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
“哎！”汉子一脸兴奋，“没想到王爷居然还认得我，上一次王爷还和王妃一起来俺老张这里买猪肉呢！”
“王爷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屠户左看右看，发现随行的也就这么几个人，“一路上赶回来肯定辛苦了吧，要不要我叫人去通知王妃？”
“不用。”封煜一路上紧赶慢赶，就是担心封地里有出现什么大变故而他却不在。
一路上赶回来，看到封地里的百姓安然无恙，几乎没有受到数月以来连绵不绝的暴雨的影响，心里踏实许多的同时也更加明白以往自己得过且过的想法有多愚蠢。
无论他怎么退让，即使把兵权上交，带着挑选的自由散漫的士兵来到这个贫穷的封地，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要他有皇子这个身份一天，他那些兄弟也都不会放过自己，他的好父皇也一直忌惮提防着他，他迟早是要卷进这个漩涡。
封煜收回心中杂乱的思绪，想要和眼前的这个屠户聊聊他以前不怎么在意，也不想过多关注的民生。
“你这里最近生意怎么样？有没有受到这几个月暴雨的影响？”
说到这个，张屠户可来了精神，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高兴，“好！生意特别好，好的不得了！根本就没怎么受暴雨的影响。”
“王爷您来看看我这猪肉多肥多壮，肥肉能有一指厚，都是从养猪厂买回来的，厂子里还给现杀现宰。”张屠户越说越兴奋，伸手捏着铁钩上挂着的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猪肉要让王爷他们看。
封煜他们走近一看，猪肉上面确实有好多肥肉，一整头猪看起来能有四五百斤重，看得众人不住点头。
“这猪肉还是跟以前一个价格吗？”封煜想到以往的肉价，担心过高的肉价依旧还是会让老百姓吃不上也买不起肉。
“当然不是！”张屠户吓得连连摆手，“现在这猪肉都是有统一价格，都是王妃给我们统一订的价格。王妃说以后这猪肉的价格就要看市场变动，咱也不知道这市场变动是怎么个变动法。”
“以前卖小猪的时候，猪肉又贵又瘦身上没点油水，两天也卖不完一头猪。现在这猪肉十三文一斤，手里有点钱的老百姓都来我这买，多的时候我一天能卖两头猪，有时候卖的少也能卖掉一头猪。”
“十三文一斤？！”张鹏都不敢相信这个价格，以前可都是一百文一斤的猪肉啊，现在居然卖十三文一斤？！
不过想想以前那一头小猪只有四五十斤重，现在一头猪能有四五百斤重，怎么想这张屠户都不会亏。
张鹏他们的心理也从原本的惊讶，变成羡慕嫉妒恨。
“兄弟，张兄弟，你这十三文一斤你也没少赚吧。”
“哈哈，哈哈。”张屠户想想自己兜里卖猪所得的银钱，心里十分畅快，“都是王爷王妃慈悲，让俺老张不仅能卖猪肉，还能从养猪场里买猪。这手里有钱也能攒下几分，能让家里的妻儿老母过上几天好日子。”
“现在不仅我家里日子好过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也能跟着我学学杀猪卖猪的手艺，前两天刚在南头两条街开外的路口支个猪肉摊子。”
这一听就是没少赚，张鹏他们心里都要冒酸泡泡了。
“张兄弟，你可是要发了呀。”
“都是各位乡亲抬举我老张。”张屠夫笑得爽朗，也明白张侍卫他们的心思，“以后王爷王妃要是想吃猪肉，您派人通知一声，我老张立马上门给您送猪肉去，分文不取！”
拍完王爷王妃的马屁，张屠户接着拍张鹏他们哥几个的马屁，“张兄弟你们以后要是来买猪肉，肯定给你们最低价格，挑最好的猪肉！”
封煜抬手阻止张屠户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按规矩办事，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哎！是！是！王爷大义！”张屠户忙点头，呲着牙花子笑。
张鹏他们几个看王爷在这里也不敢多嘴发表什么意见，乖乖闭上嘴巴不说话，就当屠夫刚才说话在放屁。
封煜哪里会不知道手下这些人的心思，不过也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之道，只要不过分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继续和张屠户聊了聊这几个月下暴雨以来封地百姓的生活状况，了解了封地大致的情况后站在了张屠户的摊子面前。
“你摊子上这头猪有多重？一整头卖要多少钱？”
呦，这可是个大主顾，张屠户也没想到他就随便一叫，就有大生意上门。
更何况这可是王爷亲自到他老张摊子上买的猪肉，这以后谁不知道王爷在他老张这买过猪肉。
“这猪肉是今天早上现杀的，卖了四五十斤，现在估摸着也有四百斤重。”说着张屠户转身去身后铺子里拿了一把大称。
“王爷您稍等片刻，我再给称称重。”张屠户利索地用称上的铁钩子勾着猪肉，单手用力一抬，另一只手去拨动大称上挂着的秤砣。
嚯，这屠户力气可够大的！
张鹏他们看着张屠户轻轻松松就把称上挂着四五百斤的猪肉的绳子拎起来，心里那点小九九顿时不敢轻易露头。
街上的行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惊叹张屠户的臂力。
封煜掩饰住眼中的赞叹，仔细瞧着张屠户身上鼓鼓囊囊的肌肉和拎着猪肉的手臂。
这臂力和身材当屠户可惜了，适合拿着几石重的弓弩弯弓射箭，上战场杀敌。
“王爷您瞧瞧，四百三十二斤零八两。”张屠户凑近王爷让他看清楚称上的斤数，“王爷您给四百三十斤就成。”
