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封煜死赖着不走，顾安他们那屋已经吹灭蜡烛，只有顾言和封煜两个人在客厅对峙。
“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被褥给你盖，你不走就自己在客厅里坐一晚上吧。”
“行啊，那就把我冻死吧。”封煜一脸无赖相，从自己拎过来的包裹里拿出一件大氅盖在腿上，坐在客厅椅子上，冷风呼呼地往里面吹。
“你冻不死冻不死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死赖在这里不走。”
顾言自行去洗漱，别以为苦肉计对他有用，他心狠着呢。
洗漱完毕，顾言吹灭蜡烛，和顾崽崽一起躺在床上，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外面便传来封煜叫苦的声音。
“顾言，我要冻死了。”
“哇，好冷啊。”
“嘶~好冷，腿都冻得没有知觉了。”
“……”
顾言不想把已经睡着的顾崽崽吵醒，翻过身把顾崽崽搂进怀里捂住他的耳朵，闭上眼睛继续睡，假装听不见封煜在外面鬼哭狼嚎。
封煜看见自己在客厅叫了好几次苦，顾言都没搭理自己，便起身进了顾言的主卧。
“喂喂喂，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们之前还睡过一张床，你给我找个暖和的地方睡一觉啊。”
“没地方给你睡，你要是不想冻病就赶紧回你的寒王府。”
“你抱着孩子往里面让一让，给我留个地方出来。”
“没你的地方！你赶紧回去吧，不要待在这里了。”大哥，你知不知道王爷的人设已经崩了？自己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王爷。
封煜没说话，直接用行动表明他的态度，把衣服三下五除二脱下来，掀开暖和的被窝就要钻进去。
顾言赶紧狠狠扯住被子，手脚并用阻止他进来，顾及顾崽崽在一旁正在睡觉，压低声音，“你别进来！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到地上！”
封煜的力量哪里是顾言能比得上的，更何况顾言还要一边顾着顾崽崽一边防止封煜进来，很快封煜便在顾言的严防死守下扯开一个口子。
“已经这么晚了，天这么冷，我回去还要把王府里的下人们都折腾起来。在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滚！”
“嗯……呜呜……”他们的动静终于还是吵醒了顾崽崽，顾言赶紧抱着人哄，封煜也趁机钻进了被窝。
顾言狠狠踹了封煜一脚，翻身把顾崽崽放到床内侧，用后背背对着封煜。
“嘶~”这回是真疼，封煜躺在被窝里揉自己的小腿，“你可真狠。”
“活该！”
封煜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不让冷风钻进来。
顾言哄了一会儿顾崽崽，顾崽崽哼唧两声便又睡了过去。
见封煜一直老老实实地睡觉，顾言的警惕心一点点放下，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声逐渐陷入睡眠。
听着顾言平稳的呼吸声，封煜才转过身从背后搂住顾言。
……
第二天起来，顾言看到他和封煜的姿势当然很郁闷。
封煜一脸无辜，“你自己晚上怕冷，躲进我怀里抱着我睡觉，这能怪得了我吗？”
顾言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不是自己主动躲进封煜怀里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丢下一句话就从床上爬起来。
“赶紧起来干活，太阳都晒屁股了。”
“这几天天天下大雪，天气阴沉沉的，哪来的太阳？”封煜见顾言落荒而逃，也不逗他了，从床上下来穿衣服。
***
腊月二十九，是应该蒸馒头的日子。
顾言没有蒸馒头，选择直接从街上买回来一大兜子馒头，又拿出提前买好的春联，让封煜带着四个小家伙去贴春联。
吃过早饭，又给顾崽崽喂过羊奶，顾言又开始包饺子，封煜在一旁帮忙。
饺子要包上很多，可以足够吃到正月初三。
“你打算过完年正月初几出发去上任？”封煜看顾言这几天一直忙着准备过年的物品，根本没有收拾东西的打算。
“本来打算在封地待到正月十五再走，但是圣旨上要求尽快到临水县上任。”顾言说话间又擀出两张饺子皮儿，“打算等过完年就开始收拾东西，初三就走。”
“行，我让赵叔提前帮我把行李收拾好。”封煜想起封一传来的消息，把手里的饺子放在装饺子的竹编上，“对了，我明天晚上可能要回寒王府一趟，后天再过来。”
