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王家那么大的产业,调几个搬宅子的人都没有吗?”顾岸说到这里,扫了一眼王佑澈,眼中尽是不屑。
“莫做无用功,在此拖延时间,我家主子说了,请你们一定搬的……干干净净。”
王佑澈一震,好一个搬的干干净净,她是真的够狠!
他一抬手,身后跟着的人立即上前附身,王佑澈最后看了一眼这与摘星楼相邻一日都未曾住过的宅子,吩咐道:“去调人,今日之内,这块地上片瓦不留。”
“是!”
这一日,京城最让人震惊的就是王家搬宅子的事了。
王家的管事将王家码头上的搬运工人尽数调了过来,拆了和摘星楼相邻的宅子,真的是片瓦不留的将整座宅子都搬空了。
来看热闹的人几乎将街道两边堵满了,一个个比过节还兴奋,纷纷议论起此事。
钟灵骑马路过前街的时候只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绕过王府正门从后门回了摘星楼。
梧桐树下架起了篝火,摆上了小几,阵阵烤肉香飘散在院中,众人都在那喝酒吃肉,姜奉然已经喝得半醉了。
多多数日,他就习惯了武靖军营的生活,不愿意在正厅用饭,非要在院子里架起篝火。
忽然他一蹙眉,问身后正在全神贯注吃羊肉的守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守拙继续往嘴里塞肉,还是郡主府里的厨子手艺最好,他头也没抬,嘟囔道:“公子忘了回家了。”
姜奉然蓦然打了一个嗝,随后又拿起杯子冲着梁禅道:“绪之兄,来,咱们继续喝。”
反正现在回去也是挨一顿打,不如吃饱喝足再睡一个好觉,明日再挨吧,再说了,慕笙一定会派人给府里报信的,父亲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前来揪人的。
正在给篝火添柴的毓秀忽然抬头,欢喜道:“钟灵回来了!”
众人忙转身看过去,钟灵冲众人点了一下头,走到景慕笙面前掏出景泓的信,景慕笙一边拆信一边问道:“泓儿还好吗?”
钟灵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才道:“每日早起晚睡,比以往还用功,我见泓儿脸色不太好,去了张老先生那里,张老先生说不必忧心,泓儿那里有他。”
景慕笙几眼扫完信,点了点头,吩咐舒卷,“给张老先生准备些补品,到时候和泓儿的衣服一起送过去。”
“是。”
毓秀不解,问道:“不是说泓儿脸色不好吗?怎么不给泓儿送些补品?”
景慕笙一笑,说道:“泓儿只要吃好睡好就行,他还小,哪用得上什么补品?”
说完,她又示意钟灵洗手坐下吃饭,钟灵坐在了她和韩烁中间,又侧身问道:“旁边宅子的事都解决了?”
景慕笙点头,“等明日我们过去看看,准备用那块地做什么呢?”
钟灵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沉思了一下,说道:“重新建宅子太废银子,如今摘星楼的人多了,后院的场地不够大,就旁边建个演武场吧。”
武靖王府以前是有演武场的,虽然不算大,可也够用,如今,府中的演武场也不能用了,这摘星楼的场地根本不够大家用的。
侍卫并不只是站岗守卫的,他们都是武靖军的未来,也不能忽视了。
景慕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好,明日我们去看看。”
可是这样一来,她的那些庶弟庶妹就只能住在摘星楼了,她是很想将她那位父亲和那些莺莺燕燕送走,又担心此举将来让人诟病,她是不在意的,可泓儿回来一定是住在摘星楼。
大雍以仁孝治天下,她不想让人议论泓儿。
夜寒苏没骨头似的歪在桌子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打量钟灵和景慕笙,偶尔视线又落在梁禅身上,嘴角溢出的笑都控制不住。
至于她为何没有在意姜奉然,委实觉得姜奉然坦荡,太过坦荡了,他虽与景慕笙站在一处像金童玉女,虽养眼,可明白的人都明白,这样的两人是生不出旖旎的心思的。
可是,这位钟灵公子,她却看不透了。坦坦荡荡是友情,可钟灵每每靠近景慕笙却总有一种克制的错觉。
他好似要靠近她,却总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让人揪不出一丝错来。
有意思,这位郡主也委实有意思,夜寒苏觉得她实在是担当得起红颜祸水这四个字。
“你干嘛老看钟灵?”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夜寒苏惊得险些将手里的酒杯扔了,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趴在她案几边上的人,怒火中烧。
“关你什么事?没事别在我跟前晃!”
她那语气实在算不上好,毓秀丝毫不退让,“我就要盯着你!”以免她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来,再说,她为什么要盯着钟灵啊。
夜寒苏烦躁的喊了一声,“邱严。”
她是想让邱严将人架走,奈何邱严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就算不在摘星楼,邱严对上毓秀一双清澈的眼睛,他也下不了手。
“没用的东西……”
“你又骂人,不可以骂人!”
赶又赶不走,夜寒苏气闷的喝起酒来,梁禅正和景慕笙几人说话,几人都觉得,明日朝堂上恐怕有好事的御史会出来弹劾。
景慕笙将舒卷刚切好的羊肉递到梁禅桌子上,微微笑了笑,“那这御史可能要倒霉了。”
众人思考了一下,深以为然,韩烁拍着桌子大笑了一声,随即又招呼着众人喝酒,只有景慕笙没有喝酒,众人都知道,景慕笙那酒量简直就是一杯倒。
摘星楼西侧正厅,盛管家招呼着下人将烤羊肉端上桌子,笑着对景祯道:“以前老王爷也最喜欢咱们武靖的烤羊肉了,主子快些尝尝,是不是还跟以前一个味道?”
景祯脸色看不出喜怒,见众人都看向他,才起筷尝了尝,脑海中又想起老王爷的话。
“我是回不去了,你们以后就是有机会也见不得想回去,可是,千万不要忘了,武靖,是我们景家的根……”
景祯忽然就觉得眼底有些潮热,他示意众人都尝尝,众人这才动筷,虽然觉得实在是好吃,可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大概就是院中肆无忌惮的说笑声吧。
院中的欢笑一直持续到深夜,景慕笙任由他们闹,自己回了房间,只是吩咐舒卷一会安排马车将梁禅和姜奉然送回。
她刚梳洗完,房间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霓儿快速来到景慕笙房间,脸色有些奇怪。
“主子,那个,毓秀和夜寒苏……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