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月怒火中烧跑出来,一眼就看到愣在竹林旁边的少年郎,正当他想靠近些揍人时,碍事儿的人也赶到了。www.zhongqiuzuowen.com
“小言公子恕罪,殿下说了,让您看一眼就回去。”谢必安面无表情说了一句,不等人回话直接上手将人扛了回去,以他对这小祖宗的了解,不这么干待会儿才有的闹。
“谢必安!谢必安!!你放我下来!!!”言行月气的不行,打又打不过挣也挣不开,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仇人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拐角后面。
李承泽看郁郁寡欢了许久的小家伙终于又有了活力心情很是不错,即便生气也比之前把自己闷在屋里十天半个月不出门强,“谢必安,我们走。”
“我差一点就打到他了!就差一点!你们太过分啦!”还被谢必安扛在背上的少年人气的要命,拳头跟雨点儿一样砸过去,力道却和奶猫儿挠人一样不痛不痒,只是惹来旁边人的轻笑出声。
“好了好了,他已经来了京都,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出气。”李承泽伸手将人抱下来,很是熟练的开始安抚炸毛的小家伙,“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言行月气恼的将人推开,然后板着小脸说道,“好,我要爆炒谢必安!”
“这我可做不了主,得问问我们必安自己愿不愿意。”李承泽将人揽在怀里乐的不行,边走边朝跟在身后的冷硬剑客说道,“必安,你同意吗?”
谢必安:......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竹林边儿上,范闲呆呆的看着那仿佛画中跑出来的少年消失的方向,伸手重重的掐了自己一下,强烈的痛意从手臂传来,这才确定刚才不是幻觉。
那双漂亮的惊人的眸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心跳也快的不行,初来乍到的儋州小伙儿脸上微烫,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他对仙人一见钟情了。
不知道后来出现的那人是谁,那般强硬可别把人伤着了。
落日照着苍翠竹林,竹叶在风中飒飒作响,还沉浸在方才惊鸿一瞥中的少年郎猛的拍了下额头,捂着脑袋懊恼道,“糟糕,忘了问名字了啊啊啊啊!”
日暮将至,任他怎么在院中寻找也没能发现方才那少年留下的踪迹,无奈只好出了大门,任马车晃晃悠悠将他带回范府。
反正他以后都要留在京都,总有机会将人找出来。
阳光温柔,杨柳依依,京都并没有因为多一人或是少一人而变化,柔顺的春风吹在人身上很是舒服,正是睡觉的大好时机。
言行月抱着被子迷迷糊糊起来,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吞吞把自己收拾爽利,哥哥不在,爹爹一早就去了鉴查院,也没有老师时不时过来,府里就剩下他一个,也没人喊他起床,着实冷清。
小言公子每天一醒来就发现家里只剩下自己,只剩下自己一个就不开心,一不开心就想起罪魁祸首,然后就把房中的穴位图当成那混蛋家伙,手中银针转挑刺激痛觉的穴位刺,将整张图都扎上银针才肯罢休。
没意思,还是去鉴查院吧,和师兄们研究研究还有什么折腾人的小玩意儿,到时候全给那混蛋用上。
京都依旧热闹非凡,天色不早,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道路两边的酒楼开门迎客,入眼处尽是繁华。
鉴查院周围自然不会这么有人气儿,这地方在京都积威甚重,百姓路过都会绕着走,更别说有小摊小贩在附近摆摊了。
正因如此,言行月想买东西还要穿过两条街去另外的地方,他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家里面冷清,所以有事儿没事儿就去街上转转。
家里就三个大男人,他爹也没续弦,管大事儿还行,养孩子却很不在行,要不是他和哥哥都懂事儿,家里肯定被闹的一团糟。
他这个一家之主当的真实太艰难了。
小言公子叹着气走着,瞧见卖糖人的小摊习惯性的掏出两个铜板递过去,日子已经这么苦了,就得多吃甜的甜回来。
今天街上怎么多了这么多抱孩子的妇人?
不远处的酒楼,三楼靠窗的雅间,气质温润的年轻人远远看见一个人出来买糖吃的小家伙,笑了一声让旁边的冷面剑客下去接人。
千请万请都没请过来,没想到还是碰上了,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下面一层,前几日刚见过的范闲正在和弟弟妹妹吃饭,丝毫不知道上面正有人等着看好戏,很快,谢必安便抱着一堆散发着甜香的油纸包回来了,“殿下,小言公子在等冰碗,说一会儿就过来。”
“胡闹,也不看自己的身子能吃那东西吗?”李承泽脸色微变,赶紧将人赶下去把那不听话的小家伙抓回来。
如今还没到酷夏,别说冰碗了,稍微寒凉一点的东西那孩子都不能吃,他身上病根无法根除,这么多年好生调理着才有了如今这般活蹦乱跳的小家伙,吃坏了肚子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二皇子殿下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他虽然和言行月非亲非故,甚至在明面上也不能有太多来往,可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他对这孩子上的心比太子都多。
小祖宗动辄头疼脑热,稍微放松一点就立即病给他们看,他实在是被折腾怕了。
李弘成看着他们家二殿下老妈子一样安排这安排那,啧了一声感叹道,“也就是咱们相熟,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你亲弟弟。”
李承泽失笑出声,远远看着那温润隽秀的少年人被谢必安强硬的带过来,摇了摇头轻声叹道,“真要是亲弟弟,反而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他好了。”
皇家子弟不好当,众多兄弟之中,唯一能让他放心的只有太子,就连身边这人也只是交好而不敢交心,王府中眼线太多,稍有不慎便他和太子就会暴露,还是瞒着比较好。
李弘成以为他只是在感叹和太子之间的兄弟相争,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言行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偷偷奖励自己一份冰碗,没想到却让人抓个正着,好不容易把人打发走想趁机吃上两口,结果刚把碗接住,碍事儿的人又回来了。
“谢必安,你再这样以后真的会被人套麻袋的。”知道自己吃不上了的小言公子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三两口把属于他的冰碗干掉的冷面剑客,故作伤心的捧着心口朝酒楼而去。
他实在是太难了。
然而还没走几步,街上忽然就乱了起来,一群侍卫在行人之中横冲直撞,转身的功夫便人仰马翻乱成了一团。
言行月躲过朝自己飞过来的菜篮子,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谢必安脸色不自主的沉了下来。
酒楼前很快被清出了一片空地,数十名护卫护在一顶轿子旁边,敢在京都这么放肆,身份肯定不一般。
待外面乱声渐息,轿子里才钻出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这人从护卫手中拿了本红皮书,随手翻了几页然后朗声道,“诸位,本人郭保坤,家父官拜礼部尚书,在下不才,却也为宫中编撰,郭某自幼习文,最重礼数,诸位既为读书人,更应诵读圣贤,这等污秽杂书,有辱斯文。”
言行月皱了皱眉头,看刚才跟城管撵街一般的护卫们手中都拿着几本相似的书,又听来人自报家门,心思一转然后问道,“一早安排好的?”
“让你贪那一口冰碗,不然这会儿就是在楼上看好戏了。”不等谢必安答话,身后便有另外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小言公子心中了然,抬眸顺着郭保坤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二楼栏杆处站着的正是他无时无刻都想暴揍一顿的混蛋。
原本在楼上看着自家弟弟口若悬河喷人的范闲身体一僵,睁大了眼睛看着人群中他心心念念的清隽少年,二话不说赶紧跑了下去。
言行月抱着手臂哼了一声,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家伙难道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了?
如此,正好下手不用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