顾言瞧封煜到现在还是打算和自己一起去上任，没忍住继续劝说他，“我劝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一点比较好，丢下这么大的封地不管，和我一起跑到临水县上任，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不用再劝我，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封地这边现在没有需要我过多操心的事情，封一他们就可以处理好。”媳妇和孩子都要跑了，他再不做出什么挽回的举动就完了。
“随便你，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反正自己劝也劝过了，封煜也不听，以后他后悔也不关自己的事了。
……
饺子一直包到中午，顾言中午煮了一锅饺子。
他一共准备了三种口味的饺子馅料，白菜猪肉馅、羊肉萝卜馅和芹菜木耳馅，这次每种饺子都煮了二十个。
顾安他们四个人都很喜欢吃，每个人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就连封煜和顾言也吃了两大碗。
吃过午饭，封煜去给顾崽崽喂羊奶，顾言又开始忙碌，打算做一些红糖糯米汤圆。
顾言也不打算做复杂的汤圆，汤圆馅料制作起来太麻烦，顾言懒得准备一大堆东西，做出汤圆馅料以后，收拾起来也很麻烦。
红糖糯米汤圆做起来相对容易，也可以让孩子们尝尝鲜。
顾言拿出前两天去磨坊让人帮忙磨的糯米粉，加入烧开的开水和适量的猪油，用筷子搅拌均匀，等面盆壁稍稍冷却，用手和成光滑的面团放到一旁。
“哥哥，我们也想帮忙。”
“我们也要帮忙！”
“好耶好耶！帮忙！帮忙！”
“……”
在外面堆雪人的人跑进来吵着嚷着要帮哥哥干活，顾言没让他们再沾手，摸了摸靠近自己的顾喜冰凉的脸，又摸了摸旁边三个人的小脸和小手，都很冰凉，把他们赶到一旁。
“哥哥这里马上就好了，不需要你们帮忙。”
“你们赶紧去灶台前烤烤火，暖和暖和。”
“不行！不行！”
“要给哥哥帮忙！”
四个比灶台高不了多少的人吵着嚷着要干活，顾言感动又想笑，“行行行，哥哥知道你们想帮哥哥干活，但是哥哥这里马上就好了，哥哥给你们指派一个任务行不行？”
“你们先去灶台前帮哥哥烧火，哥哥给你们做好吃的。”
顾言看他们还想说些什么，在他们开口之前先开口催促他们，“你们赶紧把火烧起来，哥哥这里马上就要把东西下锅煮了。”
顾安他们见哥哥需要他们烧火，凳子不够坐就全部都乖乖的、一个挨一个蹲在灶台前，往灶台里面塞柴火。
顾言赶紧把锅里重新添上两瓢凉水，“哥哥已经把水加进锅里了，你们赶紧大火烧哈，一会儿把水烧开了记得叫哥哥。”
顾言在储物室找出一个干净的木盆，拿到厨房擦洗干净以后，一会儿用来盛放搓出的糯米丸子。
从糯米团上揪出一小块面团，搓成手指头肚般大小均匀的小丸子，放进木盆，一直重复这个操作，每铺满一层就撒上一小把糯米粉，直到把一整块糯米团全部消耗干净。
等到顾言把糯米团全部搓成小丸子，四个孩子也正好把锅里的水烧开。
顾言从已经满满当当的木盆里抓出三把小丸子丢进锅里，让顾安他们继续大火烧，往灶台里添柴火。
将木盆端到外面自然冷藏，顾言回来又继续忙其他事情，时不时用木勺搅一搅锅里的小丸子，防止它们粘锅。
等小丸子全部煮熟漂在水面上，顾言等了大概五六分钟，才把它们从锅里捞出来起来倒入冷水备用。
顾言把锅里煮丸子的热水全部舀出来，重新加入一瓢清水，又把红糖找出来放在灶台上。
等锅里的水烧开以后，顾言抓起两把红糖撒进去，等红糖全部融化在清水里便倒入一旁泡在冷水里备用的小丸子。
看到锅里的汤汁已经煮至浓稠，顾言又往锅里加上一小勺白芝麻，盛在碗里红白相间，分外好看。
除了顾崽崽，不然给他们六人每个人都盛了一碗，不够吃的话可以再去锅里盛。
封煜将顾崽崽喂过奶哄睡以后，出来便看到顾言他们五个人坐在客厅里吃东西，顾言看他出来指着一旁的白瓷碗对他说，“这是你的那一碗，赶紧趁热吃吧。”
封煜走近看到眼前的白瓷碗里红彤彤的丸子，汤汁浓稠，点点白芝麻点缀其间，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
封煜舀起一个丸子放进嘴里，有些烫，尝起来香糯可口，甜进心里。
***
腊月三十，顾言从一大早便开始忙碌年夜饭，糖醋鱼、油焖大虾、土豆烧鸡、粉蒸肉、蒜苔炒腊肠、梅菜扣肉、红烧鱼头、芹菜炒肉、拔丝地瓜、糖醋里脊……
到了寒王府的晚膳时间，封煜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香气，坐在客厅里不想离开，直到封一来叫，封煜才告别顾言他们回到寒王府。
封煜走进寒王府饭厅，胡军医他们这些下属和赵侧妃已经坐在饭桌旁等着他。
推杯交盏间，除夕夜正悄悄过去，月亮高悬在夜空中。
送走属下和赵侧妃，封煜坐在饭厅里，对进来的赵管家说，“赵叔，我要走了。”
……
踩着除夕夜的尾巴，封煜到了顾言的房子，顾言正和顾安他们坐在客厅门口看月亮，讲月宫里嫦娥的故事。
“我回来了。”月光洒在封煜身上，封煜踩着新下的雪走进院子。
月光照在顾言身上，封煜听到顾言问自己，“厨房留的有没有动过的菜，你要尝尝吗？”
作者有话要说：红糖糯米汤圆做法来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