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西月那双浓稠的墨眸柔软的似乎要溢出水来。
“哈!”东方芜忽然觉得这是个坑,这容美人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啊!
“我们既已是朋友,往后见了我,可不许避而不见,这是对朋友最起码的尊重。相信先生这般通透之人,对尊重二字的理解也是颇深的,如此我便放心了!”说完容美人也不再多留,对东方芜微微颔首,转身的刹那,墨发在他身后画出一道诗意弧度,看上去竟有几分洒脱。
容西月面上含笑,就知道秦萧那小子会使坏,他就来一招以退为进,秦萧,这还没完,什么都可以让着你,唯独这个女子,不让!
我去,怎么个意思? 𝓜.𝓥🅾𝙙𝕋🆆.🄻𝙖
东方芜是有点不敢置信,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容美人看上去温雅高贵,又谦恭,生得绝美,看上去神仙般的可人儿,内里竟是这般狡猾,他是狐狸吗?
甩甩头,东方芜眨了眨眼,看来她对容美人的认识还不够啊!
眼下却顾不得管那许多,东方芜想抓紧时间将《水浒传》这个故事讲完,一连好几天她都加快了进程,往日说到午时便不再说,却一连几日她都讲到未时八刻。
就在这几日中,舒亦也找了人已经开始在修建竹楼了,虽不喜东方芜,却对她画的设计图也是颇为赞赏,心里赞赏,嘴上却不认账。
虽然东方芜也总与舒亦打嘴仗,但给他的生活用品一样也没少买,被褥碗筷都给他备齐了,趁着回去的早,又在茅屋的右侧给他搭了个棚子,支了架吊床在里面。
舒亦嘴上还是时不时说些贬低东方芜的话,却把她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对她的看法也有些改观。
没事的时候,三人就砍了竹子,在院子里自己做家具,秦萧做什么东方芜都说好,相反的,舒亦做什么东方芜都咋舌,说上一句,“这什么东西,嚯,还不如我做的呢,舒公子啊,认真点儿行吗,你的骄傲呢!”
每每说完,舒亦都愤愤不平,向秦萧投去求救的目光,秦萧却回他一抹——自求多福!
往常清冷的院子,有了舒亦的加入,时常会响起欢声笑语,就连小灰灰也时不时得发出驴笑。
舒亦虽说是秦萧的护卫,但东方芜看得出来,两人不仅仅是仆从关系,就舒亦这般傲娇的仆从,换了别的公子少爷,恐怕早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了,哪还能这般放纵。
她不由得对秦萧的过去生了几分好奇,他从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何会重伤浮在土河中?
转眼已是二月,草长莺飞。
秦萧告诉东方芜铺子的事已经落实了,就在安康堂对面,铺子大约有一百八十平,分上下两层,下层近两百平,上层九十多平,平时可以在下面看诊,上面可供她休息,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有几个小房间,可以储存药材。
说起这事秦萧一脸兴奋,说是他原本只是想租下来,可那铺面的主人却说想卖掉铺子去别的大城镇做生意,原本他想卖五百两的,因为要急着走,故愿意三百两出手,还说若是诚心要买,就尽快去跟他交接。
东方芜心下却有些疑惑,她记得安康堂所在的南大街,那条街不算是城里最繁华的街道,却也不冷清,老板真的有那般着急?这么好的铺子只卖五百两,又恰好急着走,这价格一降再降。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直到秦萧带着东方芜去见了那位老板,见老板诚实憨厚,东方芜这才放心下来,当下就掏出银子,与老板签了铺面转让契约,拿到了房契。至此,东方芜总算是有了自己的铺面,两人心内都说不出的欢喜。
说实话,东方芜也觉得这个铺子很不错,不过她只是开个医馆,并没有那许多东西放,这一层就显得有些宽敞了,后院的那几间屋子倒是可以改成病房,若是有病情严重的病人,可以暂时住下。
这边医馆的事情落实了,那边邀月楼她也就不再去了,索性已经提前知会过容美人了,最后一次说书时,东方芜讲完了故事,也算是对得起这小半个月来看客给的赏银了。
不过虽只是说了小半月的书,东方芜手头上还是赚了一万多两银子,看着这么多的银子东方芜做梦都在笑,在这个小县城,有这个数目的银子,她在这里能一辈子吃喝不愁。平时再行行医,种种菜,这日子能过得相当滋润了。
每每看到东方芜一边数银子,一边笑的合不拢嘴,秦萧都一脸宠溺笑她“娘子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
舒亦却把脸别向一边,漠然道“财迷心窍!”
舒亦已经怼东方芜习惯了,嘴上不饶人,他心里还是有些佩服她的,想她一个弱女子,竟能靠自己的能力赚这么多的银子,这世间,像她这般的女子又有几人!
