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莫夫人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一心那么想，如今看来，怕是也有那位幕僚的挑拨。但大多数时候心中的想法，也都缘于我自己。往事如梦，那真的就像是一场怨恨滔天的噩梦……”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林若水叹了口气，见门外去请人的伙计回来了，点头让他进来。

“两位将军说有事要忙，如果事情不着急，不如明天再聚在一起聊聊天。”

林若水见小二眼神不太对，便点头让他下去了。她其实已经猜到了，那两个刚才肯定在门外把他们的话都偷听到了，因为这个事实太过惊人，所以他们先离开了。莫夫人把心事都说了出来，反而不在意什么时候再说一次，心下放松了许多，便离开酒楼回了家。

她回去后苏怀意才带着莫凡进了酒楼后院的凉亭，林若水还在那里等他们，见他们来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怎么样，刚才我们在房间说话你们都听到了？”

莫凡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点了点头就叹了口气，“将军，虽然我们都猜到了这个结果，但亲口听她说出来，我还是有些……”

“她能说出来说明她的心理疾病差不多快好了，这是好事，你干嘛愁眉苦脸？”

“夫人，她勾结外人刺杀将军，你让我的心情怎么好起来？”

“是啊，这可是件大事，怀意哥想怎么处置，都是能理解的。”

“行了，你善体人意的那套说词又来了，消停会儿吧，我得好好想想。”

林若水立刻闭了嘴，看样子自家相公是真的生气了，居然冲她发了脾气。其实她说的那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她不觉得自己可以代替自家相公去处置这位夫人，所以苏怀意要怎么处置，她确实都能体谅和理解。毕竟当初重伤濒死的不是她，躺在床上好几个月才勉强恢复的也不是她，还有这几年的失忆，苏怀意心里的痛苦无人知晓，哪怕她是他的夫人，恰巧能体会一点失忆的茫然无措，但也确实体会不到他一路经受的坎坷风雨，她无权为他做主。

“将军千万不要有顾忌，你可直接将她交至刑部，交至大理寺受审，她有什么下场都是应得的。你也别担心她入狱后无人照顾，我会照顾幼子等她出来，也会继续追随将军，请将军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

苏怀意心烦意乱这些人还跑出来在他耳边逼逼叨叨，于是干脆把自家夫人和下属一起赶出了后院，林若水临走时提醒了他们两个一句，“那个叫小桃的姑娘你们还记得吗？我劝你们查一查她，今天我和阿月吃了午饭去闲逛，她拦在我们面前直接喊话我说我无故赶她出府，无才无德怎么配做将军夫人……还是阿月拦在我跟前怼了她几句，她恼羞成怒走了，但街上围观的人挺多，这件事会被拿来做什么文章尚未可知。”她叹了口气，“另外，她好像穿着画舫姑娘的衣服，也不知被赶出府后有些什么遭遇，她还说了她不会善罢甘休。”

苏怀意点了点头吩咐莫凡，“你去查查她，她不是暗卫营的人吗，即便暗卫营将她赶出，老爷子那边也不会放任她不管的吧，看看她都跟什么人接触了。”吩咐完他又顿了顿，“你安心回家吧，短时间内我不会动你夫人的，你也让她且放宽心，等咱们抓到那位跟她联络的幕僚，这件事彻底完结，我再好好想想要怎么罚她。”

莫凡喜出望外，“谢将军恩典。”将军这话说出来，便是要从轻发落她了。

林若水似笑非笑看了自家相公一眼，“行吧，我也去忙了，我说了，你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也都能理解，就不打扰你了。”

莫凡已经走远，苏怀意见自家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赶紧一把拉住她，“夫人恕罪，夫自是为我着想的，是我心情不好冲你发脾气了，你可得原谅我。”

“我没有生你的气。”林若水与他拥抱，拍了拍他的背，“其实她说出那些话，我是很心疼你的。从头到尾你都是无辜的，她却把她的仇恨强行加到你身上，对你何其不公平。可她是莫将军的夫人，这么些年为仇恨所驱使几乎要走火入魔，我想你可能会轻拿轻放，毕竟她现在算是彻底走出来了，只要她对你的下属好，你恐怕不会罚她太过。我猜莫将军恐怕也会让她付出一定的代价，你也别太心软，总得让她长长教训。”

因为林若水的这些话，苏怀意整个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若非她最后一句让他别心软，他几乎想要马上放过她。毕竟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又怎么会遇上这么好的夫人。

苏怀意查出来的小桃的行踪，让林若水对莫凡有些担心，这姑娘也不知搭上谁的东风，居然被邀请到城郊的画师聚会当中，莫家小公子一早就吵着让莫凡带他早点去，他想去看那些大师们画的画，所以莫凡压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就出城了。

苏怀意一得到消息就去调集人手了，林若水则直接去了酒楼，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莫夫人。

莫夫人手上还在做着糕点，一听这消息糕点没做成就掉在了地上，“你说，那位小桃今天会去城郊的宴请当中？她会功夫吗？”

“听怀意哥说似乎不会，但他也没有那么了解她，所以他去调集人手了，准备直接去城郊接莫将军和小公子回来。”

“如果不会功夫倒还好，相公在外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我一大早也将他们的午饭都准备好了，提醒他们不要在外面饮食喝水，还跟了一位老伯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除非他们的那场宴请中，还有其他人跟她是一路的。”

“我也担心这个，莫将军的功夫是极好的，如果单打独斗，哪怕是要护着小公子，寻常高手也奈何不了他。就怕人家人多势众……阿月，你这是，要赶过去吗？”

“是啊，我得去接他们，小宝还小，我怕他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