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我就写信给霍元，让他派人把因伤退伍的弟兄们送到咱们这里。”
“乖乖！”王复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家王爷，“王爷您找得这王妃也太厉害了吧，又能赚钱，又能生孩子，长得也好看。”
“咱们之前还因为这么多身体有恙的老兵愁得吃不下饭，没想到到王妃这里，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要不属下派些手下过去？”王复在一旁开口提议。
“不行！”宋睿开口否决掉，“那样容易留下把柄，这些生意算是王府的私产，不能用军中的将士。”
“你没明白王妃的意思。”封煜想起昨天顾言和他说缺人手，百姓生活状况不好，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事情能做，“人手不够就去贴告示，也让百姓赚些钱。”
“至于具体的细节，你去找王妃商量一下，看王妃想要雇什么样的人。”
“封三来信说，朝廷派来与日衣罗族合谈的官员和宣旨的太监已经进入封地，还有三日就要到达镇门西，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属下没什么看法，上面想看到什么，咱们就给他演出来呗！”李力在一旁搭腔。“大不了，属下到时候找老将军的手下打一架。”
宋睿听到“老将军”三个字，脸色不由地黯淡下来。
李力还想再说什么，被一旁的范三和王复两面夹击捣手臂才注意到宋先生的表情，默默闭嘴。
封煜想到宋睿和宋老将军之间的关系，开口劝道，“宋睿，你既然来了，就去军营看看宋老将军，好好聊聊。”
“是。”宋睿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过了一会儿，账房邢先生过来找王爷，面带苦色。
“王爷，府中账房里的钱已经没有多少了，现在只剩两千三百零十三两银子，王妃说要再购入五千匹布匹，您看……”
“没事，让王妃随便用。”封煜毫不在意，仿佛穷得不是他，“过几天，父皇给的奖赏也该到了。”
***
封煜来找顾言的时候，顾言正坐在院子里看账本，时不时写写划划，顾安他们也趴在一旁的石桌上读拼音认字。
“你在做什么？”封煜自觉地坐在顾言身边，伸手揽住顾言的腰，一边帮他揉腰一边看他在白纸上写写划划。
“在看这个月的账本。现在也就只有馒头店、早餐店和蘑菇屋在盈利，其他的全部都在往里砸钱。”
顾言抓住封煜的手放在另外一个位置让他继续按，不要钱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低头继续看手里的账本，越看越头疼。
“这样不行，一直都在往外花钱。要找个赚钱的法子，收支平衡一下。”
封煜继续兢兢业业地给顾言揉腰，“前期总是要花钱多一些，等后面赚钱会多一些。”
“我听说牙刷和牙香现在已经制作出很多了，咱们让人用昂贵木料和玉料来做把牙香的盒子和牙刷的手柄，雕刻上不同的精致花纹，搭配上不同气味的牙香，送进皇宫和几个大臣手里。”
“等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牙香和牙刷，咱们再在京城开家牙香店，把有精美外观的牙刷和牙香一起进行拍卖，价高者得，再卖一些平民百姓买得起的牙刷和牙香。”
“行，都听你的。”封煜没有意见。
对于封煜的信任，顾言挺高兴的，“这件事不能咱们自己办，之前不是有商户帮助咱们掏钱赈灾，可以选一个或几个财力雄厚、势力大且店铺范围广的商户合作，他派人出面咱们负责提供东西坐着收钱。”
“可以。冯家的玉雕生意做得大，店铺开遍全国，是个不错的选择。一会儿，我就让范三带着我的亲笔信去找冯家家主。”
“听说你让账房去买布，之前买的那些布匹不够吗？”
“怎么可能够？和刘家布庄合作以后，他们也供应不上咱们的需求。宋家军有十几万人，根本不够做每人一套衣服和鞋靴，更不要说之后我还想把这些卖给其他军队。”
“感觉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想到话语那么多事情没有开始做，顾言就有一种焦虑和挫败感，“感觉这么多事情，做都做不完。”
封煜听着顾言嘴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不仅没觉得厌烦，反而心情平静，有一丝喜悦在里面。
感觉他们就像是寻常百姓的夫妻，顾言是妻子在抱怨生活中的琐事，他是沉默寡言的丈夫，认真听完妻子的抱怨再开口安慰妻子。
“慢慢来，事情总有做完的时候。等明天把手里的事情放一下，我带你四处转转，等咱们回来的时候朝廷派来的人也该到了。”
“我不能把顾安他们丢在家里，你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封煜瞧着眼前四个小家伙，忍不住叹气，“那就一起去，总行了吧。”
顾言看到顾安他们想转过头又装作没听见、竖起耳朵听动静的样子，笑着同意了封煜的建议。
“好啊。”
等朝廷的人来了又走了，他也能和封煜说另一件事情了。
“听说了吗？寒王妃要招人去养猪厂做工，退伍将士及其家属优先考虑，每月五百文还包吃住，干五天休息两天，逢年过节有红包，做事认真到了年底总结也有奖励。”
“听说还招人盖房子嘞，也是退伍军人优先考虑，包吃包住，按工算钱。”
