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父子间的争论
霍广白没说话,霍远航提着心在等待他的答案。
沉默在父子之间无声的蔓延开去。
霍广白看着霍远航,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越来越失望,“叔父知道……”
霍远志知道,知道他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霍远志知道贺朝颜是他的女儿,其实亲子鉴定是他自作主张做的。
他担心霍远志付出那么多,到最后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叔父谁都不相信,只相信他,可是他的父亲却想着要……
褐色眼眸里的失望太深刻,霍远航感觉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广白,我是为了你……”
他想告诉儿子,他后悔了,他想告诉儿子,在车子冲上人行道的时候,他实际上是踩了刹车的。
可是在儿子已经洞察一切的失望凝视下,他突然失去了辩解的能力。
做了就是做了,狡辩也没有用。
“为了我?”霍广白又气又急,“你和叔父那么多年的兄弟,你还不了解他吗?”
他明白父亲是怎么想的。
所以他才更气愤,他想为叔父鸣不平,也为拿他当亲生孩子待的叔父不值得。
“他既然过继了我,承诺了我是远东油业的接班人。”他真的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还要去揣测叔父,“不管有没有贺朝颜,这件事情都不会改变。”
霍远航没说话,正因为他了解霍远志才会有那样的顾虑,当年他为了一个女人,可以撒手不管霍家,甚至不惜自请脱离霍家。
现在他知道了他和那个女人有个女儿,他为了弥补,什么事情会做不出来。
“天真!”霍远航当即反驳,“你以为你叔父确定了贺朝颜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亲生女儿,远东油业还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吗?”
听了父亲的论调,霍广白垂在身侧的手捏的死紧,对父亲彻底绝望,“当年你们是不是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揣测叔父,所以才会让叔父失去心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失散这么多年?”
霍广白说到这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痛心道:“现在你又带着这样的思想去揣测他?”
“人心隔肚皮!”后悔是真,但是霍远航并不认为他那么做有什么错,“你怎么知道,你叔父在确定贺朝颜是他亲生女儿后不会变卦?”
好一个人心隔肚皮。
霍广白直接被气笑了,反问道:“你又怎么知道叔父在确定朝颜是他亲生女儿后,一定会变卦。”
是父亲用自己的肚皮把他和叔父的心都隔在了外边。
现在他只庆幸,父亲没有把事情做死,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
霍远航被问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眼前质问他的人,和多年以前愤怒的霍远志重合在一起,霍广白果然是霍远志一手带大的,在某些方面真是肖似了他。
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
就在霍家父子辆等待着保镖去接他们的时候,贺朝颜和商慕宵乘坐的飞机抵达了地震灾区。
飞机螺旋桨带起的风,搅得临时开辟出来的停机空地上尘土飞扬。
贺朝颜一跳下飞机,就被飞扬的尘土呛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下一秒一直大掌便盖在了她的鼻子上,带着她跑出了尘土飞扬的区域。
“你自己小心!”商慕宵松开手,匆匆叮嘱了她一句,便和柏子仁离开了。
向医生接了伤员就离开了。
她看商慕宵要留下来,也带着一名护士主动留了下来。
现在他们的位置在一个乡镇上,这里的镇卫生所因为正在重建中,医疗人员匮乏,主动留下来的她成了外部支援力量第一个抵达的。
贺朝颜很快就没精力再去想别的事情了,因为有源源不断的伤员被送了过来,不过好在大多都是不严重的皮外伤。
因为有当无国界医生的经验在,她很快就找到临时医院的负责人报了名字和来处做好登记,立刻就投入了救治伤员的工作中。
这一忙便是几个小时,直到其他支援的医务人员抵达,她才被换下去休息。
“小贺医生,喝水!”贺朝颜刚刚找了块木板坐下,跟她一起留下来的护士便递了一瓶水过来。
“谢谢!”她接过来喝了一口,护士又递过来一个面包。
护士看她不接面包,笑了一下,“放心,这里虽然偏僻,但是救援通道已经打通了,所以物资还是丰富的,你吃一个面包不碍事的。”
听护士说出这么有经验的话,她才把面包接过去,有种心思被看破的窘迫,“谢谢!”
“不用谢!”护士眯眼一笑,“我听说,我们是最早抵达的医务志愿者。电视台的记者说要采访……”
“那位就是小贺医生!”护士的话还没说完,镇卫生所领导的声音便在喧嚣的人声里突兀的响了起来。
贺朝颜抬眼看去就见领导身边跟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
“小贺医生,我说什么来着……”护士拿手肘撞了撞她,架着她站起身,“采访的记者这不是就来了吗?”
贺朝颜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走。
她来当志愿者,是为了救死扶伤,尽一个医务人员的职责,不是为了出名上电视的。
护士似乎不这么想,见她要走,抬手就把她扒拉了回来,“小贺医生,人家是来采访你的,你别走啊!”
逃跑失败。
贺朝颜无奈的拉上口罩,在镜头面前僵硬的笑了笑。
镇医院的领导紧紧拉着她的手,“你说你跑什么,电视台的记者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是第一个抵达的医务志愿者,最具有代表性,你代表现场的医务志愿者讲几句心里话就可以了!”
贺朝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语言匮乏的人,可是面对镜头,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场明明有那么多的医务工作者都在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伤员,她只能代表她自己,谁都不能被她代表。
“领导,你别这么说。不管是今天来到这里的我,还是其他医务工作者,我相信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只是为了用自己所学,为伤员减轻伤痛。”她不想被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