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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旧诗新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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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三日,黔州城外战场遗迹尚存,焦土已凉,一队士兵收集残缺兵刃,另一队面带围巾拉着板车收尸,又有医官配药四处喷洒以防虫变疫病。

黔州城高耸的城墙上挂着一排腐臭招惹蚊虫的尸首,再往上看去原本的黔州旗帜已改,赵字尽数摘下,金龙张扬托着方正大气的唐字旗帜成百排开在风中飘扬。

身着华服的杨心雨在一众侍女侍卫的陪护下登城楼远眺,目送着李星辰等人驾车出城。商人方婳已成杨心雨幕僚,此时寻来欠身施礼,“殿下,您要的东西我寻到了。”

杨心雨攥着那骨瓷白盒,神色晦明,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这一回身她知道自己跟那让她挂心的少年已然踏上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马车缓缓驶过进入城外土道,等候已久的六名不良人驱马跟上,护卫周全。华车车辕上坐着地奇星李莽,在他身后帘幕放下掩着看护天暗星入睡的李星辰。月圆将近,天暗星身上至阴的真气越发狂躁,想起昨夜的凶险李星辰与李莽各自心有余悸。

“什么时辰了?”天暗星缓缓睁开眼睛,他虽面具未除却眼露疲惫,神色有些呆滞,眼皮眨了眨竟是又合上了。

“巳时一刻。”李星辰轻声回答,手上动作不减仍用阳性内力温着天暗星的胸口。“疼痛可缓和了些,要不要再吃一剂药?”

“不吃了,身体适应太快,已经没什么药效。你也别耗费内力了,没有多疼的。”

李星辰却没听,倒是自己想要补一颗临时增补内力的药丸,却被闭着眼睛的天暗星捉住手腕。

“阿辰,这么吃伤根基。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也心疼你呀,别让我疼上加疼成吗?乖,内力也收了。”

“新药什么时候能做出来,还药王呢……我看那孙思邈后人也没什么真本事。”李星辰听话撤开手泄气地坐在一旁。

“孙奇水是药师,不是神仙,你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天暗星睁眼瞧他。

“那师兄你呢,以你的医术都没法子?”

“医者难自医呀。”

“那大帅呢?大帅怎么都不帮你……”

”我这病源于真气不受控暴涨,身体跟不上,属于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症结,就是不良帅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强行散功保命?就我这身份成了废人还有几天好活的。“天暗星轻笑了一声,抬手戳了戳李星辰的额头,“扶我起来。”

“师兄还要好一会儿才到呢,要不你再歇歇?”李星辰并不想应。

“不用了,这毛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叫周城过来,我有事问他。”

扶起天暗星让他半倚靠着自己,李星辰打开车窗,周城会意驱马靠近。

“可都问清楚了?”天暗星问道。

“禀少帅,基本清楚,黔灵派所在,大致的组织人员这些都从马骥道那里探听清楚。只是他也离开多年,后续变动应是不知。还有一件事属下较为在意。”

“你说。”

“武陵山附近近年灾异丛生,渭阳城还在闹疫病,直隶封地凤凰城更邪乎,适逢三年大旱,今年又出了多起无头尸案说是闹鬼。另外虽说思州州牧翟志新是赵节度使的人,但此人为人优柔寡断怕犯错,与临州交情都不深,几番游说不成,赵崇的人也迟迟插不进去,那往东的锦州、辰州、巫州都已经归降楚王马殷了,而楚王一向私下与通文馆交好,我们此行怕是瞒不过。“

“思州不良人是谁负责?”

“属下不知。”周城抱拳告罪。

天暗星挥了挥手,李星辰放下竹帘。

“李莽。”天暗星唤了一声。

“在。”车前李莽应答。

“思州分舵舵主你可认得?”

