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产婆的案件当天便出了结果,南山郡和镇门西的百姓们一致要求处死王产婆。
王产婆从始至终都被捆绑双手,嘴巴也被堵住,听着百姓们对她的谩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罪行被判定。
刘允文当然要顺应民心,他自认为是一个听取百姓意见的好官——判处王产婆杖责五十大板,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家产充公并赔偿受害人的损失。
他也没想到一件贩卖假药意图谋害皇嗣的案件能牵扯出大大小小几十件谋杀案,甚至牵扯到朝廷命官和后宫。
和封煜商量过后,当天下了衙门刘允文便给皇上写了密信——奏折十有八|九呈不到皇上面前。
这上面可是有好几个官员和他们不对付,仗着宫里有人作威作福很多年,那七皇子的亲舅舅就包括在内。
此事牵扯甚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解决的。
第二天午时,王产婆便在街道百姓们臭鸡蛋、烂菜叶的迎接中,坐着牢车到了菜市场路口。
惊呼咒骂中,手起刀落,一切回归平静。
顾言是在三天后才从下人说闲话的时候知道那个逼他喝药的产婆死了,顺便也知道了产婆和绿棠的所作所为。
顾言除了生气还有庆幸,庆幸他没有喝药,对绿棠她们一直心存戒备。
想要发疯,看到崽崽和正扬着脸看他的顾安他们,顾言硬生生把负面情绪压在心底,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招来下人问了另外一个人——绿棠的下场,知道绿棠已经死了顾言的负面情绪才有所缓解。
要是绿棠没死,他会忍不住想拿刀捅上十七八刀。
别说他太残忍,好吧,他这就是这么完蛋。
顾言有时候想到可以把“垃圾”捅上几刀或者直接宰了,心里便抑制不住地畅快,肾腺素激增,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控制不住真的动手。
封煜知晓这件事已经是晚上了,从军营回来衣服也没有换就来找顾言,房间里只有顾言一个人在。
“你知道绿棠和王产婆给你下药的事情了?”封煜观察顾言的表情,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点情绪波动。
看了许久,封煜也看不出顾言现在的心情如何。
“你也别太生气,那两个人已经被处死了。”
“哦。”顾言反应平平,不太想说话,他想一个人平复一下情绪,还想让封煜滚出去。
“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顾言努力压制住情绪反问封煜,可惜一开口就暴露了心情,“说寒王爷怎么这么狠心,绿棠和王产婆多好的人啊,怎么能给杀了呢,太可怕了?”
“这种事情我觉得我有知道的权力,而不是像个煞笔一样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件事。”顾言越说越激动,藏在手里的匕首一气之下狠狠扎在床沿上,“你有什么权力不让我知道这件事?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要是知道这件事,当时就直接把那两个人宰了,不用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又吼又叫!”
“那两个人已经死了,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你觉得这能一样?我自己动手才解恨!”
封煜沉默片刻,开口解释,“我也是怕你情绪激动。”
“呵!”顾言满心满眼地厌烦,“别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听起来就恶心得想吐!”
房间里安静下来,谁也没再说话,外面的下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提心吊胆地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隔壁的顾崽崽也感受到顾言情绪的波动,立刻哇哇大哭,顾安他们也跟着哭出声。
顾言听着隔壁的哭声,闭上眼深呼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让下人把他们带过来。”
封煜转身离开去抱顾崽崽,回来时身后跟着顾安他们。
顾安他们“噔噔噔”跑到顾言面前抱着他,脸上还挂着眼泪反倒开口安慰起他。
“哥哥不要生气!”
“亲亲~”
“哥哥不生气啦!”
有一个人亲顾言,其他三个也纷纷跟着趴在顾言怀里“叭叭”亲上几口,顾言脸上都是他们的口水。
“哥哥不生气。”顾言原本恶劣极端的情绪在亲亲攻势下也被狠狠打散了,哭笑不得地一人亲了一口,“哥哥刚才情绪有点激动,一不小心声音有点大吓到你们了吧,哥哥给你们道歉。”
“哥哥不生气啦~”
“哥哥不生气。”顾言给他们擦干眼泪,把他们抱到床上,“你们自己把鞋子蹬掉。”
顾安他们乖乖地蹬掉鞋子,自己找到各自想坐的位置,挨着顾言坐在床上。
而顾崽崽哭几声就没音了,吧唧吧唧嘴巴又睡了过去,窝在便宜老爹怀里睡得正香。
封煜把顾崽崽送到隔壁房间,回来想问问顾言关于绿棠下药的事情,现在两个人的情绪都很平和。
按照绿棠下药的药的剂量,孩子不应该会“完好无损”。
“现在要不要聊聊?”封煜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来,“你有吃绿棠给你加了药的膳食吗?”
