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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思思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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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时府门庭若市,宾客云集。

大门外迎接宾客的美妇面露急色,时而向门内张望。

心里却奇怪的紧,客人都快来齐了,明月公主的马车马上就到,时无度竟然还未出现。

不过是换件衣服而已,至于要花费这么长时间吗?

身旁的锦衣男子看出她的心事,连忙宽慰道:“晴晴莫慌,子义想必是途中要事耽搁,我已派人去催促,不妨事。”

听丈夫这么说,时芜晴放心地点点头,盼望着胞弟能如约而至。

结果可想而知,时无度迟迟未至,夫妻俩来不及细究缘由,因为,皇宫的马车近在眼前。

众目睽睽之下走下马车,时府上下,围观路人被眼被眼前的殊色惊艳,惊叹不已。

春日盎然生机,秦相思也一改冬日的淡雅装扮,衣衫首饰发髻妆容恰如万物复苏的春天大放异彩。

只是她肌白胜雪,半臂石榴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曲线,落在旁观者眼中,明月公主瑰丽无双,但也实在瘦弱。

时芜晴眼疾手快,行礼后扶着秦相思进入府中。

跨过半墙水影壁,来到前院,一路上环顾四周,熟悉的人影不在,忐忑乱撞的心间蓦然收紧,秦相思敛眸,怅然若失。

直到出发前她都担心自己无法面对时无度,一路上心怦怦直跳,可当看不见他的人,又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一角。

微黯的神情转瞬即逝,秦相思扬起得体的微笑,和时芜晴及准姐夫周元说说笑笑。

只是她失策了,眼前的两人恰好一对夫妻,成婚多年,共育一女,年少爱慕的经历烙印在心底,捕捉到秦相思的异样,似曾相识的感觉重温脑海,夫妻俩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

时芜晴故作嗔责念叨道:“子义也真是的,一大早几次三番来这儿,现在却见不到人影了。”

周元紧跟着回应:“祖父寿诞,府中诸事繁琐,子义许是又被哪位管家困住了脚步,一时脱不开身。”

时芜晴随即吩咐下人:“还不快去找找世子人在哪儿,就说明月公主到了,让他忙完事赶紧过来一趟。”

夫妻俩一唱一和,周围小厮很快作鸟兽散,就连弘舟也感受到秦相思的怅然心境,遂与小厮同往东院去了。

“既然在忙,不必叨扰他,免得耽误正事。”秦相思微羞别开视线,轻轻咬着唇,嗫嚅开口,“晴姐姐,你先带我去女眷处吧。”

时芜晴笑着打趣,只说开宴时间还得等一会儿,子义即刻便至。

听了这话,秦相思面红耳赤,态度坚决先去后院。

见状,时芜晴不再执意把人留下,示意丈夫周元在原地等待时无度现身,随后便招呼着秦相思往内院里走。

因着宫里的马车来得晚,秦相思进入内院时,客人差不多都入座了。

镇国公私德如何暂且不论,他外在为东祁立下的汗马功劳不计其数,更在数年前逆王谋逆之时身先士卒,擒拿贼王,忠心护主。

这样的人,在东京无疑是德高望重的,因而今日前来贺寿的宾客占据东祁半壁达官显贵,名门望族,大多是年轻一代的长辈,人入中年,随行的女眷多半是自家夫人或同辈亲友。

是以秦相思在一堆中年及上的贵妇中,显得耀眼夺目又格格不入。

时芜晴忙着招呼客人,无暇分身,介绍两句便又出去迎接客人了。

四周放眼望去、年纪相仿的女子寥寥几人,但秦相思一个都不认识,暂且无话可说。好在,同桌的客人她差不多认识,其中两位王妃论辈分是秦相思的伯婶,宫宴上见过几次,虽然没什么感情,双方依然友好地见礼。