“回少帅,思州眼下没有舵主,上任舵主刘洪源……死了。”李莽迟疑道。

“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月前,那会儿您还在广州,大帅派了天究星刑旭炎去查,他是狄公徒孙,这么些时日应是有眉目了。大帅担忧您身体有说过这类事就别拿来惹您烦忧,所以……“

“所以拖到现在,还不是我亲自去?“

李莽尴尬又心虚,夹在两个上司之间是真的难做。

不良帅是擅长大谋略的人,他知人用人只要结果不过问细节,为他办事成则赏赐丰厚,败则提头来见,与其说总有后招,不如说他之计谋就跟卦象一样定之则成。不良帅眼里没有人,只有棋,他是与天与地对弈,跟着他需要极强的信念与能力,但凡生出一丝丝软弱都可能沦为弃子。但是天暗星不一样,天暗星眼里都是真真切切的人,他为下属诊治疗伤,知道不良人之间的趣事密辛,事要办成但也要他们尽可能活下来,藏兵谷桃源城内各种便民设施,谷外护城阵法都出自天暗星手笔。这是让李莽最敬佩的地方,一个不知样貌不知姓名,时时忍受病痛的人却在教他们如何在乱世里有尊严真实踏实地活下去。天暗星选了这天下最难最险的路,他自己怎么能活得不累呢?看似游戏人间、看似诡计频出,所有云淡风轻下震慑世人的壮举都是天暗星戴着镣铐一点点算出来、一点点造出来的,他们这些一路跟下来的不良人最清楚不过了。

因着这个,虽然不该,但李莽内心有时忍不住对不良帅有些责怪,他不是天暗星的师父吗?为何不能再多几分爱护呢?若天暗星这般的人物都不值得身边人真心以待,他想着不良帅追求的那个大好山河是否就像美轮美奂的诗词画卷一般,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的空洞。若无具体托付,盛世为谁呢?

天暗星一声轻笑惊醒了李莽,他发现自己竟是将最后一句说出口来。

“你呢?你做这些是为了谁?”天暗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李星辰塞过的靠枕上。

李莽不假思索道:“为了我女儿。”

天暗星愣了一下,问道:“你有女儿?”

李莽的回答没有停顿,”没有,但以后会有的。我想有个女儿跟她娘亲一样温柔可人。“

天暗星又是一愣,”等会儿,你成亲了?“

李莽道:”还没。“

天暗星挑眉道:“那你是有心上人了?”

这下李莽没回答,却是嘿嘿一笑显然是想起了谁。

天暗星打趣儿道:“老哥可以呀,不过你可不要说什么完成这次任务就回去娶人家姑娘的话,不吉利。”

“哪能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你可得努力,我还是想喝杯喜酒的。”

“有您这话,我便有胆子提亲了。“

天暗星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听曾在思州住过一阵的李莽介绍风土人情,但很快天暗星的声音迟缓低沉了下来,回应也慢了许多,李莽便闭上嘴让其安心休息。

李星辰在一旁整理着他的药丸,在藏兵谷天暗星养了一院珍奇异草,经孙奇水跟有小医圣之称的天寿星尉迟凝雁二人的研究做了不少实验性的药,此次给李星辰带了一些用作实战。只是药王医圣提炼的药跟天暗星随手拿出的药剂不管是功效还是强度上差异还是很大。这导致那两个人较着劲儿除了制药是茶饭不思。

瓶瓶罐罐之中一柄桃花发簪格外出挑,李星辰将发簪攥在手里想起了将其赠与他的杨心雨,现在却是要叫李心雨或是公主殿下了。李星辰露出一丝苦笑,只觉得命运真是折腾人,怎么现实的一切比那戏文里还要离奇。他是贱姓寒门攀龙附凤诞下的假龙子,她是至亲以命作饵保下的真凤女,她当他是李星云,在那日宴席上站出来为他挡下赵崇的逼迫,这甚至都不在天暗星的预料里。

李星辰出神地望着发簪,连从石头里醒来的克洛格讨要食物都没理。他该有什么感觉吗?他有一个永不能相认的弟弟,如今他又多出个妹妹来……可是他李星辰的名字没在宗谱里,更不会在史书里……甚至真心为他打算的李心雨都将他错认为另一个人。就好像他真的不曾存在,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李星辰头上一沉,原来是天暗星将克洛格放到他头顶。

“看你那个表情又开始思考哲学三问了是吧?”