东方芜就“噌”地站起身,指着
舒亦骂,“不喜欢银子那是清高,喜欢银子那是诚实!我说你怎么回事,我整天忙着养活你们主仆两,你好话都不给一句,你傲什么傲,快去给我干活,小心我克扣你饭食!”
“你??????”舒亦气结。
求救的目光望向秦萧,秦萧忙转过脸,望向别处,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我是吃软饭的,我认怂,你别看我!
舒亦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去干活。
东方芜就插着腰,站在一边指挥他,“把柴劈了,地也该翻翻了,正是种菜好时节啊!”
舒亦将布袍撩起来,扎在腰带里,下了地,不禁苦笑;将军啊将军,你是那般的威猛刚毅,遇到了东方芜你怎得就怂了呢,舒亦简直痛心疾首!
又叹自己,想他堂堂将军副将,这双手不知斩下多少敌军首级,现下却扛着锄头在这里锄地,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东方芜的医馆倒是不急着开业,因二月要过年,她觉得这个时候开医馆似乎不太好,索性先把医馆需要用的东西准备齐全,待年一过完,就开张,反正她如今也没有名气,开了医馆也只有过堂风光顾,不如现下督造竹楼,把菜先种上。
东方芜的竹楼是临土河而建的,看上去清雅至极,看着自己设计的竹楼即将建成,东方芜由衷的高兴。
可就在那天,里正带着一群人,找到了东方芜的茅屋,为首的是个油光满面的胖子。 𝙢.𝓥🅾𝔻𝓣𝙒.🄻𝓐
彼时,东方芜,秦萧,舒亦三人正在院子里干活,里正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在院外喊她,三人听到动静都放下手上的活,走出门去。
“里正,你找我!”东方芜露出善意笑容。
“史管家,她就是东方芜!”
向满脸横肉面色不善的胖子解释了一句,“这是钱老爷的管家史太浓,钱老爷是这块地的地主,他不知怎的听说了你在这里修竹楼,要撵你走!”里正凑近东方芜悄声,担忧道。
“地主?”东方芜皱眉,这倒是她的疏忽了,还以为这不毛之地是无主荒地呢,没想到竟是有主人的。
那油光满面的史太浓,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手拿棍棒的家仆,大约有十来人,来势汹汹。
在对上史太浓目光的一刹那,她皱紧了眉头,那油光满面的史太浓满脸横肉的面上,一对小眼睛盯着东方芜的脸一动不动,满目猥亵意味。
东方芜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一身男装,这货怎得能露出这副神情!这货是变态吗?
那香肠般的嘴巴,还留下了哈达子,看得东方芜一阵恶心。
秦萧见状,已经挺身站在了东方芜身前,挡住了史太浓猥琐的目光。
“我是这里的主人,有什么事,与我说!”秦萧面色肃然,眸色冷厉。
如今,秦萧已经将东方芜当做了自己的夫人,面对史太浓,他自然要拿出一家之主的顶梁柱,该有的风范。
视线被挡住,史太浓又上下打量了秦萧,看秦萧身形修长,亦是俊俏非常,目光又在舒亦身上停留了几分,这个也不错,不过比起这个姓东的小子,还是逊色了一大截,小眼睛瞟着东方芜,眼中露出贪婪的光。
清了清嗓门,史太浓高视阔步,上前一步。他扫了眼东方芜的院子,和不远处正在修建的竹楼,道“你们可知,这地是我们家钱老爷的?”
“不知!”秦萧一脸漠然。
东方芜与舒亦对视一眼,三人皆漠然。
“你们竟敢在我们家老爷的土地上,随便修茅屋建竹楼,我们家老爷的脸往哪儿搁?”史太浓哼哼着,一副颐指气使模样。
脸还能往哪儿搁?总不能搁屁股上吧!
东方芜这边三人却压根就不回他的话,只有里正在一旁说着好话,“史管家,您消消气,她是一人流落至此,身世可怜,这好不容易成了家,我会劝她到别处去住,请您回去跟钱老爷说说好话,就不要与她们计较了!”
里正是个心实的,东方芜救了他孙子豆丁,他始终记在心上,平日里东方芜找他帮忙他也很爽快,这回东方芜想必是碰上麻烦了,他只有尽自己所能,尽量说些好话!
里正见东方芜一身男装打扮,这钱府上到老爷下到家仆,都是出了名的好色,他自然不会拆穿她是女儿身。
史太浓见着三人对他爱答不理,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如何忍得,对身后家丁道“去,让那边的人停下来!”
身后几个面目狰狞的汉子手上拿着棍棒,十几人冲到那修楼几个人面前就是一顿好打,东方芜的眸子已经眯了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一个个行凶的家丁。
“住手!”大喝一声,东方芜一个起落,越过篱笆,身形一旋,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个家丁踢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