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南宫禾终于抬起了头,他一脸震惊的盯着坐在指挥使座位上,一脸醉意的司长天,说道:“奏折上,不是写的削减为两千八吗?”
“南宫总校!”司长天醉眼稀松的盯着南宫禾,说道:“你就别在这儿装糊涂了……这种事情,很正常嘛!父亲的俸禄,不该涨涨吗?我和另外两位尉长的俸禄,不该涨涨吗?还有你南宫总校的俸禄,不该涨涨吗?”
司长天说到这儿,伸手拿起了面前的酒壶,小酌了一口之后,接着说道:“这整个禁军,三万多人,全靠着我们几个撑着!很累的,而那些大头兵呢?现在天下太平,风调雨顺,每天除了检查检查出城入城的凭证,出宫入宫的文牒之外,就没什么事儿了。他们的工作,比我们还轻松啊。”
听着司长天的话,南宫禾强忍着骂人的冲动。
轻松?
禁军招新年龄限制在十五岁!
十五岁的小孩,离开父母,跑到新都来,五年来没日没夜的训练。
完成训练之后,还要在禁军之中服役到三十五岁,期间不能离开禁军半步。
他们,把自己最宝贵的年岁都奉献出来了!
为的,就是每月拿三千的俸禄!
现在你们连三千的俸禄都不想给齐了!
上奏削减俸禄为两千八,然而实际却只给禁军一千四!
你们……
你们这是逼着禁军造反吗?
南宫禾想着,已经是气的不足喘气。
自从宝元三十九年,二十四的南宫禾成为禁军总校至今。
整整十二年,无妻无子的南宫禾,把那些禁军训练营中的孩子们,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五年时间,他看着他们一步步成长起来。
禁军,几乎就是南宫禾的所有。
在月俸削减的消息传出之后,禁军之中便冒出了许多不满的声音。
最后还是南宫禾出面压制,才平息了他们还没有完全燃烧起来的怒火。
可是现在,他们耗费了整个青春换来的俸禄,还比不上一个普通季宋百姓的工钱!
“末将,觉得此事不妥!”
终于,忍无可忍的南宫禾站在只有他与司长天的大堂内,大吼道:“禁军月俸不能削减,末将会亲自上书,奏明原由!”
“南宫总校,”司长天端着酒杯,说道:“你疯了吧?削减禁军月俸,你可知道是父亲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争取来了?三万两千禁军,每人削减两百月俸。我们每月可是为朝廷节省了六百多万的开销!”
“可是你们,却多拿了禁军每月四千四百多万的月俸!”
南宫禾紧握着双拳,瞪着司长天说道:“那些孩子们,从十五岁开始,到三十五岁,整整二十年的青春,以前还能拿到七十二万的俸禄,现在却连三十万都不到!”
“所以啊,”司长天说道:“我们这不是打算把卸甲的年纪改为四十五岁吗!让他们可以多拿整整十年的月俸!”
南宫禾目瞪口呆地盯着司长天。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能够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南宫禾正准备开口说话,却不想被司长天抢先。
司长天眯着眼睛道:“南宫禾,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有时候,人得知道好歹。这件事对你,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你仔细想想,你一个从四品的总校,月俸才多少?就算加上每年朝廷赏赐的年岁金,每月也不过才两万不到吧?我和爹爹已经商量好了,从今以后,你的月俸加到十万,知足吧。”
南宫禾盯着司长天,道:“你太小瞧我了。”
“什么?”
也不知道司长天是真的没听清南宫禾的话,还是故意为之。
只见此时的司长天,身体前倾,侧着头,闭眼说道:“南宫总校刚才说什么?太少了?”
然而,就在南宫禾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
一束白光忽然自都护府衙门大堂的顶上投射而下。
不过眨眼之间,那束白光便变成了一个跪地的男人。
男人穿着皇城禁军的制服,面对着司长天说道:“司大人。”
看着忽然出现的全息投影,越礼坐在指挥使座上的司长天也并不惊慌,他面带烦躁地说道:“什么事?”
“六扇门捕头,宋唐求见。”
“六扇门?”司长天问道:“他找我有什么事?”
“说是……苏大人要见您。”
“苏大人?”司长天问道:“是兵部的苏觉苏大人吗?”
“不!不是,是御名不良人,苏泽苏大人!”
“他?”司长天冷笑道:“行吧,让他到大堂见我。”
“可是……”跪地的小兵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宋捕头说,苏大人要你去军械司见他!”
哗啦!
一个酒杯碎在了那个全息投影的禁军面前。
“他不过是一届布衣,要我去见他?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司长天靠在椅背上,道:“让宋唐给他回话,让他自己有多远,滚多远!”
司长天说完,那个单膝跪地的禁军忽然变成了一个身穿六扇门制服的男人。
宋唐双手抱拳,对着司长天说道:“司大人,请你即可前往军械司,苏大人有话要问你。”
“宋唐?”司长天冷笑道:“你知道就凭你刚才的那句话,我打断你的双腿也不为过吗?让我去军械司见一个布衣?”
“司大人!”
面对司长天,宋唐没有任何胆怯:“苏大人,现在是御名不良人!”
“御名不良人又如何?老子现在……”
司长天原本想说的话:老子现在连圣人都不害怕。
但是仔细想想,虽然现在父亲是东方峰身边的大红人。
而他自己,也同时掌握着整个皇城的禁军管辖权。
不过圣人再如何无权,他始终都是圣人。
迟疑片刻之后,司长天说道:“老子现在公务繁忙,要见就让他来见我!”
“请司大人想清楚,苏大人这一次,是来问罪的。”
“问罪?”
司长天忽然大笑道:“他有什么资格来问老子的罪?”
“擅自撤走军械司衙卫!”宋唐抬眼,盯着司长天冷冷说道:“可以谋反论处!御名不良人要问司大人话!”
“好!”司长天忽然拍案而起:“这苏泽还真当自己有先斩后奏的本事了?那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他敢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