不去,珩儿乖乖睡……”
琳琅不满,正要说话,却见白毓月冷不丁抬眸,眼神极冷,染着浓浓的警告,竟教她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来。
方才一瞬间,三小姐好强的气势!
白毓月打发了琳琅,不紧不慢的哄睡了小团子,看了眼华丽的锦衣也没动一下,关了门独自前去——既然那些人找她不痛快,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殊不知她前脚离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钻进了屋子里,落地时不小心发出了一声轻响,而床上的小团子酣然熟睡,似乎毫无察觉,小脸还睡得粉扑扑的,睫毛卷翘浓密,可爱极了。
那影子探入床帐,嘿嘿笑了一声,朝着团子伸出黑手……
白毓月行至家宴,厅内觥筹交错,热闹不已,但衣着破烂、灰头土脸的女孩一踏入门,格格不入却又无处不在的气场,立刻就聚焦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主座上,一身华衣、面黑严肃的国师大人端着酒杯的手瞬间握紧,面色扭曲的看着不成体统的白毓月,砰的一声将杯子了出去,勃然大怒的斥道:“逆女!混账东西,这是什么场合?如此重要的场合,你竟不梳洗打扮就贸然前来,究竟还有没有半点教养?”
杯盏落在白毓月脚下瞬间四分五裂,酒水四溅浸湿了她本就不光鲜亮丽的衣摆。
她抬了抬脚尖,全然不在意的踢开碎瓷片,抬眸不闪不避的对上中年男子愤怒的目光,施施然勾唇:“有这个假惺惺的必要?”
“你!”白轩辕气坏了,“你个孽障,你说什么?”
“爹,您别跟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计较了。”白珍珍还记恨着先前的仇,见状顺势踩了一把白毓月已故的生母,“上梁不正下梁歪,白毓月的生母就不知廉耻,听说还未娶进门,那女人就大着肚子上门,死皮赖脸的让咱们白家负责……她生出来的女儿,能有什么教养?”
生母?
白毓月下意识脑袋一痛,如针扎一般的刺痛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搜索一下原主的记忆,但是关于她生母……原主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白毓月捏了捏太阳穴,待那刺痛感淡去,望向白珍珍的眸子陡然森冷,吓得她还要叭叭的小嘴僵住了。
“何为教养?”白毓月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抬眸反问白轩辕,“如此重要的场合,白珍珍妄议长辈,全无恭敬之心,这就是白家的教养吗?”
“你说什么!”白轩辕教她一番话刺的眉心直跳,偏偏无法反驳。
而白毓月犹不痛快,一扯衣摆又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讽刺道,“我这一身衣着皆是国师府所赐,锦衣华服也好,破衣烂衫也罢,父亲大人何时给过我选择?”
“白毓月,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白珍珍性子急躁,不待白轩辕开口就立刻起身大骂,“你和你那个娘一样都是天生的娼妇,未婚先孕,闹尽笑话,还有脸指责父亲待你不好?你带给我白家的只有无尽的耻辱!”
白毓月眼神幽冷,三两步跨到她身前,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厉声道:“我母亲再如何,那也是长辈,岂容你妄议?”
“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白珍珍被打懵了,眼圈一红就要打回去,“未婚先孕的男男女女本就是贱胚子,我哪里说错了?”
“你说的太对了!”白毓月眼疾手快的攥紧了她手腕,一把扣在邻座的白落落面前,震的酒杯都倒了一桌子,其余人也吓了一跳。
白珍珍疼的咬牙,眼泪直打转:“白毓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给你介绍一下——白家隐藏已久的贱胚子啊!”白毓月按着她的脑袋,讽刺一笑看着白落落的小腹:“二姐有孕两月余,很快要显怀了吧?”
旁人不知,可她清楚得很!
众人一惊,下意识看向白落落平坦的肚子——她有身孕了?
白落落小腹一紧,脸色瞬间白了,面上狡辩:“你……胡说什么?我和阿游刚成婚……”
“所以说,将军府二公子了不得啊。”白落落扯唇,“今日才成婚,我二姐肚子里就有了货。”
不待二人辩解,她又拽着白珍珍的脑袋将人凑到白落落小腹前,嘲笑道:“瞧瞧,还是咱们白家四小姐慧眼识珠,竟能看得出白落落未婚有孕!”
她淡然一扫,除去当事人,国师府几位主事的长辈们表情尴尬又恼怒,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四妹方才骂的对——未婚先孕,无论男女都下贱。”白毓月扫了眼面色各异的众人,白珍珍这话既骂了白落落和赫连游,又骂了白轩辕,真是蠢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