“也不知道这寒王妃脾气差不差，不会往死里折腾我们吧？”
“谁知道呢，你瞧瞧寒王爷那个样子，杀人不眨眼，估摸着寒王妃也和他一样心狠手辣。”
“那去给寒王妃干活，咱们不是去找死吗？”
“那还去不去啊？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不想去了。”
“之前寒王也收留的那些流民不也活得好好的，每天吃得比咱们都好，要不咱们去试试？”
“赵家的，你家那口不就是刚从军队退下来没多久嘛，你要让你家那口去吗？”
一个人叫住旁边经过的年轻妇人，开口问她。
赵李氏攥紧木盆，丢下一句“我也不知道”端着满木盆的衣服匆匆走了。
“哎，你问她干嘛？”
“我这不是看她可怜，她丈夫瘸了一条腿做工也没人要，家里又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爹娘偏心小叔，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还不如去寒王妃那里碰碰运气。”
赵二正在院子里锯木头，准备给闺女做一个小木床，抬头便看见妻子急匆匆走进来。
“娟儿，这么急着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赵哥，我有话和你说。”李娟把木盆随手一放，走过来蹲在赵二跟前。
“嗯，你说。”赵二放下手里的工具，认真听妻子说话。
“我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说寒王府要招工，退伍将士优先，还包吃包住。”李娟说到这儿，一咬牙把心里的话讲了出来，“赵哥，要不你去试试？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咱们分家吧！平日里婆婆都把钱攥在自己手里，一分钱都不给咱们，我吃不好奶水也少，你瞧瞧妞妞才三个月瘦得像个老鼠崽子一样。”
“我宁愿咱们一家分出去过，就算是活不下去沿街乞讨我也认了！我实在是过不下去这种日子了，你瞧瞧小叔家的俊儿顿顿都有一个鸡蛋，我从怀孕到现在一直要洗全家的衣服，咱们妞妞自从出生，娘没过来看过一眼！”
赵二沉默着没说话，李娟急得不断推赵二的腿。
“赵哥，你说话啊！”
“赵哥！”
“赵二！你给我个准话！”
在李娟心灰意冷的前一刻，赵二终于做出了决定，“行！分家！”
“呜……”李娟喜极而泣，跪坐在地上趴在赵二的大腿上哭。
……
赵二和李娟抱着女儿来到登记处，看着前面登记处的桌子，两个人都有些迟疑。
赵二咬咬牙，瘸着腿走到登记注前，“大人，请问咱们这里收退伍士兵吗？”
“收啊！”那人看赵二长得人高马大，看了一眼这男人身后抱着孩子提着包袱的女人，“你是退伍将士？有退伍证明吗？有的话，我给你记上。”
赵二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退伍证明递给登记官，“我前年刚退伍，想在这找个活干。”
“行，我给你记下来”登记官查看过他的退伍证明，确定无误后把他的名字记了下来。“我看你腿脚不方便，你就去养猪厂干活吧，拿着这个牌子到旁边等一会儿，一会儿有人带你去养猪厂。”
赵二收下牌子，扭头看了一眼妻子，回头问登记官，“大人，我和妻子如今无家可归，能带着我妻子和女儿一起去上工吗？”
登记官态度还算和善，看他们可怜起身去问管事，“你在这等等，我去帮你问问。”
登记官没过一会儿回来了，“管事说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你的工钱可能会低一些，你带着你妻女到地方问问，看看能不能给你妻子找个轻松的事情做。”
“谢谢大人。”
赵二谢过登记官，回去和妻子说了这件事，李娟也很高兴。
他们现在无家可归，分家后就被赶了出来又同婆家断了亲，这下他们一家总算有个能睡觉的地方了。
***
第二天，封煜和顾言启程离开了寒王府，带着四个孩子一起。
他们去了冯家商量合作的事情，冯家家主知道他们的来意后连连同意和他们合作，利润三七分，冯家占三分，他们占七分。
谈判时，顾言没开口，他和封煜来之前就已经商量过利润分配问题。
封煜主动把分红提高到了四六分，算是和冯家交好的一个信号。
双方签好合约，一行人走后，冯府的管家才出声说话。
“老爷，这寒王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般骇人，还有寒王同那寒王妃……”
“我们现在和寒王是合作关系，他看着当然不那么骇人，你可别忘了他曾经做的事情，桩桩件件，哪一件不让人心惊胆战？”
“这次的合作可不是老爷我说得算，由不得咱们拒绝。”冯家主打开木匣，取出里面的精美牙刷和牙香盒细细端详，“不过，咱们也不吃亏。”
“这一次，咱们必能靠着这个机会赚个盆按钵满。希望搭上寒王这艘大船，是个正确的决定。”
当今圣上日渐昏庸，他们这些人也要为家族的未来早做打算呐。
“老李，去给我端盆水来，老爷我要亲自试试这牙刷和牙香。”
“是。”
冯家主洗漱之后都能闻到自己嘴巴里发出的淡淡的薄荷清香，嘴巴里清清凉凉不似以往用牙盐留下的涩苦味，呼吸间仿佛有凉风往肺腑里灌，让人心旷神怡，精神抖擞。
“王爷王妃诚不欺我，咱们冯家必能靠着这东西再上一层楼！”
“老李，你去叫老钱过来。”冯家主想了想，改变了主意，“事不宜迟，还是我亲自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