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神念收回,再次回到靖州。
“黄天道,白云观,妖族。”
黄天道为何要对这群妖怪动手?
朝廷,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们中与黄天道勾结的又是什么人?
还有前任靖州州牧,一直有个疑问苏易没有想明白。
儒生的文气,需要问心,需要一颗赤诚无比的文心,一旦心境变化,或者信念破碎,那文气便会衰退弱小。
想到此处苏易看向州牧,他身上的文气浩然凌冽,直冲云霄。
可前任州牧,与黄天道勾结,更是将门神收入体内,鱼肉百姓,追求仙梦长生,如此行为,文心定然大变,可见面时,他还是一身浩瀚文气。
“是门神的原因,还是黄天道的手段?”
苏易更倾向于黄天道有邪术,可以伪装文气。
想起自己传出的大道五常浩然法,突然心机一动,急忙唤来太子:“三公可曾传下从柳州带回的儒生修炼之法?”
太子点头道:“传下了。”
“朝中官员可是否都学习了?是否有人拒绝学习,还阻止此法传播?”
苏易急切问道。
这次太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许久。
“城隍爷,这我真不能确认。”
他抬起头犹豫不决道:“学习这个功法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改变,因此,确实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学习了,有多少人没学。”
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此法的确被人阻止推广。”
“我有个好友,在太学中学习,从他那得知,朝中有不少官员希望给这法门设置学习门槛。”
“这些事,我不清楚,但与我同来靖州的人员中应该有人知道。”
他看向苏易:“城隍爷,若是此事重要,我们一同去靖州询问一二。”
苏易立刻回答道:“或许会是个分别真儒生假文人的方法,走。”
太子立刻起行,州牧也跟随。
三人迅速赶回荆州城。
“他们那群人呢?”
太子抓住侍卫问道。
“去了新开的风情楼。”
风情楼是新开的青楼,还是太子这群人,与当地富商合伙开的。
靖州城内这些娱乐场所,已经消停近十年了,也就是州牧上任这一月内,轻徭薄赋,大力发展商业,这才发展起来。
此时进程,城内已经喧嚣了许多,茶楼、商铺、酒馆、书阁,都已经建立起来,靖州城的生机正在迅速恢复。
州牧面色尴尬道:“风情楼本官却是不适合去,便麻烦太子去将他们喊回来把。”
州牧却是不敢让苏易去逛青楼。
太子咳嗽一声:“让侍卫持我令牌,将他们全部带回来便可以了。”
“我们便在靖夜司等待。”
“如此也是极好。”
苏易也是笑道:“刚好,我去隔壁学堂看看。”
学堂也是刚开不久,眼下只教学儿童,来此处教学的大都是柳州儒生,因为没有大儒坐镇,靖州想要科考的年轻学生已经都前往靖州求学了。
学堂就在靖夜司不远处,这一块原本是前任州牧的住处,刺史等人原本想将此处留给州牧,却被他建为学堂。
刚刚走入,便听见孩童的读书声。
苏易走进,透过窗户向里看去,一排排孩子整整齐齐坐着,在一个年轻书生的教导下学着启蒙经书。
值得一提的是,赵家村的几个孩子也在这,幸存的几个女人被带回此处后,也留在学堂内做些杂务工作,衣食无忧外勉强也能积攒些钱财。
绕着学堂走了几圈,孩子不多,只能说最近二十年来人口确实少了许多。
苏易想起那些死去的人又叹了口气。
学堂内君子六艺都有设立,相较于经史文集,弓箭、剑术这些的教导人员便多了许多,此刻也有些人正在比试。
苏易默默看了一会后,安静的回到靖夜司内。
那群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安静坐在堂内,等着苏易回来。
州牧坐在高大的椅子上,太子坐在他身下一层的台阶上,那群官二代们都坐在大堂上。
“莫要紧张,只是询问些问题。”
太子安慰了一句便看向苏易:“苏先生,可以开始了。”
苏易点点头,开门见山问道:“你们可听说过儒生的功法,大道五常浩然气?”
