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万万没想到还有后招在这儿等着。
他瞅了一眼裴千曜,对方果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温良不禁心下嘀咕,原书中写裴千曜和裴静之关系不错来着。
怎么这会儿看来?
他把这丝疑惑压在心底。
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破局的方法。
原主给裴家兄弟下药是实打实的,除非是要死不认账,否则八成要遭!
此时,躺在床上似乎以及咳嗽的晕过去的某个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门口的嘲杂,黑长的睫毛微微一抖,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嘲讽。
没等温良想出个对策来,门外已经冲进来好几个又高又壮的护卫。
随便两个人就把温良小鸡仔一样的身体高高笼罩住,几下就钳住温良的手臂,把他制住。
门外那个所谓的夫人也终于走了进来。
温良抽空瞄了一眼,是个模样端正的美妇,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气质倒也温柔可亲,大概因为他的事情,眉头紧皱。
侯爷夫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到了正对门的椅子上坐下。
眼神示意护卫把温良压过去跪下。
沉声喝道:“温良!你可知罪!”
温良知道现在的处境对他来说极为不利,思来想去,总算是勉强想到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的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
“娘!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可!可我,我也没办法啊!”
夫人被他能掀翻屋顶的一嚎,吓得差点没接过下人端过来的茶水,努力稳了稳心神,才继续问道:“你什么意思?”
温良总结了一下原书的剧情,加上之前种种,脑子里已经脑补出来大差不差的剧情。
哥哥优秀,弟弟嫉妒哥哥,哥哥废了,弟弟还成天在哥哥面前晃悠,甚至要借他这个新上任的嫂子,在给他亲爱的哥哥抹黑!
他可不相信,这位侯爷夫人一点察觉都没有!
就这,对方还带着这么多人上门!明显是偏心小儿子!
没把大儿子放在眼里!
温良抽空看了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裴静之。
可怜啊!老娘带着一堆人进来,居然不知道大儿子晕倒了!
惨!太惨了!
带着这股子怜惜劲儿,温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娘啊!”
“您也知道!静之他身子骨不好!”
“他,他压根就,就不行啊!”
“千曜,千曜是害怕静之伤心,所以才让我给,给他下药的!”这个他,一语双关。
此话一处,屋子里上上下下顿时陷入一片窒息。
显然,这种剧情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若是温良此时还有余力,就会发现床上没动静的男人,额角此时也爆出了两条青筋。
而裴千曜更是惊呆了!
好家伙,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般好心?!
温良看众人陷入无言,知道自己这把算是赌对了。
连忙加把火,一个大力挣脱了护卫的禁锢,扑到床边,对着床上的男人哭天喊地:“静之!静之!你没事吧!娘啊!静之他晕过去了!晕过去好久了!您快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吧!我怕他,不行了!”
床上被温良摁住的人,此时睫毛颤了颤,居然颤颤巍巍地醒了过来。
黑颠颠的眸子对着温良动了动,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他怕自己再不醒,待会儿经过温良的嘴,就不是不行,而是真不行了!
旋即朝着门那边的侯爷夫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娘!您来了……咳咳咳咳咳!”
这快把喉咙咳破的嗓音总算把在座人的魂儿唤回来了。
下人连忙去把住府的大夫请过来,美妇挤开温良,一脸爱子心切地来到床边,一口一个我儿,我的心肝。
温良乖巧在站在一边,没说话,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免得待会儿这人又翻旧账,他免不得要挨一顿罪。
大夫来的很快,在一边把脉良久后,先是开了方子,先让下人去煎药。
然后把夫人喊到了门外,低声交谈良久,最后长叹一声才离开。
温良等侯爷夫人一走,立马挤开了那个蹲在床边的侍女,挤到裴静之跟前,细细观察。
现在他可就指望了裴静之了这个挡箭牌了,要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大夫走后,侯爷夫人也走了,临走前海让人给温良带了话。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让他先好好照顾她的大儿子,等他身体好些了,罚温良半年月前,在去祠堂面壁思过,抄经文一月!
温良闻言,狠狠松了口气,好歹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不大的卧房里,下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照顾裴静之的侍女。
温良原本想打发她下去煎药,结果刚开口,这侍女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对方居高临下地扫了温良一眼:“大夫人?您可别忘了?老夫人可是让你好好照顾大公子的!您要这样,可别怪绿如多嘴了!”
温良嘴角抽了抽,开始发疯。
“那你还知不知道,谁才是主人!谁才是下人!绿如是吧?你要多嘴就多嘴!看看是夫人先罚我!还是先发卖了你!”
侍女素日里仗着是裴静之的大丫鬟嘚瑟惯了,没想到温良压根不吃他这一套,恰逢此时裴静之晕了又醒了,双眸一弯,哭唧唧就就要告状。
“大公子!”