“哲学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李星辰愣了一瞬,重复了一遍天暗星的问题后低下头去,再抬头看对方时迷茫褪去了许多,“我是不良人天异星李星辰,是不良帅的弟子,是天暗星的师弟。我走在我自己选定的路上。为的是作为我自己堂堂正正地活下去……还有守好师兄。”

“前面不错,后面这个,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个形象啊?我哪用人守着?”在李星辰的凝视里,天暗星话音不禁变小,他搔了搔面具道:“守吧守吧,只要你别再苦大仇深的怎么都成。”

“嗯,乖。”李星辰学着天暗星平时哄孩子式的语气,有模有样,他递过一个药瓶道,“师兄若是肯把药喝了再安心睡上一觉,我就更满意了。”

天暗星接过瓷瓶打开一嗅,皱眉道,“孙奇水那家伙想什么给你配生死水还让带出来,两滴就够一个中星位不省人事三天的。”

“只可惜这一小瓶也就只够让师兄睡上一个时辰的。”

“你知道我在谷外不能真……”

“从广州那事之后师兄你就没真的好好休息过了,不然昨晚也不会爆发得那么厉害。此去思州还不知道有什么诡异事件在等着我们,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谷,上次回去又急匆匆的,师兄你不能再硬耗下去了。而且师兄,能不能多信我一些,我能守好你。”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马车缓缓停了。李莽同四周不良人俱是下马单膝跪地,齐道:“参见大帅。”

李星辰脸上浮现一丝紧张,跳下车去行礼,不良帅走过一众人不发一言,不怒自威,他经过时李星辰将头压低,不良帅却突然停下伸出手,李星辰紧张地将药瓶双手奉上。

“大帅,少帅他……”袁天罡一个眼神就让李星辰噤了声。

“师父,多大人了还吓唬孩子。您再不进来,我可又睡过去了,说不上话的。”天暗星低声解围。

李莽立刻撩开车帘,袁天罡往内看过去,天暗星面具后的眼睛冲他弯了弯,算是不太走心的讨好笑笑。

袁天罡进入车内,众人归位,李莽马鞭一扬,车子平稳上路。

“不躲了?”袁天罡搭着天暗星的手腕静心切脉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

“嗯……没真想躲的,都明白,权宜之计,您也是为保我,就只是事多赶上了。”天暗星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勉强撑着精神回答。袁天罡功力深厚往旁边一坐就跟个大太阳似的,烤得天暗星体内蠢蠢欲动的阴气都老实了许多。

“事多?我看是多事。一个黔州而已。”袁天罡猛地发力一股真气顺着手少阴心经直冲天暗星心脉,天暗星没防备突然心脏共振给他疼得一抽,就跟突然给那颗漏电的心来了个暴击快充似的,这下给天暗星彻底整精神了。

袁天罡是懂怎么折磨人的,这边心脏的疼还没缓过来,那边他扬了鬼面,卡住天暗星的脸颊左右看了看,叹了句“真像”便撒手一把揭了人|皮|面具,那似曾相识的痛,天暗星捂着自己的脸只觉得这真皮也要一道被撕下去了。

袁天罡将人|皮|面具拿在手里查看。

“嘶,师父,您就是跑来折磨我的?”天暗星摸摸确认自己的眉毛还在,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知他的样貌?”袁天罡凝视着手中的面具,声音低沉沙哑。

“照着画像推的……很像吗?”

“一模一样。仅是推的?”