等王爷看清楚称上的斤数，张屠户便利索地又把一整扇猪肉放在案板上。
“王爷，猪肉要帮忙剁开不？要是不方便拿的话，待会儿我给您送府上去。”
“不……”封煜刚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转念一想，他们五个人拎着这四五百斤重的猪肉也是麻烦，“也行，等你有时间把猪肉送到府上去。”
站在张屠户摊子不远处的行人听到张屠户叫眼前这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哥“王爷”一脸惊讶，一边悄摸摸和旁边的同伴咬耳朵，一边盯着寒王上下打量。
瞅瞅，瞧瞧，这就是他们刚新婚燕尔的寒王殿下。
封煜注意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暗暗皱眉，这屠户倒是大胆，敢拿他当活招牌。
封煜不想在这里被众人当猴看，从怀里掏出钱袋拿出碎银子和铜板递给张屠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五两六钱十六文，你看看够不够。”
“够，够，是这个数。”张屠户接过银钱放进手边的钱匣里，“王爷，您慢走。”
封煜带着张鹏他们转身就走，一旁知道王爷身份的人见到他们过来，纷纷让出位置让他们通过。
封煜他们一路走来，到处都有人在讨论“寒王殿下已经回到封地，还在张屠户摊子上买了猪肉”这件事。
张鹏见王爷脸色不太好，试探性地开口，“这个张屠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王爷，您回封地的消息肯定是从他那里放出来的，要不要属下去教训他一顿？”
“算了，本王不跟他一般见识。”
“封地里的百姓迟早也会知道本王回来这件事。”
封煜没时间操心这点小事，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谋取皇位上插上一脚，那可就要好好部署部署了。
***
王爷他们前脚刚走，下一秒张屠户摊前就涌上来一群人。
“张屠户，张屠户，刚才那个和你说话的人真的是王爷吗？”
“是啊，老张。刚才和你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咱们寒王殿下呀？”
“……”
“……”
“寒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寒王爷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被你知道了，那还得了！”
“老张，寒王真的娶侧妃了吗？”
“他要是娶了一个侧妃回来，咱们王妃怎么办呀？”
“……”
张屠户见他们七嘴八舌，他连话都插不上一句，干脆选择闭嘴，从店铺里搬出来一筐猪肉，一扇一扇挂在铁钩上。
这些人见张屠户只顾着低头摆弄他的猪肉，说了半晌也感觉没什么意思，闭上了嘴，几秒后没一个人再开口说话。
其中一个平日里和张屠户关系不错的人上前搭话，“现在我们都不说话了，你能说说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寒王爷，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到底有没有娶侧妃的吧？”
张屠户一听这话就乐了。
“我就是一个卖猪肉的屠户。至于寒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到底有没有娶侧妃，我上哪去知道这些事情？也就是寒王殿下抬举我，寒王府平日里也经常来我这儿买猪肉，我才有机会见过寒王殿下。至于其他的事情，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嗐！合着你也不知道。”众人顿时有些泄气，白激动这么长时间。
“你知道些什么呢？到头来也就和我们一样，啥也不知道。”
“哎哎哎，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张屠户利落地把尖刀插在案板上，要和他们好好理论理论，“我老张本来就是平头老百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寒王殿下的事情？”
“我知道另外一件事情。”张屠户卖了个官司。
“什么事情？”众人的好奇心又被调动了起来。
“寒王府经常买我的猪肉，今天寒王爷也亲自过来买我家的猪肉，那是不是说明寒王妃养猪场里的猪质量好吃起来香？是不是也能说明我张屠夫不会缺斤少两？所以说你们就放心地来我这儿和我弟弟的摊子上买猪肉，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嘿，我说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合着是让我们都来你们张家肉铺上买肉。”
“你小子可真会钻空子，小心寒王殿下知道你拿他当招牌后找人揍你。”
“你以为寒王殿下不知道？他就是知道，我也敢这么做，我老张这做的可是正经买卖，正经生意。”张屠户一边收拾着案板上的刀具，一边和他们插科打混。
“得得得，就你厉害！”一位穿着干净的干瘦大娘笑骂他一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素色钱袋，“给我来三斤猪肉，两斤肥肉，一斤瘦肉，要是敢缺斤少两，我撕了你的皮！”
“得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