温良见人醒了,心情也好上不少。
也没心思和个丫鬟计较什么,他对这侯府人生地不熟的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对这个已经负距离接触过的男人,而且要不是对方之前给他打配合,他还不一定能解决下药的事情了。
好感度不是一般的高。
便蹲到床上,神色瞬间柔软下来,哪儿还有之前那副动不动发疯的样子。
“你醒了?”他翘了翘唇角,眸子里闪烁着碎星,“现在感觉怎么样?”
裴静之表情恹恹的,面色带着久病之人的苍白,许是刚刚发过病,嘴唇有些淡淡的乌青。
听见温良的关心,裴静之神色淡淡,露出一个浅浅的温和的笑容。
他朝着温良伸手,语气柔和:“还好,手上无力,劳烦帮我换个位置。”
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难不成之前醒来的强势都是他眼花了?
温良一个琢磨的功夫,绿如已经抢过了机会,把温良怼到一边,接过那只因为过于白皙瘦削,显得青筋格外明显的修长手臂。
眼瞅着错失良机,温良暗叹一声。
很快,他就又发现了不对劲。
绿如表明对裴静之很尊敬,但是当裴静之表示床上躺久了不太舒服,表示要下床的时候,绿如却非常强势的拒绝。
侍女把男人推回床上,动作要多随意又多随意,嘴里敷衍道:“大公子,大夫说了,您要多多在床上休息,身体才能好啊!”
面对男人无力的挣扎,许是想起屋子里还有个新进门的大夫人。
侍女又追加了一句:“要是让二公子知道,您这样违背大夫的话,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二公子不知道还要多伤心呢。”
二公子仿佛是个魔咒,温良发现,绿如只要搬出这三个字,裴静之的挣扎就立刻停止了。
温良抖了抖鼻尖,他嗅到了CPU的气息!
蹬蹬蹬几步上前,把绿如推到一边,把裴静之扶起来。
绿如瞧见似乎想说什么,温良立刻摆出一副随时要发疯的样子。
“你要不要试试,是你一个侯府的小小侍女厉害,还是我哥厉害?”
原主的哥哥也不是好惹的,年纪轻轻,就已经进了内阁,当年也是惊艳一时的状元,不出意外,迟早是要位极人臣的。
可惜原书受月涧西的追求者都太变态了,原主才拉着全家一起狗带。
绿如看样子也是知道温家的事,咬了咬嘴唇,最后没说什么。
温良翻了个白眼,催促道:“现在我要和静之过二人世界,你现在去看看药好了没有?要不然……”
绿如这次没告状,狠狠地瞪了温良几眼,点头,下去了。
临了连门都没关,摔的碰碰响。
温良觉得她大约不是去告状,就是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了。
不过他现在人微言轻,床上还有个病歪歪的裴静之,他也不好走远。
起身好脾气地把门关好,环顾一周,确保周围没其他之后。
他才上前,细心地把裴静之扶到窗边坐下,推开窗。
男人开口,低沉的声线缠绕着浓郁的病气。
“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是为夫不对。”
温良乍听一个为夫,尴尬的抠脚。
他一个黄花大闺男,一下子结婚了,还多出个老攻,这个老攻还自称为夫,叫他娘子……
他真的要途脚抠出一个地球了!
连忙打住裴静之的话头,他一边在另一头给裴静之倒茶,一边苦大仇深道:“那个,静之,我们可不可以称呼彼此的名字呢?就你叫我温良,我喊你静之就行了?别那什么这什么……”
他自己解释的舌头都快打结了,但裴静之出乎意料的好说话,里面改口。
“好,温良,今日母亲和千曜针对你,我没有及时醒来,为你撑腰,是我的不是。”
温良狠狠愣住,他万万没想到,他一个原书里给裴静之冲喜用的工具人,当然最后没成功。
裴静之居然还这么有责任感!
居然自己都咳嗽的晕过去了!醒来还在为他晕过去没有为他做主而感觉抱歉!
天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温良不禁感动的泪流满面,恰好此时屋子里没人。
望着病了依旧风采依旧,秀色可餐的新上任老攻。
他没忍住说了句。
“静之,你难道没发现,你弟弟他在针对你吗?”
“还有你娘也是,你都在旁边晕了这么久了,居然还要我来提醒,否则都没注意到了!”
温良目光紧紧锁住男人,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男人接过温良接过的茶水,修长的指尖拂去,是温热的,看样子是特地等冷了些才端给他的,垂下的眸子一动。
“我知道。”
“那你那个婢女,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你!我看她八成也是你弟弟安排过来的!”
“嗯。”
“嗯?”温良纳闷了,但他也明白这个字之后的无奈,但心理却很不舒服,当即拍拍胸膛。
“你放心!再你还活着的这段日子里,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谁要欺负你!看我不弄死他!”
听到前半段句话时,裴静之的表情还很冷静,等听完后半句,男人文雅的脸色差点没裂出一条缝隙。
与此同时,他微微抬头。
窗外此时阳光正好,偷偷溜了几缕进来,金色的光影投在立在他面前的少年身上。
温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