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跑得太过急切, 根本没有注意萧晟这些人。www.zhongqiuzuowen.com当他经过萧晟这边的时候,被连笙一把抓住。
情况紧急,还被人阻挡, 那衙役扯着嗓子喊,一张粗犷的脸上尽是怒意。
“你们是什么人,耽误老子禀报,小心你的脑袋!”
他说的大声, 话音未落, 刘县令已经跑出来了。
“老管,休得胡说。”
刘县令领着他赶紧向萧晟等人赔罪,但木荞并不在意那衙役的无礼, 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句“很多人染了怪病”上。
那衙役知道他们身份后, 哪敢不尽心禀报?
“就从那个最先接触过世子尸身的大夫开始, 只要是碰过尸身的人都染上了怪病, 本来以为隔离他们就好了,谁知道这病那么凶, 现在感染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从接触过尸身的那些人身上染过去的。”
木荞一听, 眉目陡然收紧。仅仅是隔了一天, 就有这么多人相继有了症状,这发病速度也太快了。
想起自己的别院里还有些闲暇时制作的医用工具, 木荞吩咐连笙让他回去拿。她则迅速让刘县令召集医者和衙役等可用人员前来领命。
幸而萧晟来此也带了一批护卫,再加上保护木荞的暗卫, 勉勉强强抽调了几百人进行调遣。安顿好一切后, 木荞朝那个汇报的衙役招了招手。
“立马带本宫去查探患者。”
此时患者全被安排在了一处偏僻的大院里。
在知道那怪病会传染后,负责看守他们的衙役已经率先找了一处荒芜的庭院,将他们放到了里面。
从这一点来看, 那个刘县令平时在教导衙役上还算合格。只可惜,他这一次被人蛊惑,引诱出了心中的黑暗,犯下了大错。如今正是用人之时,萧晟为了安抚民心,只能选择让那个刘县令暂任知县,将功折罪。
那刘县令父子在知道天家并没有忽略他们,而是将他们做下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后,就知道错了。他们感恩戴德,更是想要好好赎罪,便跟着木荞一行人去了那里。
木荞到达那处大院的时候,除了连笙和冷脸姐妹跟着,再没有让其他人跟着入内。毕竟这怪病传染性太强,里面情况不明,她不敢让别人犯险。
至于萧晟,这次很奇迹的没有再黏她。
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
面对有可能爆发的灾难,她是大夫,她有她的战场。而萧晟,作为负责人,亦有他的战场。
从得知这个怪病的严重性后,他就第一时间往京城发出了消息。这怪病来势汹汹比他曾经经历过的天花之灾还厉害。他不敢保证仅凭一个小小的地方机构就能将这场灾难处理好,他必须早做打算。
只是在木荞即将踏入那道大门的时候,萧晟突然扯住了她的手腕,眸中隐忍的深情像是要破牢而出。
“荞荞,我会与你同在。我此生再不会……”
他还未开口的话被木荞给打断了,“我不想听什么誓言。”木荞垂着眼皮,没有看萧晟一眼。
“我们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又在推脱?
萧晟虽然知道此时说这些不合时宜,但不可否认,他清楚踏进那道门里的后果。这让他不可避免又想起了前世“衣锦还乡”从甜蜜的期盼转眼间跌入绝望的一幕。
心中猛然揪紧,萧晟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波涛,一把拉住了木荞的手腕,将她圈进了怀里。
“荞荞,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再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若你出事,我定陪你。”
男人的眉目郑重又肃然,木荞知道他此时此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心中慢慢泛起涟漪,那道被破败的硬壳包裹的身体,颤了颤,试图往外伸了伸。
她看着他,脸上表情复杂难辨,许久她吐出了一口气,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
“若我活着,这一次我会认真考虑的,不是推辞。”
略微的怔忪后,萧晟轻笑出声,在木荞疑惑的看向他时,重新将木荞抱入了怀中,抵着下巴在她的耳边。
偏执又低哑。
“木荞,若你活着,我绝不会再允许你逃离我的身边。”所以即便是以后同意不同意又如何,他疯了。
被这一次又一次频繁出现的幺蛾子,整疯了。
既然内心的恶魔要出来,他也不在意了。他已经不怕木荞看到自己疯狂的一面。
他就是要她。
至于那个不孝子,这是他最后一次忍受着与爱妻的别离去帮他。
仿佛是要将木荞揉进了骨血里,萧晟这一抱,紧的木荞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有拒绝,在感受到男人微微颤抖的身子时,她回抱住了他。
萧晟本没有寄希望她会给他回应,但木荞这个动作却安抚住了他此时心中的不安和阴翳。
这一刻,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慢慢在两人心中弥漫开来。
“我等你。”
萧晟不顾木荞的反对,在松开她之后,快速在她的头顶亲了一下。
“等我们回去,我会用这世间最盛大的婚礼,娶你。”
他的承诺木荞没有反驳亦没有答应,但萧晟知道,她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当木荞在他的目送下,做好防护措施,进入那道门,萧晟这边也开始行动起来了。
这里距离京都并不远,又是飞鸽加急,傍晚时分,萧墨毓收到了萧晟传来的急报。
本来萧墨毓对萧晟使计将他困在皇宫的卑劣手段恨的牙痒痒,每次这狗男人为了不让他打扰他的好事都会这样,偏偏他还不得不为之。
他都想好了,这次等狗男人将娘亲哄回来,他就直接将城门封了,严明表注:萧晟和狗不得入内。
然而当看清楚信条上的内容后,萧墨毓整张脸沉了下来。
“来人,迅速召集内阁所有人和镇国大将军一起来议事。”
紧急会议在半个时辰后开始。
任何一场瘟疫对一个朝代来说都是一场很大的磨难,这并不亚于一场硬仗。
对于这种情况,显然医者是需要冲在最前线的。
萧墨毓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般,如此感谢他的苏木舅舅。
神医谷谷主之令连同圣旨一同下达,距离鹿鸣镇最近的医者都在得到召令后往鹿鸣镇赶去。
而萧墨毓却不得不为了调查幕后黑手,留在京都。
这是萧晟交代他的,他以他两世的经验怀疑,这场怪病或许只是声东击西。
他不许萧墨毓来这里,一是木荞的命令,二是为了要他早点查出那个主谋。
京城倚云楼的雅阁内。
长信侯面目阴沉的揪着对面男人的衣襟,“闻人轩,本侯杀了你!”