“是,看来三千院没骗我,我是真长于此道。”

“还做了别的?”

“做了您的。”

“戴来看看。”

袁天罡盯着那曾经属于他的英气面庞久久不语,还是不一样的,眼睛不一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的眼中有谋定、有算计、有豪情、有落寞、有坚韧唯独缺少生机、缺少对这个世界、对人与生命本身的欢喜。这感觉很奇怪,他的脸却长了一双李淳风的眼。

袁天罡把李淳风的那个面具还给天暗星,心里道了句,也对,这可是李淳风心心念念就是死了也要隔空收的徒弟。昔日李淳风观星象解卦象,偶尔或欣喜或自豪或心疼地跟他念叨那些属于李星云的命数点滴,袁天罡不免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牵挂着一个都不知道会不会存在,与自己相隔二百多年的后人?怎么会有人信且期待着一个预言中诞于唐之大限永不可能相见的孩子?李淳风只是对着他笑,点了点他的胸口,说靠这里,可以跨越时间,破除生死。李淳风这一生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刮过山野,刮过庙堂,在他袁天罡的心湖上刮出一片涟漪然后款款而去,去往他信的彼岸、来世、那个终会抵达经历见证的未来,留下他一个人非人非鬼苦苦支撑坚守。未来该是歌舞升平,未来该是四海归一,未来该是人人喜乐,不是神仙却恰似神仙的吧?总之未来不该是山河日下,不该是山河破碎,不该是纲常崩坏,君不君臣不臣的这个鬼样子。袁天罡细数开来,从唐太宗的贞观之治,到唐高宗的永徽之治,国内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疆域空前辽阔。二圣临朝,后唐玄宗创开元盛世,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唐宪宗励精图治成功削藩成就元和中兴。唐武宗平叛乱降服藩镇重振朝纲达成会昌中兴。唐宣宗抑制宦官权势轻徭薄赋收复失州实现大中之治……他是世上最有资格如此坚信的人,因为他是从这漫长岁月里亲身一步步走过的那个唯一,下一次,一定还有下一次,那个他袁天罡为之付出一切的盛唐总会再次降临的,那个他们无数人为之付出一生的人间仙境定会实现。

天要灭唐,那他便为天纲。

在袁天罡沉思期间,天暗星换回了李淳风的脸,虽也暗藏刻意为之,但更多是因为正主面前顶着那不复存在的面容,天暗星着实觉得自己有些膈应人了。况且比起自己的,袁天罡应该看李淳风的脸更顺眼些才对。三百岁的老人家,还是偶尔要尊老哄一哄的。

天暗星顶着李淳风的脸冲袁天罡笑了笑,“怎么说呢,李前辈的脸感觉是不一样,我自己照镜子都感觉仙气飘飘的,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面相?”

“仙气?他是最食人间烟火的那个,能坐着绝不站着,有吃的绝不辟谷,华服再好比不过粗布桑麻,他但凡管住嘴都能多活两年。”回忆往昔历历在目,袁天罡周身的气势都柔了几分。

“布衣得暖胜丝棉,新也可穿旧也可穿,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李前辈是懂生活的……”天暗星垂眸轻笑,倒是被袁天罡突然抓住手臂的大反应吓了一跳。

“你……从哪知道这首诗的?”

“啊?不记得了,可能小时候师父……我是说阳叔子教的?也可能是街头乞讨听来的吧,只是那诗里的日子太美了,忘不掉。”

袁天罡盯着天暗星的眼睛,是巧合吗?还是面前这孩子的又一步棋呢?

