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噎了噎,直起身子的同时向舟祺解释,“舟大人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一直有一个欣赏各类美人的习惯罢了,就在舟大人未发觉的某些时刻里,我也曾欣赏过舟大人的容颜的。”
舟祺不好说什么,认为自己是有些太敏感了,他冲大喜笑笑,也跟着起了身。
“你们两个法力低下的跟来做什么?”一手扬枪的承空盼回头看着舟祺跟大喜。
“舟大人。”修立臻望过来,眉心拱起,“还是歇着吧。”
与修立臻短暂对视那瞬间,舟祺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为何想靠近修立臻的想法变得如此强烈,自己好像是一个很饥渴的人,而修立臻是他的水源。
修立臻与承空盼倒还算有默契,谁也没有先开口发令,只是见到那八字胡冲他们傲慢一笑时,他们便飞跃了出去,与其交战。
舟祺与大喜守在他们两人身后护着,以防有人来偷袭。
几个眨眼的瞬间,承空盼因为使不上力气脚步踉跄了些,他撑着长枪,尖利的枪头在地上划开一道显目的线。
大喜忧切唤,“空盼!要不我们还是先跟他们走吧!这样起码还能知道下一步会是什么。”
与八字胡交手的修立臻抽空回眸,看见低着头喘气的承空盼后嗤笑了声。
承空盼抬眼,“你还笑得出来?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修立臻掀唇转身,错开八字胡击来的拳头,同时长刀搁在了八字胡的脖前,八字胡愣住,修立臻手指微动,刀身向上靠,八字胡昂头不满,“真还没见过像你们这种体验者,非不按照设定好的来,竟然还跟我们动上手了,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真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恶女,是能带来灾祸的!”
修立臻沉声,“谁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像你这样说。”
八字胡黑了脸不作声了。
承空盼看着修立臻,“现在是绝好的机会,你快威胁他,叫他带我们去有吃有喝的地方啊。”
修立臻瞥他一眼,“你不都已经说了?”
“你这侍卫。”承空盼瞪他。
修立臻用树枝条将八字胡绑了起来,他在八字胡带来的那些男人的惊恐目光中施法给枝条加了固。
承空盼嘲道,“现在逞能耍酷,只会越发消耗力气。”
修立臻用余光看他,“下下个就是你。”
承空盼耸肩表示不屑,他看了舟祺一眼,继而冲修立臻挑衅道,“那你要绑的下一个人是谁啊?”
“徐浪。”修立臻说。
舟祺笑了声,他靠在树干上看了修立臻许久,他想明白自己心里的这份渴望,或许跟修立臻的血之术有点关系。
“我招你惹你了?”头顶空中响起徐浪尖酸刻薄的声音,“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进入心魔了?你们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帮你们了。”
“你这是帮?”修立臻看他不惯,冷声道,“你不过是个想获渔翁之利的旁观者,算得上帮么?还不如我们自己来破。”
“你要怎么破?”徐浪嗤道,“如果你们不按规矩来,是不可能完成考验的。”
修立臻不再跟徐浪争辩,看向默然微笑的舟祺,他不说话,缓缓动的眼神好像是在确认舟祺的情况。
有了八字胡在手,几人顺利来到了八字胡的住处,原来刚才那镇子,那坚硬的高墙,是为了关押女童而专门修建出来的,不过女童的歌谣声过于动听,所以绿意跟着生根发芽茁壮生长。
实则这东街,压根没有那般好的春光,只是一个接一个的小小山洞,男人们在洞口进进出出,大都是无所事事的模样。
承空盼冷嘲道,“还以为你们住的地方能有多好,原来是懒成这般,住在蚂蚁洞里。”
“什么蚂蚁洞?”八字胡不爽喷道,“你们绑我究竟想干什么?我们这儿可一点吃的喝的都没有。”
承空盼看着他,“所以你们要把那些女孩子们交出去?”
“是我们。”八字胡说。
承空盼呸了声,“我们是我们,你们是你们。”
八字胡摇摇头,“真是不可理喻,我也不想管你们了,你们进不去心魔的话,可别怪在我头上。”
真是吵死了,修立臻踢一脚八字胡的背,八字胡弯下腰去骂骂咧咧,修立臻烦道,“闭嘴。”
带着八字胡,他们想走到哪儿就走到哪儿,当他们从某个山洞里出来时,有个称得上年轻的男子跑过来,跟在修立臻身边轻轻地问,“你们是要带着他去把那些女童给换回来么?”