“侯爷别忘了,你我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闻人轩嘴角勾着笑,不急不缓的拂开了长信侯的手。
“你那个儿子那么蠢,本就不是干大事的料。想要让你长信侯府不在你手中毁了,牺牲你的嫡子让你的庶子上位,这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像是特意要提醒一般朝他面前凑了凑,“别忘了,我那个皇帝外甥可是准备从你长信侯府开刀,打压世家贵族。若你那蠢儿子不死,你觉得辱骂当朝太后是个什么罪责?那几个护短的,会不会让你长信侯府死无葬身之地?”
“你……”
长信侯气的整个人脸色狰狞,但毫无疑问,他无法反驳。
他那个儿子敢动太后,这其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可是,韦宝峥可是他宠了十几年的儿子,十几年啊。
长信侯闭了闭眼,虽然同意了他的说辞,但心中的阴戾于恨意还是无法消散。
他拧着笑,像是在看垃圾一样,睨着闻人轩。
“闻人公子说的是,废物就不该活在世上。或许就连靖北老侯爷如今也后悔了吧。他辛辛苦苦救出的嫡孙,如今竟然成了这副尊容。哈哈哈……”
只是他的嘲讽很快就被扼住了,长信侯被闻人轩掐着脖子,难以呼吸,也难以开口。他大睁着眼,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丧家之犬”。
“嗬!嗬!”
长信侯发出痛苦的挣扎,却引来了闻人轩疯狂且快意的笑。
“长信侯,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不过是一个价值高点的东西罢了,若是惹恼了我,你不会想要承受那些后果的。”
边说着,他五指狠狠的掐着他,长信侯被他掐得脸色青白,脖子痛的要命,仿佛是再稍微用力一点,就会被折断,咽喉里的空气也被一点一点榨干。
这一刻,他才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么可怕。
长信侯脸上终于露出了惧怕的表情,他求饶的看着他,直到他差点要晕死过去的时候,闻人轩才像是满意了一般放开了他。
这一刻,闻人轩俯视着脚边像是驯服了一般的猎犬,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慢慢蹲下手,揪着长信侯的衣襟,嗤笑。
“这才乖嘛长信侯,你可千万别挑战我的底线,否则你们长信侯府哪天落得比靖北侯府还惨的下场,你可千万别找我求救。”
长信侯没有吭声,他隐隐觉得这条丧家之犬并不如他本来想象的那么简单。
果然,闻人轩像是打了人又给了一颗枣似的,从袖筒中掏出几张纸来。
“贡试的试卷收好,好好想想我的话,不然……”
后面的他没有说,其实也不必说。干不好就废去好了,至于这么长时间与他接触,邀他合作费掉的心血,他并不痛心,只是会可惜罢了。
而这一次,长信侯在看到盖着印章的试卷后,这才终于对这个人又恨又畏。
说实话,这试卷就算他托了关系也不一定能拿到。然而,这个闻人轩,一个被驱逐出大景的叛贼,却能将手伸到朝堂内部,不得不说他有些佩服他了。
长信侯哆哆嗦嗦的将卷子收好放进了怀里,目送着闻人轩打开门默默离去。他这才摸了摸袖筒中的试卷,满意的笑了笑。
其实那条狗说的也对,没了嫡子还有庶子,他的庶子其实比他们家宝峥聪明的多。看来以后让长信侯府繁荣昌盛,还得仰仗他那个庶子了。
这样一想,他觉得他以后得好好对待他那个庶子,毕竟以前他可以漠视宝峥欺负他,现在没了宝峥,长信侯府开枝散叶就只能仗着那个庶子了。
这么一想,他在闻人轩离开一柱香后,悄悄打开了门,准备到文房阁去买点笔墨纸砚送给那个庶子。
畅想着光明的未来,长信侯不禁噙着一缕笑有些得意。也正因为这个笑容,追查了几天的护龙卫很快将他诡异的表现,上报给了萧墨毓。
萧墨毓当即就气狠了,“死了儿子还笑,岂不是比朕的狗爹还凉薄?查,去给朕好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