天暗星坦然地受着袁天罡的审视,那样观察比较的视线早在前世他就已经习惯了。回想去,有时天暗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李淳风留给袁天罡的一面镜子,他看着他,亦是自观了十年,踌躇了十年,最后像一位既失望于安排落空又暗含期待的师长那样将他李星云拉出牢笼后一脚将他踹下悬崖,看着他坠落再学会腾飞,去追逐那片属于自己的天。

但是学会飞的鹰是再也关不住的。

以仁慈灭仇恨,以武力灭强敌,但谎言,形态暧昧,千年葱茏、万古不灭,无论是仁慈还是武力对其均是束手无策。

饶是袁天罡也猜不到李星云如何能得到他与李淳风过往的记忆。

李星云要袁天罡错认,他与李淳风何其相像。他刻意半遮半掩,颠倒黑白。要袁天罡一叶障目,要他心乱如麻。

像,细看却不是。这才是李星云一路下来最大的赌局,他赌李淳风是袁天罡内心里除了天下最在意的那个人,他赌李淳风机关算尽步步皆指向袁天罡,他赌袁天罡知晓一切却乐在其中,他赌李淳风设下诸多陷阱沟壑却不忍亲手启动。他赌袁天罡一心向死,而李淳风一路铺桥修路迎老友泉下重逢。

李星云要反过来利用这一切,让他自己成为李淳风的载体,成为困住袁天罡的心魔。

如滚滚车轮前行的天下不再需要一个停滞了百年时间的袁天罡来把持,但不良帅却也不能死,他得成为永远的鬼魅,一把在这乱世高悬于所有人头顶的刀。

在这个世界苏醒以来李星云明白自己绝不能轻举妄动,这次他是以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为敌手,他要破了这百年棋局。

这次李星云要从袁天罡从这命数手里救下所有不良人,跳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他天暗星要成为纲常之上人理之外的最霸道的那个不良帅,他要真正成为乱世本身。

只是,双战棋局靠他自己是无从开启的。

李星云在等,他不知道最终在自己身旁落座执子的究竟会是谁 。

张子凡?李星辰?亦或是这个世界的他自己。

天暗星敛目压下心中的种种思量,他并不刻意隐藏,他要袁天罡怀疑,怀疑好过笃定,怀疑便有了变数。在袁天罡这里,天暗星总是乐于去赌那个变数,无论是焦兰殿、荒岛溶洞还是龙泉地宫,他相信这世上总有袁天罡算不到的独属于他的一线生机。

听到袁天罡突然间爽朗的笑声,天暗星知道自己这次又赌对……了?

天暗星低头看着被塞进手里的小瓷瓶,这不是生死水吗?

“喝了睡会儿。“

“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刚把我搅合清醒咯……”

“让你喝你就喝。”

“不困!“

袁天罡斜了他一眼,掌中金光大涨。

天暗星连忙打了个哈欠,”困了,现在困了。“药水下肚,没到一秒倒头就着。天暗星这意识刚一松,黑气就争先恐后地突破封堵冒了出来,那般恶意湿冷惊得车外的人具是一震。

袁天罡打坐将至阳真气外放,金光所到之处黑气消影无踪,没过多久竟是像怕了般再不敢肆意蔓延,仅是贴着熟睡的天暗星裹了薄薄一层。袁天罡盯了天暗星一会儿,撤了功法,靠坐在天暗星身侧,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掌心运气像李星辰先前那般将手覆在天暗星的胸口帮他温着驱散噩梦。

袁天罡不是选择皇帝,而是被他选中的人才有资格做皇帝,可天暗星的出现告诉他,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个人即便被他选中,即便他百般威逼利诱都不肯松口绝不称帝,非要去走在他看来青涩至极不切实际的那条荆棘之路。

袁天罡也有些弄不清了,他到底是在跟李淳风赌,还是就想看看这孩子又能带给他多少出乎意料。

“呵,李星云……”袁天罡笑声低沉,转过头去静看竹帘飘荡,车窗外湛蓝天际大雁南飞,其下秋枫赐火恩荣皆成空,旧诗入了新梦,愁眉展,恬淡颜——

“一觉睡到日三杆,不似神仙胜似神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6-22 08:32:07~2023-06-23 20:5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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