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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火场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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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猛地划过一声闷雷。

蜡烛落地的声音很钝, 且被雷声遮盖住,叫人察觉不出来。可从烛心中溅出的火星,却以迅雷之势将整片绣布烧穿出一个洞, 火光随即沿着洞沿往四周攀爬, 在沉寂中肆意扩张自己的领地。

绣布下, 似乎有人瑟缩了一下。

而直到被滚滚浓烟呛得不能呼吸,侍卫才慢慢睁开双眼,残留的睡意一下子被滚滚火浪冲散, 呼喊着跑出去:“来人啊!救火啊!”

左叁时刻注意着偏殿的情况,此刻瞥见了里头熊熊的火光, 要不是极力克制住,他简直想要拍手大叫一声“好”。

这场火来得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

知道纪云入了宫, 郑勇帝也打消了带领新官参观汀水阁的念头,左叁和萧二郎都很高兴。萧二郎忙着去找他那位浑然不知自己险境的大哥, 几步就窜没了人影, 左叁笑着摇摇头,却发现季怀旬目光往东边飘了过去。

正是东宫的方向。左叁心头一动,有种不好的预感, 急忙开口劝季怀旬:“皇长孙, 东风已备, 报仇雪恨更是指日可待,不急这几日——”

“我只是去看看,”季怀旬低声道, “顺便在他们面前行个礼便走, 你不用跟着我。”

说是这样说,可他又怎么能放心?

左叁咬着牙,还是跟了上去。

淅沥沥的雨声里, 季怀旬跪拜在石碑的这一幕更是让人揪心。左叁叹了口气,红着眼圈别开脸,暗骂老天好人没好报。

昕德太子那样好的人,太子妃那样好的人......还有他眼前皇长孙,也是那样好的人。

明明他们都该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却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个能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死着的人不得安息,尸骨被逆贼囚困;活着的人也被往事挖了心肺,投浸在苦水里十年不得解脱。

如今看也看过了,拜也拜过了,皇长孙也该走了吧?左叁嘴唇动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催促的话,直到偏殿中起了火,他才开口。

“守卫都忙着跑去找人救火了,此时门前无人阻拦我们,这是连老天都在为我们铺路啊!”左叁焦灼的望向季怀旬,语气恳切,“此处不宜久留,等救火的人来了该有麻烦了,皇长孙听臣一声劝吧!”

季怀旬指尖抚过石碑,狠狠一闭眼,这才苍白着脸转身往正门处走。左叁面色顿松,赶忙紧随上他的脚步,护着季怀旬往外走。

空气中弥漫了淡淡的焦味,但一旦踏出东宫正门的门槛,仿佛那处有什么结界似的,半点焦味都透不出来,闻在鼻尖的只有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天地间只剩下纯粹的风雨正在倾盆而下。

雨水顺着清风的方向倾倒,细细密密的打在人的脸上,空中时不时划过雷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除去这些,季怀旬还听到一声尖叫。

——似乎是女子在受到极度惊吓时,才会发出的那种极尽全力的凄厉尖叫。

那是沈芙的声音。

没有丝毫犹豫,在脑中那根弦崩断的瞬间,季怀旬几乎是下意识就转身向着声音的来源奔去,再也顾及不到任何事情:“芙儿!”

不远处守卫已经领了人往这处来,左叁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这都走出门了,季怀旬还会再次返回东宫内自寻麻烦。当下着急,左叁也顾不上注意什么尊卑礼仪,一个旋身,双手用尽全力擒住季怀旬的臂膀。

“皇长孙三思!臣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动,更何况少夫人还在纪云府上,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您必然是因为忧思过度产生幻听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季怀旬转头看向左叁,长睫上挂了水珠,眼眸也被雨水淋得透亮,露出分明的血丝。

“可我听到了,她就在那。”季怀旬目光极其冰冷,眉眼中戾气暴涨,疯狂偏执的模样与平日冷静的那个青年几乎判若两人,嗓音也是阴郁的。

“我再说最后一遍——”

“放开。”

“皇长孙,这次实在是不能依着你了!”左叁硬下心肠,“失礼了,但无论如何,臣都绝不会松手放你回去的!”

见季怀旬此刻毫无理智可言,左叁甚至做好了将人硬扛回去的打算。只要能保护皇长孙安全无虞,就算要为自己放肆无礼的行为受罚,他也认了。

左叁自认为气力不小。在军中训练时,士兵们偶尔会为了解闷互相比赛掰手腕,但每每遇上他,身形再壮的人也只能不敌败落,就算用尽全力也只能撑上短短的几秒钟。

可眼下,尽管他用尽全身力量,都没拉动季怀旬离地一寸,更别说将人扛到肩膀上带走了。

左叁还没来得及震惊,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扣在季怀旬肩膀上的手指被人一根一根用力掰开,其中有几根甚至还直接传出了骨头断裂的脆响声,痛得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铲清束缚,季怀旬粗暴的将左叁甩开,不管不顾的折返东宫,眨眼间人就到了几米开外。

“皇长孙!”左叁跌坐在雨水中,忍住剧痛,低声朝着季怀旬嘶吼道,“不管那处有没有人被困,偏殿的火势这样凶猛,就算是您也未必能将人救出来!”

