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着,顾言的旧伤在胡军医和神医的全力治疗下有了很大的改善,等到顾言出了月子再好好养上两个月旧伤便能彻底痊愈。
神医先前看了顾言的旧伤,也被顾言身上旧伤的念头惊到了,看旧伤的位置和受伤的程度,很有可能顾言在刚出生没几个月便被人想狠心摔死。
好在顾言福大命大,没死成。
顾言每天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偶尔也会背着人偷偷喝点空间里的泉水加速旧伤的痊愈速度,与此同时,顾崽崽每天也都有着令人惊喜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原先红通通皱巴巴的小脸变成了糯米丸子的颜色,瘦巴巴的四肢变成了打着褶子的白胖藕臂。
顾言也不清楚小孩子这么胖有没有问题,他之前见到的孩子都是和顾崽崽一样白白胖胖的。
同一时间,城门外的水泥路也在沿着河道不断往前延伸,每天都在以百米的速度向前修。
之前封煜在收到圣旨的第五天给万湘郡的郡守写了信,让对方按照升圣旨要求的那样,将封地里灾民开挖的河道和处在万湘郡境内的运河连接在一起,成为南北大运河的一部分。
一旦河道并入运河,他们封地的百姓想要去别的郡县探亲、做生意,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只有翻越重重大山一个选项可以选择。
在收到万湘郡郡守的回信后,封煜给与万湘郡接壤的郡县重山郡郡守去了书信,让对方在郡县内招收青壮年男子拓宽与万湘郡接壤的河道,势必要在两个月时间内将河道拓宽成运河的标准。
封煜回封地时落脚的那个临山县就是在重山郡管辖内,只要从临山县拓宽通往万湘郡的河流,就可以将货物经过临山县穿过两座大山到达万湘郡。
***
临近庄稼收获的日期,封煜在这个时候让重山郡的郡守招青壮年男子做工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如今已经是九月底,田地里的庄稼经过封地内数月大雨的洗礼和冲刷,一个个全都弯下腰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丝精神。
往年的十月中旬,便是地里的庄稼收获的时间。
按照目前的庄稼状况,这一季度的庄稼收成恐怕不到往年的三分之一,一亩地最多能收获一百斤粮食,全封地的庄稼产量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十万石。
原先因为暴雨停止而欢呼雀跃的百姓,也由于地里庄稼的凄惨模样再度陷入悲伤的情绪中,乡间街道随处可见唉声叹气的百姓。
封煜已经亲自去问了一些种地几十年的农民,了解到即使再把庄稼留在地里长上一个月,庄稼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善,地里的肥力被这些庄稼吸收走会导致土地肥力不够,反而还会拖累明年的收成。
更不要说封地在进入十月中下旬以后便会逐渐变冷,庄稼不及时收获也会导致庄稼产量进一步下降。
封地田地免税,百姓们上半年的收成全都留在他们自己手中,因此,百姓并不会过多担心粮食不够吃,熬不到明年开春种庄稼。
他们现在在忧虑另外一件事——家里的余钱越来越少了。
最近这几个月一直都在消耗上半年收获的粮食,这次秋季的新粮产量又极低,就算家中余粮能卖出好价钱,他们经历了数月的暴雨也不敢卖了,就指望着靠上半年的粮食支撑到明年六七月份粮食收获。
这样算下来,老百姓他们手中的余粮还要支撑将近一年左右,才会有新粮入仓。
家里的余粮在一点点减少,银钱也在一点点消耗,万一家里有人伤风感冒又是一大笔银子的支出。
虽说寒王府开办的工厂作坊可以让雇佣百姓做工赚钱,但是封地里有那么多百姓,不可能每家每户都有人能进去干活。
去街上的店铺里找活做,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不认识人,没有门路。
家中的女子妇人能接一些绣活赚钱补贴家用,可成年男子除了干一些卖力气的活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找活干。
这样算下来,百姓又怎么能不忧心呢。
一亩地百来斤的收成,每家每户只有两个老人在地里忙碌也能把家里田地中的粮食全部收割完成。
与其把青壮年男子耗在地里,倒不如由郡县衙门招工把这些贫苦人家的青壮年集中到一起去搭桥、修路、挖河道,卖力气赚些银钱——每人每天四十五文,一个月也能赚上一两银子。
不,也可以按照能力的不同,把工钱也划分出等级。
先前各郡县衙门为了把水排到河道里而组织百姓开挖的沟渠最宽的地方一米不到,深度有成年人小腿深,称不上小河、小溪。
终于便想着趁这次机会把百姓先前开挖的沟渠全部拓宽加深,方便日后百姓浇灌田地、日常饮用、洗衣、小型船只装载货物。