周围的人知晓她的身份,微笑地有一搭没一搭寒暄着,难免有几句阿谀奉承之语,倒也无伤大雅。但身旁为人妇为人母的女人话题一茬茬往外冒,自然而然就牵扯到了年纪、孕育。

字里行间极其委婉地向秦相思表露着一些观念。

她们并未明说,谈笑之间拿着时芜晴来说事,羡慕婆母即永宁侯夫人有福气,得了这么一个能干且孝顺的儿媳,随后话锋一转,又说道时芜晴嫁给世子周元七年只诞育一女,怎么不抓紧再生一个继承人诸如此类。

秦相思与永宁侯夫人王氏在同一桌,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神色从含笑应和再到抿唇失笑,最后不得不已儿子儿媳年轻,来日方长结束了旁人的试探。

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秦相思很快就发现众人的眼光有意无意向自己身上瞟,含糊其辞说着生育对女人来说是道鬼门关,想要迈过那道坎相当于丢了半条命。

秦相思了然于心。

她年纪在未出阁的女子中已经不算小了,比起十五岁就出嫁的时芜晴,已然称得上是老姑娘。

何况众所周知明月公主“体弱多病”,看上去不像是个能生养的。与芳心萌动的少女不同,秦相思与时无度定亲是数年情深终成眷属的佳话;而对于眼前这些诞育子女甚至熬成婆的妇人而言,尚未择婿的明月公主背后是令人渴望的皇权,可已经定亲的明月公主对她们来说,能不能给时氏一族诞下继承人是个值得讨论说道的话题,并藉由时芜晴以此暗喻。

纵然隐晦含蓄,秦相思还是能从不甚舒适的眼光中得到令她排斥的信息,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如坐针毡,心绪不佳。

她和屋内的大多数不相熟,甚至是陌生,而在这堆人面前成为被隐含讥笑的对象,还牵扯到了她一向喜欢的晴姐姐,秦相思的愠怒显而易见。

众人眼见明月公主神色凝重,遛烟似的熄了声,开宴在即,席间寂静一片,这时忽然传出苍老但郑重的声音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依老身看,周世子和时世子都是有福气之人;晴姑娘堂堂公府嫡女,蕙质兰心,当初多少人家想为自家郎君求娶而不得;至于明月长公主更不用提,去年冬月永宁侯府人满为患,各家各户藏的什么心思谁人不知,表面却是打着给稚儿庆生的幌子,我还听说,有的人家绕了三次层关系也要攀附永宁侯府,为得就是能在明月公主面前露一露脸,如今眼瞧着时世子尚公主,吃不着葡萄就开始说起葡萄酸的浑话来,真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老身听了都觉得自愧不如。”

说话的正是前太尉裴阁老的发妻,她坐在秦相思身旁,掷地有声,私下用那布满皱纹的手覆在秦相思的手上,轻轻拍着,以示安慰。

伴随这份慰藉的还有裴老夫人上一刻面向她人严肃厉色,下一刻面向秦相思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秦相思心头忽地漾起一股暖流,涓涓细流般涌至全身,她反手握住裴老夫人的手,嫣然浅笑。

裴老夫人辈分最高,一席话堵得众人哑口无言,见状,同桌的两位王妃也附和说了几句场面话,永宁侯夫人王氏也笑呵呵说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宴席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开始,众人维持着表面平和,亦很识趣地顾念秦相思的病躯,以茶代酒相继敬酒。

开宴伊始,时芜晴回来过一次,巡视一圈后目光短暂停留在秦相思身上匆匆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眨眼在时府待了半个时辰,秦相思竟然连时无度的面都没见到,一顿饭吃的是心不在焉。

糕点呈上来时,秦相思难得生出兴致品尝,结果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长公主,妾身看您食欲不佳,今晚的菜不合您胃口吗?”对面坐着的永宁侯夫人王氏问道。

“非也,本宫早膳用得久了些,所以现在不饿。”秦相思淡哂摇摇头,目光却停在糕点上。

奇怪,味道和时无度送进宫里的糕点味道不一样。

难道是她猜错了,送进宫的糕点不是出自时府,而是时无度差人从外面买的?

可昨日的樱花酥又是怎么一回事?