风雨愈发汹涌,送来一声季怀旬癫狂的回话。

“救不了她,我就......陪她死在这。”

*

来的路上就有点细雨,纪云负手站在殿前等了一会,眼看着雨势转大,不由被眼前的景象勾出了点往事的影子来。她的神思也随之恍惚了一下。

郑勇帝这些年发福了不少,平常没走上几步就会喘,今日倒像是返老还童一样,脚下快得脸身后打伞的太监都追不上。

纪云在等他。

想到这个,郑勇帝就心急。

若不是有要事,她不会这样着急入宫见他。这样想着,郑勇帝脚步更是飞快,谁瞧见了不张大嘴巴叹上一声“陛下英勇不输当年”。

没多久,他就瞧见了在殿门口避雨的纪云。

纪云的个头很高,至少比起京城中身量小巧的闺秀来说,她的手脚都有些长,看着不够玲珑。也许是跟在纪太傅身边久了,被父亲拿天下事耳濡目染着长大,纪云眉目间总有着傲气。

郑勇帝微微愣神,脚下的步子慢了下来。趁着纪云还没注意到她,郑勇帝抬袖擦去面上的湿意,又整了整仪容,才唤她:“云娘。”

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迷瞪,纪云还没有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又乍一听有人这样亲呢的叫她,她目光里有遮不住的柔软。

郑勇帝被这点罕见的柔情惹得有些无法自控,上前就要握住纪云的手:“云娘,十年了......”

“十年”这两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纪云恢复理智,眼里的情绪断的干干净净,退后一步避开郑勇帝,回他:“我原以为陛下记性不好。”

郑勇帝不懂她的意思,仍是笑着:“朕就算是再糊涂,却也还是记得这个的。十年里包含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便思念了你多少个——”

纪云垂下眼,打断他:“是啊,你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昕德太子和太子妃死去已有十年了。”

大殿周围的太监都在竖着耳朵偷听,被纪云这句话吓得“噗通噗通”跪了一地。他们本意只是听一场久别重逢痛哭流涕破镜重圆的狗血戏曲罢了,哪曾想到会听到有关前朝的禁密?

“纪云......”郑勇帝嘴角的笑慢慢淡下去,“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朕逆鳞,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纪云不答郑勇帝的话,反而问道:“陛下可知我今日为何要进宫?”

今日是昕德太子及太子妃的忌日,而他们的墓碑仍然被困在东宫里,纪云此行前来的目的昭昭。

郑勇帝沉着脸看她,显然已经猜出了一二。

但越是猜到纪云入宫的缘由,郑勇帝心中就越发起疑。这十年来,年年都有忌日,为何纪云偏偏只在今年为这件事入宫?

秋试上纪云也莫名其妙的出现过一次,他那时也同样被情感冲昏头脑没有多想。可纪云此次入宫的意图实在太过不太合情理,郑勇帝眼珠一转,将两件事联想再了一块,面色瞬间铁青。

若纪云的所求正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便定然是在撒谎,是想要诓骗他什么——

上次是他傻,可这次他绝不可能再上当了!

另一边,纪云早就将郑勇帝这个狗性子给摸的透透,知道这个理由不仅行不通,反而会无端勾起郑勇帝的猜疑。

所以,纪云打算来一剂猛药。

“我今日是入宫,是因为恨我自己......”

抢在郑勇帝之前开口,纪云抿唇,攥紧拢在衣袖中的手。指甲刺进掌心的软肉里,痛意袭来,她的眼圈也倏然红透了。

“明明过去十年了,明明知道那人害死了我今生的挚友,明明知晓他做尽了天下最忤逆不仁的坏事,”纪云强忍着不让好不容易攒着的泪水掉下去,“我却......我却......我却还是!”

纪云偏过头,并没有把话说完,似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自行脑补了之后的话,郑勇帝眼中的猜忌瞬间被动容所替代,忍不住在心里责备起自己来。

云娘这样单纯的爱着他,他怎么还能这般怀疑云娘?

想起两人过往的点滴,郑勇帝也有了泪意:“云娘......”

纪云浑身抖了抖,似乎哭的更厉害了。

虽然纪云知道郑勇帝有不为人知的恶趣味,喜好看些虐恋情深的戏码,可要她再说上几句这种风格的蠢话,却是杀了她也办不到了。

头皮发麻,纪云干脆学戏本子常有的那样,捂着脸哭着跑:“可我们回不去了!”

“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郑勇帝含着泪,痴痴望着纪云远去的身影,“云娘,你已经朝着我走了99步,这最后一步,便由我来吧......”

