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烈烈,将本来漆黑的山洞照个透彻。
两男一女三个人影在山洞中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压抑。
“十几年的时间,大人您倒是一点没变呢。”
降臣用充满魅惑的声音娇滴滴开口道,她那含情脉脉的目光让旲勾一阵心颤。
但可能是记忆中的厌恶与冷淡让他并没有因为这目光而倾倒,他冷冰冰回应道:
“尸祖,会老吗?”
“您真会说笑,是个人,总会有老去死去的一天。”降臣半遮红唇轻笑道。
“对,老去死去很正常,毕竟是人嘛。那你觉得我们算人吗?”
依旧是冷冰冰的回怼,让美人脸上已经有了一丝愠怒,但还是咬着牙说道:
“怎么不算是人呢?我近几年都感觉自己的容貌不复从前了呢。”
“我是说我们,尸祖。修炼了尸纹的半尸之体你觉得算是人吗?你觉得你老了正常,因为你现在是人!一个九幽玄天神功练成的人!”
旲勾的冷嘲热讽终于惹怒了这个充满危险的女人,她愤怒的大吼道:
“够了!你来找我就是来说这个的吗?我有什么错?我就想和你以正常人的身份白头到老我有什么错?”
降臣的话渐渐从嘶吼变成了哭泣,眼角带上了些泪水。
但这却依旧打动不了这个看清楚一切死了心的男人,这个男人此时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他对如此梨花带雨的女人提不起任何心疼和怜悯。
旲勾摇了摇头:“你没错,只是我们的追求不同罢了”
“你就真的只愿意这样没有体温,没有呼吸,一直冷冰冰的活着吗?跟我一起老死不好吗?”
“你现在的傀儡线,沾了多少晦气?”沉默了少顷后旲勾又问道:
“你的手上到底有多少尸斑?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为什么一个尸祖的洞里没有半具尸体?”
降臣下意识的用袖子捂了捂修长的手指,隐约能看到上面有几个黄色的斑点,她声音弱了下来:
“那又如何,我如今已经有了小混元的实力,就是不用尸线和尸体我依旧是当世最强的几个人。只要你弃了这一身修为,与我一起生活到老,我定能护你周全。”
侯卿招了招手挡住了她有些希冀的目光:“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旲勾的年龄比你大了二十有余,你如今尚未到四十,借着混元的实力再活个百八十年不在话下,他要没了这身修为,过不了两年就得老死。”
侯卿耐心的解释让美人脸色变了变。
“那我也可以陪他一起死......”
“够了!”降臣话还没说完就被旲勾打断了,他严肃的说道:“你能别痴心妄想了吗?”
“我以为我离开那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打你那天和朱友珪赤身裸体出现在我面前那刻,我们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我不管你是为了创造九幽玄天神功还是其他的,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降臣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同样瞪大眼睛的红发男人,看到其目光中的认真严肃,她不甘心的说道:
“你说过你会包容我的一切,我以为你不会介意的。原来是孟婆骗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旲勾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他暗暗思索到,看来易容术果然和孟婆有关。
侯卿这时插话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到二十岁就有了中天位的功力,旲勾可以算是你的半个师父。”
“对!”
“那你知不知道他当时是瞒着我们让你成为第四位尸祖的,中天位在玄冥教可得不到这样的地位。”
“孟婆告诉过我,我知道。”
“那在你的实力达到大天位之后旲勾是不是主动把尸祖之首的位置让给了你?他对你到底好不好?”
“是,他对我很好,可是......”
可是还没说完侯卿就打断说道:“虽然你俩现在基本没啥关系了,但他对你这么好,能不能帮他个忙?”
“只要大人需要,我永远能为他赴汤蹈火。”
旲勾在一旁本来还有些愤怒的情绪被这三言两语给逗乐了,但也不得不感慨,堂堂混元位的高手,手段以残忍着名的尸祖,却心思单纯至此。
看到这么容易就被忽悠瘸了的降臣,他不由想到,当年他们尸祖间的矛盾,是否也是有人忽悠她干的?孟婆?还是......石瑶?
但不管怎样,从那天感受到她不是完璧之身后,他们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就算在记忆中当旁观者也忍不住吐槽,这狗血剧情,我还以为是把原来的旲勾当添狗了,现在看来,这姑娘也没这情商啊。
不过智商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不容小觑。
“我想晋升混元,想找你问一个方法。”想清楚后旲勾的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降臣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真的?简单。”
“哦?什么办法?”两个男人同时问道。
“修炼九幽玄天神功吧,朱友珪只有下卷,朱友文只有上卷,我这是完整的,可以教给大人您。”
“不可能。”旲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这个神功阴阳平衡,虽然修炼全篇进度慢了些,不过我现在就是碰到中混元的也可以战而胜之。”
降臣说着挑衅似的看着二人,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还是不可能。因为你本是女子,所以当初修炼缝狱功的时候我没有帮你剔除阳罡,也因此能够修炼阴阳平衡的功法,我们不行。”
“那就没有办法了,请自便吧。”降臣的语气又如先前一般冷淡,然后她又说道:
“我其实能感觉到您对我的恨,也知道我做错了事。但即使如此一向无拘无束的您居然能够为了晋升混元来找我,这世上您想走还没人拦的下您。应该是为了别人吧,师父!”
师父!旲勾脑海中顿时出现一幅幅场景。从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被收养,到无数次让她喊自己师父。
可她脾气倔啊,就是不愿意,说喊了师父就不能嫁给他了。于是他一直等着她长大,却没想到会是一个那样的结局。
现在,听到一个这声脱口而出的师父,饶是冷血如旲勾也不由心底泛酸,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