“你什么人啊?”承空盼警惕扫他一眼,“少来这边惺惺作态,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大喜按住承空盼要握长枪的手,“空盼,人跟人还是不一样的,不要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所有,我看这位小兄弟,倒是很真诚。”
承空盼不爽地“啧”了声,“舟祺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家侍卫叫你不说话你就不说话?”
修立臻看向舟祺,舟祺垂眸,掩住眸中对贴近他的渴望,低声说,“大概这位年轻男子,是用来蒙蔽考验者的。”
“如何蒙蔽?”承空盼问。
“一般想进入魔心的考验者,都会为了进入魔心而按规矩行事,到那时,这位年轻人的出现,便可能是为了唤醒他们的良知。”
听完舟祺这话,承空盼讥笑了声,“有那么一些人,可是没良知的。”
那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在他们谈话结束后,对他们说,“你们知道恶女镇里的女童们都去哪儿了吗?”
修立臻看向他,“你知道?”
“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年轻男子拘谨笑了笑,“我可以带你们去。”
修立臻眯了眯眼,“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富饶的国家。”男子肯定地说,“以往那些女童就是被送到那儿去了,现在这些女童应该也要被送到那儿去。”
“被谁送的?”承空盼不解,“我们可不是那种人。”
“算是被我们这些人送的吧,不过既然你们进入东街,那就是要去魔心的了。”男子苦笑一瞬,“就算你们绑了他,没有按照规矩来,但原本该发生的事自动发生了,就是好让你们去魔心,也算是一种独特设定吧。”
承空盼反驳,“可这不是我们的本心啊,你也说了,我们都绑了这八字胡了。”
“不是本心……”男子似乎是在想着解释的措辞,片刻后,他开口,“但你们的目标是想进入魔心的,就算这不是你们的本心,但你们却踏入东街,为了进入魔心而经历考验,这本心,也就被扭曲了吧。”
承空盼看着男子沉了脸,男子慌张摆手道,“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但是我的意思……哎呀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空盼。”大喜沉声说,“我想他的意思应该就是,有些事,有些局面,是大环境所致,有时仅靠我们几人的能力,是无法逆转的。”
“那现在怎么办?”承空盼看向舟祺,“就算我们绑了八字胡,就算我们反抗,但还是会按照设定来,如此这般,就算我们最后能进入魔心,也都是踩着女童进入的,真是不堪。”
舟祺沉着道,“我们先去他说的那个富饶之国。”
“去了又能做什么?”承空盼躁起来了,“我们这副样子,救出女童都够呛。”
“我们才刚来这儿不久。”舟祺问年轻男子,“镇子里的女童应该还没被送到那儿去吧?”
年轻男子答,“但也在路上了。”
舟祺锁眉思索着什么,一脸躁意的承空盼忽然打了个响指,脸色轻快了些,“舟祺!不如我们狸猫换太子?”
“什么意思?”大喜问。
安置好八字胡那帮人之后,几人带着年轻男子踏上去富饶之国的路程,在到达那儿之前,他们还要先截下运送女童的队伍。
年轻男子不会骑马,修立臻带着他,两人共骑一匹马在前边带路。
承空盼瞧了眼孤独寂寞的舟祺的背影,驱马到他身边低声问,“舟大人心里有没有感到一阵酸涩啊?”
舟祺不解,“什么酸涩?”
“喏。”承空盼看了眼修立臻的背影。
舟祺摆手,“现在可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但舟大人的眼神可是黏在他们两个身上移不开啊。”承空盼昂首一笑,“舟祺,你何必隐藏呢。”
“现在情况不同啊。”舟祺皱眉。
“舟大人。”修立臻听见了他们的话,拍拍马身让马儿转了过来,他一手牵着缰绳,虽然与年轻男子之间隔了空隙,但看起来年轻男子就是坐在他怀里的。
承空盼迷惑,“不是,这么远你也能听见?你是顺风耳啊?”
“既然舟大人心中不愿,为何刚才他们提议的时候,舟大人不说出来呢?”修立臻语气带怨,像是有极大的情绪。
舟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扶额,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我懂了,这东街里的规矩,便是作恶吧?”
“此话怎说?”大喜问。
“东街里的主线,是让我们送出女童。”舟祺犹疑道,“不过我们没送,但女童却被按照设定送出去了,这会不会代表我们做了什么推动了这设定。”
“我们做了什么?”承空盼思索道,“我们划破了院墙,揪掉了树叶,捆了八字胡那帮人,这算是恶行吗?这还远远不够吧?”
“某种程度上。”大喜想了想,说,“也算是一种恶行吧,恶本就不好定义的。”
“你们想作恶?”年轻男子眼中划过一丝赞赏的微笑,他冲舟祺说,“那西街,是个作恶的好地方,富饶之国,就在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