跪在地上的太监个个目瞪口呆,直叹大饱眼福。

*

紫薇园里。

见石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重回宴席之中,季丛毫无愧疚的看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示意石铭坐下。

季丛的动作十分温暖,语气里却满是嘲笑:“二公子,不知道你瞧见没有,方才见你落水,现场却没一个人想要跳下水去救你。由此可见,啧啧......你的人缘不太好啊。”

“呵!你的风评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石铭端起姜茶,恼怒的反驳他:“说我没有叫好的朋友,那你的人缘就好?”

“就你那样讨人厌的死样子,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推你下去,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只能自己一个人孤独又尴尬的爬上来!”

季丛突然有些沉默。

“怎么了?”石铭得意洋洋的瞅他,“被我戳到痛处了吧?”

“不一样的。”季丛的脸色很白,带着凉意。

呵,小样,还嘴犟呢。

石铭在心里嘲笑他。

“我不会水,”看着石铭,季丛的目光很静,“如果当时是我掉进水里,没有人救我,我便只能被溺死,爬不上来的。”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季丛淡淡道:“所以我和二公子的下场不会一样的。”

听着这些话,石铭背后有些凉,又觉得他有点可怜,入口的姜茶好像没顺道流进胃里,倒是拐了个弯辣的他心肝有些疼。

扭捏了一会,石铭哈哈干笑了好几声,拍了拍季丛的肩膀:“说什么呢?”

“你这话说的也太丧气了,”石铭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安慰他,“别担心,若你真的有了生命危险,我还是会救你的。”顿了顿,石铭又不自然的板起脸训他,“喂,以后可不能别再胡说八道了。”

季丛惊奇的转头看他:“你当真了?刚刚那些话都是我瞎说的。”

“嗯,瞎说的......什么,竟然是瞎说的!”看着季丛丝毫不作伪的眼睛,石铭几乎气得要跳起来了,“你怎么能这样!亏我还——”心疼了一瞬。

“我刚刚说的当然是瞎话啊,”季丛笑盈盈的看着石铭,理所当然道,“我是秋试榜首,又是中书省下一任中书令的有力候选人,那些新官正愁没机会能巴结上我呢,有这样一个好时机能让我报恩,又怎么会对我见死不救?”

工于心计!蛇蝎心肠!

石铭被季丛气的脑子发昏,在心里默默用尽毕生所学的四字成语骂着他。

正词穷着,石铭察觉身旁有人在他肩膀处轻拍了一下。他转过头,奇道:“左大人?你不是一直跟在长兄身边护着吗,怎么有空来我这?”

左叁搓着手上焦红的印记,面色难看。

“宫中各处都查探的差不多了,大公子派我来传个话,让二公子在宫宴结束后与一位名为季丛的新官同乘离宫,”左叁搓着手上焦红的印记,面色难看,“少夫人在宫内出了事故,大公子也因此受伤,我们便都不再逗留宫中,先行离宫了。”

沈芙也入了宫?!

石铭有一肚子话想问,但瞧见左叁眉间掩藏不住的焦急,知道事情不简单,便只道:“明白了,我结束后也去纪夫人那与你们汇合。”

左叁略一点头,悄悄退出人群,几步没了踪影。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医女还在为沈芙诊治,纪云和肖齐鸣都是一脸死色,两人对望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不安和自责。

肖齐鸣长长叹了口气,抬手想锤锤他自己的榆木脑袋,可动作有点大,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左叁的手指,引得左叁皱着眉“嘶”了一声。

“怎么了?”肖齐鸣看向他的手,道,“靠,左叁兄,你的手指怎么断了?”

左叁苦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要真算起帐来,他也是耽误皇长孙去救沈芙出来的罪人。若沈芙真有个三长两短,他断几根手指又能弥补的了什么。

医女换好药,静立在一旁道:“这位小姐被救出的及时,虽吸入了不少浓烟,但好在还不严重,也没被火灼伤到。不过瞧她这幅梦魇的模样,像是因此收到了极度的惊吓,醒来后仍然需要静养。”

季怀旬点头,冷淡道:“出去。”

“这位小姐的伤虽不重,可公子你的手臂上却有严重的灼伤,”医女语气有些焦急,“若不早些上药,到时候引起感染可就不好了——”

“别让我再重复第三遍,”季怀旬打断她,面无表情,“出去。”

纪云大着胆子上来劝:“大公子,少夫人若看到你的伤口,必然会心疼的,又怎么能安心养病呢?为了少夫人,大公子还是包扎一下伤口吧。”

季怀旬冷着脸不说话。

就在纪云埋怨自己乱出头,连两腿间都开始打颤的时候,季怀旬突然松了口,轻声道:“纪云,替我再找个医者来,”停顿片刻,季怀旬又道,“要男的。”

纪云愣了片刻,憋笑:“是。”

医女却以为季怀旬是信不过自己的技术,不免忿忿出门,没走多远,就被左叁拦住了。

“医女大人,”左叁苦笑着,对她摇了摇自己软绵绵的手指,“替我看看手吧,我没那么多讲究,不挑男女,只要能治好我的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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