前日她不过随口一提,翌日送来的糕点里便有了樱花酥,味道一脉相承,樱花酥看着好看,其实味道和桃花酥差不多。

不过,她都很喜欢,一块不落吃得干干净净。

眼下,秦相思人在时府,面前的糕点味道却与昨日大相径庭,带着这个疑问,她提前结束了饭局。

在廊亭下等候片刻,打探消息的小德子禀告说前院男宾处时无度也没有出现,是永宁侯世子周元在招呼客人。

秦相思疑惑不解,今日寿宴客可谓是时芜晴和时无度姐弟俩共同操办,两人怎么可能轻易缺席呢?

尤其时无度,她从进入时府就没看见过他,小厮和弘舟说是去寻,结果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连人影都没见到。

按捺不住的秦相思决定亲自去找时无度,她记得他住在东院,所以径直向东走。

宫女内侍不约而同跟在后面。

行至花园,弘舟行色匆匆迎面走来,甫一见到秦相思,如释重负般欣慰一笑,旋即又面露凝色。

“弘舟,你家将军人呢?”秦相思没有忽视他脸上的神情,内心倏然猛的一跳,她快步走到弘舟面前,张口问他。

弘舟支支吾吾说了半天:“长公主,大事不好了,将军,将军他……”

秦相思急色,情不自禁拔高了声音:“他出什么事了,快说!”

弘舟:“将军他浑身是血,整个人昏迷不醒。”

轰隆一声巨响,秦相思恍惚听见惊雷在脑海里炸裂的声音,意识回笼的霎那,她或许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急乱不已的内心以及颤抖的声音。

“快,快带我去看看!”秦相思抓起弘舟的衣袖便要走,说话时不忘回头吩咐,“你们赶紧去喊大夫,刻不容缓,快去!”

说时迟,那是快,突闻此事而瞠目结舌的宫女内侍木讷似的摇头,当鲜艳的石榴色渐行渐远,几个人神智清醒,小德子和海雁去找大夫,海澜海星则跟在公主后面。

不知是前面两人走得太快还是后面两人反应太慢,试图跟上前面两人的宫女,刚走出花园不久,行至拐角处时,发现弘舟和公主竟然不见了。

两个宫女急得团团转,却也不忘时将军居住的院落方向,便继续往东走,熟料,两人才寻至院门口,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挡住了去路。

另一边,秦相思关心则乱,大脑混沌不清,只顾着着急跟着弘舟走,浑然不觉自己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来到一个幽静的院落,庭院无人驻守,只有房间里偶尔溢出的□□。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秦相思揪着衣服上前。

“将军,就在里面。”弘舟上前,推开门,恭敬道,“末将去接应大夫,长公主,您一个人先进去吧。”

担心时无度的身体状况,秦相思点点头,不假思索地就踏入房间。

弘舟亲眼看着倩影没入灰暗之中,他不动声色地从外面关上门,面容在木门灰暗的影子下刻出一层暗影。

“长公主,对不住。”弘舟于心不忍,沉重低言,“将军,我知道您一定会生气,但……”

国公爷欺人太甚,末将也是穷途末路,不得已而为之。

默默说完这句话,弘舟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道铁锁禁锢的木门以及一个鲜少人至的偏僻院落。

树荫遮蔽的院落,房间里的视线微弱地可怜,秦相思目光微瞠,临窗的角落里,依稀可见一抹蜷缩的黑影。

他抱头埋在角落,痛苦的闷哼声自喉咙深处溢出,轻风吹拂,秦相思鼻尖微凝,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心间发颤,奋不顾身地向前:“时无度。”

惊慌失措地唤他。

角落的人影凝滞,怔愣着抬起头。

灰暗的房间里,他的五官融在其中,双眸如是看不出分别。

“思思———”他隐忍着开口,嗓音沙哑,“快走——-”

他这般回答她。

作者有话要说:脑子瓦特了,出趟远门背个重重的电脑结果电脑线没带,敲到一半停电关机我吐血,用平板电脑好容易写完了结果一不小心删除,我叉叉的心都有了,还好有历史版本,拿出来修修剪剪,呜呜呜呜,我的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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