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激动的心情暂时平息了之后,众人也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狗娃他娘,你说狗娃他爹能不能成为官爷说的将军?”
“爹,想啥呢?他爹能平安的回来,咱就该知足了。成为将军的事,咱还是别想了。”
“咋能不想呢?狗娃他爹从小力气就大,打了十几年的仗了,咱家也没有收到阵亡通知,咋就不能成为将军了?”
“爹,你看这些乡亲们,情况不都和咱家一样吗?难不成还都能成为将军啊。”
农妇有些害羞,掩面打碎了孩子爷爷的美梦。
“老张头这是想当将军的爹当疯了。哈哈哈!”
周围的乡亲们知道自己的孩子,男人很快就回来了,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着打趣着做美梦的老张头。
“笑什么笑,俺家狗娃他爹从小力气都就大,你们都知道的,就算能成为将军,狗娃他爹也会是第一个。”
“就算狗娃他爹不能成为将军怎么了,等狗娃他爹回来了,俺就给狗娃娶上一个媳妇,留下后之后就送他当兵去。狗娃他爹不行,狗娃肯定行。”
老张头被大家笑的恼羞成怒了,直接发狠道。
“哈哈哈,老张头这是铁了心要培养个将军出来了,老张头,等你家出了个将军之后,可不要忘了我们啊。”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一个书生迎面走来,众乡亲急忙让开了路。这书生大家都认识,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子,那可是要参加科举,成为状元郎的存在。
却见那书生走到众人面前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趾高气昂的说道:“老张头,你儿子就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老张头将腰折成了九十度,满脸含笑回道:“托韩公子的福,老汉已经知道了,都是陛下的恩赐。”
老张头在书生面前,也拽起文,别说,还真像模像样的。
“说是拜陛下恩赐也没错,我建议你们去打听一下我庆国的诗仙范闲大家,免得到时候拜错了菩萨。”
说完这话之后,书生抬步离开,留下了一群处于疑惑中的乡亲。
“有谁知道诗仙范闲大家吗?韩公子咋会说咱拜错菩萨?”
众人一时间窃窃私语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范闲,范闲之名还穿不到这群苦哈哈的农夫耳中。
“诗仙范闲?你们也知道诗仙范闲的大名?”
正在大家讨论之际,一个布衣后生靠了过来。
布衣后生的话成功的引起了众乡亲们的注意,纷纷靠了过来,老张头开口问道:“你知道诗仙范闲大家?”
来人满脸骄傲的回道:“我当然知道,我七表姑二舅亲家三姨家的在京都当差儿子跟我说起过诗仙范闲的事迹,我还在奇怪你们是怎么知道诗仙范闲的呢。”
“我们哪里知道诗仙范闲,这位公子能和我们说说诗仙范闲的事吗?”
在这些老实的村民心中,未来状元郎特意提起范闲,定是与他们有关,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范闲的事迹。
布衣后生清了清嗓子,“说起这诗仙范闲,那可就有的说了,此人乃是神庙之神下凡,苦百姓之苦,急百姓之急,那是一个应该立长生牌的人物。”这说书的腔调,就差一块醒木了。
只听布衣后生接着说道:“要说最该感谢诗仙范闲的人,还是那些正在服兵役的兵丁和他的家人们!”
“你们听好了啊,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听懂了吗?”
众人急忙点头,这种场景他们都是亲身经过的,再熟悉不过了。
“听懂了就好,这诗仙范闲,知道那些当兵的不能回家与家人团聚,不能升迁,只能当一辈子的兵之后,在那金銮殿上,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作出了这么一首诗。知道我为什么说会被砍头吗?”
众人摇头。
“你们想啊,你们敢当面质疑县太爷的决定吗?得罪了县太爷,那能有好果子吃吗?何况是当今圣上,那可是要被砍头的。”
众人急忙点头。
“这十六年里,从来都没有人敢质疑当今圣上颁布的征兵令,怕的是什么,还不是怕得罪圣上。可这诗仙范闲就敢,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为当兵的鸣不平,此诗一成,惊天地,泣鬼神,阴风怒号,连老天爷都被惊动了,瓢泼大雨顿时倾然而下。”
“当今圣上听到这首诗之后,又见老天爷都站在诗仙范闲这一边,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没有为难范闲,连夜修改了征兵制度,这才有了现在的征兵。”
“要不是有诗仙范闲,那些当兵的,这辈子都别想和家人团聚,更别说凭借军功当上将军了,你们说,那些当兵的和他们的家人是不是该给诗仙范闲立长生牌?”
众人点头如捣蒜,如果真如这来人所言,这诗仙范闲说是他们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不过也有人见这后生说的太夸张,表示出自己的怀疑:“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来人急了:“你们爱信不信,你们想听,我还不想说了呢,你们随便找个读书人打听打听,就我刚才念的那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在我们庆国,除了诗仙范闲,谁能够作的出来?”
说完,甩袖便走,任凭老张头怎么拽都拽不住。
众人对那表示怀疑的人顿时不满了,自然是一顿牢骚。
那人也是满脸委屈:“还不是那小子说的太夸张了,一首诗而已,怎么就阴风怒号,倾盆大雨了?你们见过大冬天下大雨的时候吗?”
不管怎么说,那布衣后生还是走了,他们对他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只好想尽办法打听诗仙范闲的信息。
这一幕并不止发生在一处的征兵衙门,而是全国各地,除了京都之外,每一地都在上演着。过程或许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
有打听的,自然就有回答的。范闲的事迹,越传越神,直到不知多少农户家中为范闲立上了长生牌。很短的时间内,诗仙范闲的大名彻底走进了庆国的千家万户,做到了真正的万家生佛。
布衣后生离开人群之后,走进一家布店,趁着无人,在一个小伙计耳边轻道了一句:“宰相林若甫也在行动。”
两日之后,远在千里之外京都监察院内,陈萍萍拿着一张不知如何传进来的纸条,满意的笑了。纸条上赫然写着:“宰相林若甫也在行动。”
当兵役改革的消息传到军中之时,那才是真正的惊天动地。
一群见过了生死,为了战争而战争,早已麻木的壮士们,无一不痛哭流涕。
这一刻,他们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活死人,而是一个有着希望,活生生得人。
与之一起的自然也有有心人刻意传播出来的范闲请命。
痛哭流涕之中,所有在外的兵丁对着京都的方向跪拜在地。
一跪皇帝,二跪范闲,至于谁先谁后,兵丁心里面自有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