“没有。”顾言说起这件事也很后怕,同时也感激顾乐告诉了他有关绿棠的事情,“之前乐乐他们玩耍的时候,乐乐无意间听到绿棠和另外一个丫鬟的谈话内容,回来就告诉了我。”
顾言无所谓这个丫鬟想不想爬封煜的床,他和封煜那个时候已经和离了只是暂时借住在寒王府,头上顶着寒王妃的名称。他又不喜欢封煜,丫鬟爬不爬床又和他没什么关系,所以顾言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后来这个叫绿棠的丫鬟一直明里暗里地给王产婆说话,让他喝那个药,每天还逼着自己吃饭,顾言那两个月一直吃不下饭,感觉绿棠很奇怪像有什么阴谋一样。
顾言悄悄戒备着绿棠,表面上还是当作不知情,每天的补药有时候会偷偷倒在花盆里,大多时候是倒在空间田地里。
封煜心里松了一口气,之前他还一直担心那药会不会是个隐患,哪一天就会爆发闹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尤其是隔壁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胡军医他们知道王妃没有吃绿棠下的药,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胡军医原先给王妃把脉一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每次和王爷汇报都说没什么问题,还有些怀疑是不是他学艺不精,生平第一次怀疑起他自己的医术。
先前王妃没有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更是整天担惊受怕,唯恐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现什么问题,王爷会直接杀了他泄愤。
***
三天后,封闻他们和宋家军一起离开了封地,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南排到北。
军队走的那一天,赵雅惠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她似乎应该放下了,他们两个人终究有缘无分,一个是皇子,一个已嫁作人妇,是对方的皇嫂。
而她似乎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直到老死,如同牢笼把她困在这里,逃也逃不出去。
“小姐,王爷已经回去了。”丫鬟见自家小姐像傻了一样一直站在原地,而寒王殿下早就带着人离开了。
赵雅惠瞥了她一眼,继续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马车。
封煜走没走关她什么事,这个丫鬟也该换了。
等马车已经消失在远处彻底看不见,赵雅惠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等秋果身体好了,你也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看到你就心烦。”
回到寒王府的小院里,嬷嬷看到她立刻迎上来,“小姐你这是去哪里了?你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出去走了走,在府里憋得难受。”赵雅惠不耐烦回答她,抬脚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别来烦我,我想休息休息。”
嬷嬷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教导小姐的机会,趴在门口依旧喋喋不休,“刚才王爷已经先你一步到了王府,小姐你怎么能比王爷回来得还要晚?小姐,你代表的可是赵家的形象,万一王爷知道这件事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以为咱们赵家的教养不好可怎么办?那赵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赵雅惠在屋里烦躁地用被子捂住脑袋,生气了一次又一次,这嬷嬷像听不懂人话一样,仗着有她爹娘撑腰,一有空就逮着她说教。
小院的情形完整地被呈递在封煜面前,赵雅惠她们的动作全都在封煜的眼皮子底下。
“她真的去城门了?”
“属下亲眼所见,赵侧妃站在人群里一直盯着。”一个穿着粗麻布料的小厮站在书房里,容貌平平无奇,过眼即忘,“只是两位皇子坐在一个马车里,不知道赵侧妃想看的是哪一位皇子。”
“而且,属下发现赵侧妃身边的刘嬷嬷频繁和京城有书信往来,属下已经把信截下来了。”
封煜倒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刚到封地就和赵府取得了联系。
不,说不定他们的联系就没有断过。
“哦?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失望。”
“你继续盯着,不要让他们怀疑你,尽快取得他们对你的信任。”
“密切关注她们的动作,找出赵侧妃爱慕的是哪一位皇子。”封煜想到封五递过来的消息,“想办法破坏他们之间的信任。”
“以后有京城传来的信封也不要拦,先把信拦下来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内容,再放回去,不要让他们察觉到不对。”
“是!”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就是痛苦呦。
你们觉得赵侧妃喜欢的是哪位皇子?她以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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