苏易注视着这群人。
一人站起身回答道:“在下宗正府公子,柳随风,这篇功法我听闻父亲说过,太学的老师也有说过。”
苏易看着他,这人仪表堂堂,满身正气,与其他人相比,最大的特点便是满身有不算稀薄的文气。
“你可有学过?”
柳随风摇头道:“不曾。”
太子和州牧此刻身形前倾,注视着他,令他倍感压力。
苏易追问:“为何不学?可是朝中禁止学习?还是有什么原因?”
柳随风回答:“是这样的,一方面,这功法的基础是文气,而我等,确实文气稀薄。”
“另一方面,太学的祭酒不愿意我等学习。”
苏易心中一沉:“太学祭酒是太学的最高长官,对朝中的影响力巨大,若是他被黄天道拉拢,那朝中只怕是.......”
柳随风看着苏易面色极其沉重,太子神色也是阴沉,急忙解释道:“祭酒大人认为,这篇功法太过粗鲁,与武夫没有两样,所以不喜这功法,相反的,他老人家一直在推动追杀前朝余孽,想要得到正统功法。”
苏易点头,这个说法说的通,但也太过迂腐,实在不像是祭酒这种人物的看法。
祭酒的怀疑很大。
苏易又问道:“你可知道朝中有多少官员学习了这功法?”
柳随风苦笑道:“苏先生太高看我了,这种事哪有我知道的份,我知道三公都学了,我父亲也学了,其他人便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另一人站起,他神情犹豫:“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苏易说道:“但说无妨。”
他向州牧太子行了个礼,随后对苏易说道:“我是太仆的次子,周如是,我听说,卫尉大人极力反对这法门,他数次上门,劝说我父亲一同反对这法门。”
卫尉,掌管皇宫、京城的兵马。
太仆,掌管舆马。
苏易看向太子点了点头,太子摇头,示意这里没有卫尉家的孩子。
太子问道:“卫尉大人为何反对?”
周如是摇头。
苏易却是问道:“卫尉可与道门有联系?”
周如是道:“卫尉大人不知,不过,他的夫人,早年生病,被一个道人治好,后来还将这个道人推荐给了其他官员。”
苏易心中已然确定,卫尉与黄天道脱不了关系。
柳如风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苏先生,此前朝廷有过传闻,前朝余孽一直藏在柳州,这功法便是他们放出的,谁修炼了,便是被他们收买了。”
“若非三公现身说法,怕是没人敢学。”
苏易感觉有些好笑:“这流言从何而来?”
“太学内突然传起。”
看起来太学内确实有猫腻。
柳如是却是突然说道:“不过,柳州有前朝余孽是事实。”
苏易看向他:“此话,从何说起?”
柳如是回复道:“是这样的,月余前柳州靖夜司收拢了个会武功的独臂大汉,经过审查,他确实与前朝有关。”
独臂大汉吗?
他曾在我沉睡时守护我,这也是份人情,若是他有危险,我自然该保护她。
州牧突然说话:“他已被我赦免,怎么,朝中又有人打他主意?”
州牧说话声音很冷,似乎有些愤怒。
柳如是急忙行礼道:“并不是,而是朝廷顺着他,发现柳州与景州交接的群山内,有数个山寨,里面居住的人,都是前朝余孽。”
“结果如何?”
“可有功法?”
州牧与太子同时发问。
柳如是犹豫片刻道:“我父亲酒醉后说道,找到的人都已死去,发现了些许武道功法,但儒生法门却是失传了,已经尽数被毁了。”
苏易问道:“派去抓捕那些人,最后上报儒生法门被毁掉的是谁?”
“左将军,魏烈。”
苏易点头,看向州牧说道:“已经问完了。”
州牧点头:“辛苦诸位了,诸位请放松休息吧。”
这群人熙熙攘攘的站起,准备离开时太子又突然喊道:“再过不久,我等便要回京,诸位还是收收心吧。”
“诺。”
众人向太子行礼,一起退出靖夜司。
等这群人离开,州牧问道苏易:“城隍爷,可有头绪?”
