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昭只知道怎么胡牌，跟着赵清月和她身边的两个嬷嬷打了几把，竟然还赢了。

到后边，赵清月笑她手气真好。

柳昭昭窘迫不已。

她明明不想赢的，后来她故意不胡牌，等打完了，赵清月一算她的牌，发现了之后还说了她一通。

柳昭昭建议道：“要不就不打了吧，这天色渐晚，将军快回来了。”

赵清月一副不肯罢休的架势，“不行不行，再来一把，哪有赢了还急着下桌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柳昭昭每把都赢，但不见赵清月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夸她，叫她以后常来一起玩。

柳昭昭觉得轻飘飘的，不真实。

等裴景回来后，赵清月才放她下桌。

裴景看了眼柳昭昭，又皱着眉头看向赵清月，“昭昭不会打牌九，你别为难她。”

赵清月指着裴景道：“你心眼真小，我怎么会欺负儿媳妇呢。”

“外边还有一车东西没有下，你等会让下人们去把那些搬到你们院子里去，就当是今儿下午昭昭赢的。”

裴景意外地挑了挑眉。

柳昭昭连忙拒绝道：“说好了不打钱的，我不能要。”

裴景对柳昭昭打趣道：“阿娘最是小气吝啬，你今天走运捡着了，就收着，日后说不定还会再输回去。”

柳昭昭忙扯他的衣袖：“……真的不能要，一家人还算什么钱。”

赵清月这回是忍不住打了裴景一下，黑着脸：“你少胡说八道，我大方着呢。”她又笑着对柳昭昭说道，“你就收着，这是你该得的，我就盼着你们好，别的我什么也不求，心里就高兴。”

一开始，柳昭昭还不明白赵清月话里的意思。

直到那一车子的东西一件接着一件地搬过来，还一件比一件贵重。

除了一些头面首饰，还有地契、金子。

柳昭昭从头上取下赵清月一见面就送给她的簪子，这个与那些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柳昭昭：“这些也太贵重了，确定是给我的？下午肯定输不了这么多。”

裴景：“那里面有一些是我祖父给我阿娘准备的嫁妆，她估计自己又填了一些进来。”

柳昭昭：“啊？这可使不得，不行，得还回去。”

裴景拉着她的手，与她并肩站着，他微微偏头，侧身同她说话，“你还不明白吗？阿娘牌技一绝，她就是把这些故意输给你的。”

柳昭昭突然发现他们不愧是母子，一个二个的都来吊打她。

赵清月会这么做，柳昭昭也能理解。

毕竟赵清月不为王府所容，她要送柳昭昭这些东西，总得找些由头。

毕竟李氏才是裴景写在族谱上的母亲。

至于赵清月最后同柳昭昭说的话……

柳昭昭皱着眉头，心里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她问道：“你不会跟阿娘说了我提和离的事情了吧？”

裴景一顿，偏过头去，很小声地嗯了声。

柳昭昭羞得跺脚，站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我都说了是有误会，这件事情不应该就算了结了嘛，你怎么还到处宣扬呢？”

裴景低垂着眸，目光落在她脆弱白皙的脖颈上，手指不急不缓地摩挲掌心的柔软。

裴景声音清冷暗哑，“我只跟阿娘说了，别的人都没有，而且……”他顿了顿，“当然没有完，我可伤心难过了，对于昭昭来说我算什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丢弃。”

他语气带着失落，眼中似有星辰坠落。

柳昭昭自知理亏，哄道：“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裴景不领情：“不是我爱听的。”

柳昭昭：“……”

“又不光是我一个人错了，要不是你对许萝枝笑得那么温柔，恰好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这才想歪的。”

裴景不认账：“我什么时候对许萝枝笑了？”

柳昭昭帮他回忆，“你刚回京那天，我和王妃都有去接你，那次许萝枝也去了。”

“那次啊，她来跟我说你来接我了，我远远看见你，就笑了。”

“那还有上次许尚书大寿，你不去正席，反而去找许萝枝，我出来找你，看见你们有说有笑地一起走。”

柳昭昭已经有些气急败坏，裴景则幽幽地看着她，“所以我一回来你才说的要和离啊，不逼一下，昭昭就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嘛？”

“那天是许公喊我过去，许萝枝因为刚好有东西要给你，带了我一段路，期间也是有谈到你，我才会笑。”

柳昭昭的气势渐弱，“可我没有收到东西。”

裴景：“你可以去问小竹，因为怕你介意，所以我让她别跟你说。”

柳昭昭涨红了一张小脸，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寻了去厨房的借口离开。

裴景心情很好地哼了声，没有拦她。

到了厨房，柳昭昭看见小竹，便把她拉到一旁，问她，“许萝枝是不是有送我东西？”

小竹瞪大眼，拍着胸口表忠心，“姑娘你都知道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的，只是姑爷不让说。”她瘪着嘴都快哭了，“姑爷说如果我说了就把我拉到荒郊野岭与狼过夜，姑娘，我怕……”

柳昭昭安慰她：“没事的，我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小竹有些担忧地看着柳昭昭。

虽然他们现在是不和离了，但小竹总觉得裴景太凶，以后要是柳昭昭和裴景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吃亏的肯定是柳昭昭。

小竹抹了把眼泪，说道：“姑娘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柳昭昭：“就像往常那样过日子。”

小竹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声。

*

裴景与赵清月分离多年，如今相见却没有久别重逢的眼泪。

反而很平常，像从来也没有分别一样。

饭桌上，柳昭昭看着赵清月有点想自己的爹娘，这才发觉一开始那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自从父母双亡，除了祖母，再没有心疼爱护她的长辈了。

赵清月呀了声，朝裴景使了个眼色，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让丫鬟们来收拾碗筷，“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就回自己院里去早点休息吧。”

柳昭昭自觉失态，很不好意思道：“阿娘也早些休息。”

离开后，柳昭昭被裴景牵着手。

明明凉风拂面，柳昭昭觉得有些冷，可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

柳昭昭偷偷去瞥裴景，结果裴景一直看着她，视线想交，她被他眼中的温度吓了跳，忙正视前方，想抽出手来，却被紧紧攥住。

估计是裴景信了她来月事的谎话，这些天，裴景都没有碰她。

算一算，有小十天了。

柳昭昭心中忐忑，低着头跟着裴景的步子。

一进屋，她就被裴景抵在门上。

裴景的眼睛亮亮的，动作轻柔地吻着她的鼻尖，呼出的气都是灼热吓人的。

片刻后，柳昭昭下意识地伸脚去踢他，惊恐地向角落缩去。

“你，你——无耻！”

裴景高挺的鼻梁很扎实地挨了这一脚。

他掀起湿漉漉的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发疼的鼻梁，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