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觉得可以接受，她看了看还剩下的大半篓子的枣儿，笑眯眯地对着女孩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呀？”
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问她的名字，但贵人问话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答：“我叫李芽。我爹说是豆芽的芽。”
明霞点点头：“小芽。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你剩下的枣儿都买了如何？”
小芽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想想贵人也没有必要骗她这个一文不值的小丫头片子，便又认真地看着明霞，嘴角是止不住的笑容：“贵人想问什么就问吧，小芽知道什么，一定都会好好回答的。”
明霞很满意小芽的话：“我今日才到这秦嘉城，好像人人都在说李长老杀人了，不知这李长老是何人呐？”
李长老！
听到明霞的问题，小芽身体突然一僵，脸色猛然变得苍白起来，毫无血色的小脸在她又黄又小的肤色上体现地极为明显。
玄汐月看着小芽的表现，心底有一个猜想，她骤然出声。
“你见过他？或者说，他杀人的时候你也在？”
小芽没有回答。
玄汐月与明霞对视一眼，没想到随意找个人问消息还能碰巧找到一个当事人。
玄汐月看了明晚一眼：“倒杯茶给她。”
明晚沉静地应下，安抚地看向小芽，递了一杯热茶过去：“喝杯热水吧。”
她安稳的声音和淡然的态度都很好地安抚了小芽慌乱难过又不知所措的心。
“是。”小芽的声音仍旧有一些颤抖，但是手里的热茶令她镇定了许多，她回答了明霞的问题并向玄汐月和明晚道谢，“谢谢贵人的茶。”
她双手紧紧地环住冒着热气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气：“李，李长老是春风堂大长老，是春风堂的主事人。”
“春风堂是干什么的？”明霞见小芽的气色好了不少，又紧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春风堂是我们秦嘉城的一个镖局，它已经在秦嘉城很久很久了，我们秦嘉城很多人要找镖局都会去找它们家。”
“生意这么好。”明霞感叹。
“对，春风堂在我们秦嘉城很有名望的，而且那些地痞流氓都不敢惹春风堂的人。”
“那那些商户老爷呢。”
“都不敢的。”小芽摇摇头，有点难过，“其实春风堂很好的，从来不像其他的龙虎帮、秋叶帮一样收保护费。而且每一年过节的时候，还会给我们这些穷人家送一些旧的衣服或者布粥。”
“那，李长老杀人是怎么回事呢？”明霞见小芽没那么抵触春风堂了，就慢慢地问起了有关李远山杀人的事情。
小芽沉默了一会。
“那天，我娘带我去卖粘糕，李长老突然就冲出来，向我拍了一掌，我娘抱住了我。”
李远山能当上镖局的大长老，他一定会武功，他的一掌拍下去。
所以，小芽的娘代替小芽死了？小芽不仅是亲眼看见李长老杀人，还看见了她娘为了保护她而死在了她眼前。
难怪她提起李长老会那么害怕，反应那么奇怪。
明霞见此，没再提起这个话题，反正他们也不是查案的，并不需要知道此事的详细情况，何故去惹人家小姑娘伤心呢？
“听说李长老还杀了知府的独子，那知府老爷岂不是恨死他和他们春风堂了？”明霞像是好奇一般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那天知府大人很生气，派了好多官爷去春风堂，不让人进去，还带了好多人。”
“那后来呢？”明霞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后来，他们又回来了。官爷也走了，但是还是没人敢去春风堂。”
“怎么就走了？”
小芽努力回想：“好像是判官老爷换人了，来了一个贵人，嗯，就是比知府老爷更贵的贵人。”小芽想起知府老爷看见令牌时的表现，认真比划着。
“然后知府老爷就再也没来过春风堂了。”
看来这个更贵的贵人应该就是摄政王了，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意在秦嘉城停留，是因为李长老杀人？李长老是无回宫的人，那就是和无回宫有关，他最近盯上了无回宫？
明霞看向玄汐月。
玄汐月点点头。
明霞笑着对小芽拿出了一角银子：“原来如此，这点银子就当买你的枣儿了。”
小芽看着眼前的一角钱，眼里露出渴望，但还是推拒道：“这太多了，比小芽卖给贵人的枣儿还要多。”
“没事。”明霞一把把银子塞给小芽，“拿着吧，当我们小姐赏你的了。回去自己买两身漂亮衣裳，好好给家里安置安置。”
看小芽的一身衣裳就知道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又没了娘。没了娘的孩子想要过日子，得更难了。
用过饭后，玄汐月就带着三人回了客栈。
“我去找风轻雅聊聊，你们准备一下，我们明天留在秦嘉城看看。”
“是。”
玄汐月走到风轻雅的房前，房内燃着灯，暗黄的灯光透着窗户映射出来，昭示着主人依旧还未休息。
“扣扣扣。”
玄汐月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风轻雅的声音。
“谁啊？”
“是我，轻雅，我是玄汐月。我想找你聊一聊，可以吗？”
风轻雅沉默了一会儿，她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谈话，有些东西，她就隐瞒不下去了。
玄汐月并不着急，她微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温和地等待着门内人的回应。
因为她知道，风轻雅没有其它的选择。
“吱呀。”
门开了。
“进来吧，汐月。”
“轻雅用过了膳吗？休息的怎么样？今天坐了一天的马车，感觉可还好？”
玄汐月一来就是一大串的关怀，弄得还在纠结的风轻雅一僵，又有些哭笑不得，索性直接说了。
“你不用这样，想要问什么直接问就好了，我都会说的，这些事情本来在一开始就应该说的。”
玄汐月笑眯眯：“我怎么这样了？我就是关心一下轻雅呀。”然后故作疑问，“轻雅说‘本来一开始就应该说’，可见轻雅是对我隐瞒了什么我还不知道的，我可真伤心呀。”
看着玄汐月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风轻雅是真的什么忧虑、什么纠结都没有了，还伤心，这丫头别以为戴着面纱，她就看不到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