苏易道:“我打算去柳州与景州交界处,找找他们说的山寨,回溯时间看下究竟如何。”
“如果真是意外,那个左将军魏烈或许还能是个清白人,若不是,他与廷尉,卫尉,恐怕都已经与黄天道纠缠。”
“除此之外,太学只怕也早已经混入黄天道人了。”
廷尉,王洛之父,拉出了白龙寺和黄天道,再加上今天这群人,京城内暗流汹涌湍急。
州牧行礼道:“那便辛苦城隍爷了。”
苏易化作一道神光,飞出靖夜司。
瞬息万里,离开靖州,走入柳州。
柳州看起来格外繁华,官道上人来人往,各个县城也是十分热闹。
“慢慢寻找太慢了。”
苏易闭目,缓缓消失,却是融入了天空。
天空仿佛变成一张巨大无比的脸,此刻正在俯视柳州。
“与景州交界,应该有大批人马行动的痕迹,此外,还应该有战斗的痕迹。”
苏易一眼望去,绵绵不断的山脉和树林。
“找到了。”
苏易一脚跨出,来到柳州边界。
这里的树木都被砍倒,看起来曾有大批人等在此处驻扎。
苏易看着被弄灭、毁掉的炊火痕迹,心中暗道:“看起来是军队,若是商队,应该不会不走官道,还如此小心的灭掉这些痕迹。”
顺着马蹄的印记,苏易缓缓飞行,一路向前。
一路上,苏易在不少树木上发现了刀劈剑砍,弓箭射穿的痕迹。
却是往前,这些迹象越多。
“就是这里了。”
眼前一片可怕惨景,有如地狱。
无数尸骨横列地上,头身分离,看起来还被放火烧过,土地都被血水染红,只是站在外围,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苏易缓缓飞入,皱起眉头。
眼中神光闪烁吗,却是将取月之术施展到极致,借助重瞳神力,开始在眼前重塑曾经的事实。
黑夜,突然无数火箭射入,随后一对对整齐的骑兵冲入,他们目的很明确,就是在屠杀这里的人。
这里的居民是前朝余孽,真的有武功护体,可惜再强的武功,在完整的、装备齐全的军队面前,毫无用处。
只是区区几个冲锋,便被骑兵的长枪刺穿。
屠杀结束后,一个身穿黑甲的国字脸中年男人缓缓骑马走入:“再次检查,每具尸体砍下头颅,随后放火烧毁这里。”
........
“左将军,魏烈。”
苏易收回神通,眼下可以确认,这个将军,就是在灭口。
再去其他山寨看看。
苏易循着马蹄印记,寻找其他村子。
又是屠杀。
同样的场景,这个魏烈和他的军队,有如残忍的屠夫,压根不去询问,也不想俘虏,只想着屠杀和灭口。
直到第三个山寨,才发现些许不同。
虽然也是被摧残过,可这里的人,都被埋起来了。
“有活口回来了。”
苏易透过时间长河,看到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红着眼,将尸骨一具具埋下,随后离开了。
苏易追着这两个少年而去。
这两个少年一路路走过一个个被摧残的山寨,收敛残骸,最终在江河边上船,向北方而去,前来接引他们的人,身穿黄色衣服,看船上护卫,应该也是武学高手,大概都是前朝人。
苏易已经得到答案,回到了靖州城内。
“左将军,魏烈,好一个战场人屠。”
“如此屠杀,不知是谁在背后指使。”
但不管如何,这人已经上了苏易的必杀名单。
杀气凌然,苏易走入靖夜司。
“太子殿下,左将军,魏烈,你知道多少?”
太子被苏易浑身释放的冷气一惊:“这人与黄天道有关?”
“八九不离十。”
太子有些纠结的说道:“那就麻烦了,这个魏烈,是父皇的爱臣,战功显赫,在军队中声威很高,不过四十岁,便位列左将军。”
“我也只听说,这人喜爱兵器,喜爱楠木。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苏易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便给他幅楠木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