***
小王村的张家有四个儿子两个姑娘,除了老大前年刚娶了媳妇,剩下的三个小子都没有说亲,姑娘也都还是七八岁的年纪。
原先家中就比较贫穷,经历了这次的暴雨,地里庄稼欠收,四间土房子又被暴雨冲塌。
先前因为他们家人口多,朝廷给的补贴也多,但他们一家子人每天都要吃饭,四个儿子个个长得人高马大,饭吃得也比平常男子多,再多的积蓄迟早也有坐吃山空那一天,更何况重新修建房子也花去了不少银两。
剩下的银两,张老汉夫妻俩并不准备动,家中还有三个小子、两个姑娘没有成家,老大两口子这两年肯定会要孩子,这些钱他们打算留着为以后家中的大事做打算。
地里的庄稼收成不好,四个儿子又在镇上找不到活干,张家父子这几天都有些焦头烂额,烦躁得睡不着觉。
谁成想,老四刚出门没多长时间就急匆匆地跑回家。
家里的人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得不行。
问了缘由才知道寒王殿下让各郡县在封地内招青壮年汉子干活,说是要拓宽河道、建桥、修路,一个壮年汉子每天能拿四十五文钱,像当老汉这样年纪大身体大不如前的汉子,一天也能拿到三十文钱,工钱一月一结。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招工全靠自愿,即使有男子不愿意去做工,也不会像前些年征收徭役时一样有人强逼着去卖苦力。
如果有人愿意,可以去各自所在村庄的村长那里报名,由衙门的人统一送他们去做工的地方。
张家人听到老师带回来的话,全都乐开了花,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头总算能够放下。
他们张家包括张老汉在内五个汉子,派出去两个汉子,每个月也能往家里拿回来二两银子,更不要说他们家有这么多能干活的汉子。
张老大他们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老爹留在家里。
老爹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而且这次招人去做工全都是要卖力气的苦活,再加上家里的男人全都走了,他们也担心有小偷趁机摸进家里偷东西。
就这样,张家人给兄弟四人快速收拾出四个包袱,让他们拿着去干活。
和张家情况相似的人家有很多,他们在听说衙门要招青壮年汉子做工,都是丰满一口气,担忧又欢喜地给家里汉子收拾衣物、口粮和银钱把人送出门。
而更让人欢喜的是,这些汉子发现他们做工的地方全都在自己家附近,每天可以当天去当天回来,不用像服徭役时一样几个月不能回家。
孩子们家里的人知道以后,心里也是十分欢喜,起初他们也有些担心汉子回来后会不会卖力气伤了身,甚至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可他们还是想多赚一些银钱,也愿意相信那在暴雨中救苦救难的寒王府中的贵人不会害他们。
现在可好了,家里的男人不用整天整日不回家,家里人也不用担惊受怕,担心哪一天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
距离春上灾民热火朝天开挖河道后的四五个月,封地的百姓又开始开挖河道,只不过这次多了搭桥和修路的任务。
封地在百姓共同的努力下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一些人等待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
在九月的最后一天,刘县令刘允文收到了皇上回复的密信。
刘允文和封煜两个人没打算把证据这么容易的交给封帝,上一次刘允文给皇上写密信,根本就没有把证据一起交上去。
封煜早就把从王产婆那里得来的证词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打算交上去的也是重新篆抄后的证据,是所有证据中的一部分。
为什么要把证据这么容易就交上去?凭什么他们辛辛苦苦得来的证据要交给一个和他不一心,甚至想让他赶紧死的人手中?
三天后,刘允文派出去的人带着证据,刚出封地便遭到了暗杀,人当场死亡,那人藏在怀中的证据也被抢走。
刘允文知道以后,立刻又给皇上写了一封密信。
这可怎么办啊?他一个县令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而且此事兹大,刘允文根本没敢私下摘抄一份,直接就把所有证据全都让人带去京城交给皇上。
出事的第二天晚上,刘允文也在镇门西衙门他自己的房间中遭到暗杀,命悬一线。
同一天晚上,封煜的寒王府也遭到梁上君子光顾,直接一把火烧了书房和封煜在平日里休息的院子,封煜本人也被那贼人划伤手臂中了毒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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