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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有人便够了,要心干什么?

   第107章 有人便够了,要心干什么?(1/2)

然而此时却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她稳稳地走着。

要审,由他。

要叱,由他。

要辱,由他。

要弃她于闹市,要锁她于危楼,皆由他。

她必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她也必死死抓住,给他致命一击。

待到那时,便都由她。

“你定要与我较劲么?”

身后那人声音低沉,夹杂着几分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风清月皎,这一天星斗把那人的神情映得纤毫毕现。 3✪133392✪e3✪1363✪22✪e32372e✪3✪1✪30✪3✪4

可她是一个鲜活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执念。

战俘的确该死,但若没有死,两国停战便该放还母国。

可他不杀,却也不放。

“小七。”

那人低低唤道。

她往前走着,没有回头,没有止步,只当自己不曾听见。

他若待她有一点好,她也不会跟着良原君踏进扶风的大门高槛。

可惜没有。

没有一点好。

零零星星的一点好也全都是假的。

蓦地腰间一紧,双足一空,她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小七厌恶他的触碰。

她死死抓住那人的手,指甲深深地掐了进去。

她恨不得将他掐死。

把他的手掐掉一层皮。

“公子放手!”

那人愈发收紧了手,不肯放开。

她突然说道,“良原君亲手为奴濯足。”

小七知道如何令他嫌恶。

嫌恶了,自然便会松手了。

那人身子一僵,此时却并没有放开,只是声音冷了几分,“上车,我与你有话说。”

周延年的马车很快赶了上来,他在此起彼伏的犬吠声中将她抱上马车,鲛纱的帷幔在春夜的风里左右招摇。

这王青盖车依旧是白日里的模样,只是案上好似多了一双干干净净的丝履。

她蜷在一旁,与他所坐之处形成两个极端

那人没有追究濯足的事,只是平声问道,“在你眼里,我只是暴戾嗜血的人么?”

小七垂眉不言,难道不是?

同室操戈,诛杀的是自己的父辈兄弟。

动辄征战,屠戮的是魏国的兵卒百姓。

难道不是?

那人问,“王叔答应给你什么?”

她想说,“是公子给不了的。”

但她没有说。

那人又问,“你应了他什么?”

她觉得悲哀,她想说,“是公子不会应的。”

但低头咬牙,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良原君能给她的,许瞻给不了。她能应良原君的,许瞻也不会允她应。

她什么也不说。

既背弃了他,也不去诱导他。

不去诱导,便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那人凝眉,许久方道,“所以王叔终究是要反了。”

她捏着袖口,总算启唇说了一句,“君侯不会做这样的事。”

马车里静默了好一会儿,那人面色难看,他大概已经克制良久,听了这话终于不愿再克制下去了,“你叫他‘君侯’?”

小七不答。

自然是叫君侯,不然叫什么。

继而又想到,好似只有良原君的人才唤他君侯,外人都是称他良原君,与许瞻亲近的人大多称其为王叔。

许瞻笑了一声,“为你濯足,你便信他?”

“那你可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见了不过半日,便信得死心塌地?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小七垂眉,怎么不会有?

他不信,他便认为这世上没有。

他薄唇抿着,面色铁青



   第107章 有人便够了,要心干什么?(2/2)

,眼眶却微微泛了红,“你不信我,却信一个谋面不过半日的人。”

小七驳他,“君侯是好人。”

他怒气顿起,“魏俘!做不了我的人,也不要做我的敌人!”

“你可听清了!”

“但若有一日你站在了我的对面,我会毫不犹疑要你死!” 3✪13✪3✪392✪e✪3136322e3237✪2e3✪13✪✪0✪34

“便似杀许牧一样!”

他极少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此时一把将她拽了过来,毫不温柔地按上短案,旋即扣住脖颈倾身覆下,似猛兽一般啃噬她的唇舌。

他惯是以这种方式罚她。

上一回从宫中出来,亦是因一言不合,那人便将她按在这短案上无休止地责罚。

小七最是憎恶这种责罚。

她不喜欢与人过于亲近,因而拼了命去推他、躲他、掐他,他手中的力道微微收紧,捉住她一双胡乱抓挠的手按在头顶。

不止如此,发了疯般还去撕扯她的衣袍。

燕人大多高大结实,尤其他又是人中龙凤,那身量力道自是能射狼擒虎的。

小七真的生了气,她挣脱不开那人的束缚,便死死地咬住他的薄唇,片刻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在贝齿之间弥漫开来。

那人吃痛抬起了头。

“你敢咬我!”

小七双眸泛红,策目切齿,“这世间怎会有公子这样的人!”

他双眸微眯,“我是怎样的人!”

小七抬高了声音,“不得人心的人!”

那人冷嗤,“有人便够了,要心干什么!”

那人摁住了她,将她足上的棠棣丝履扯下,从窗口远远扔了出去,“多此一举!”

竟会有这般凉薄寡情的人。

竟能说出这般刻薄寡恩的话。

小七一早便知许瞻不是良人,但如今听了这样的话依旧是脊骨生寒。

他是天生的暴君。

他的眼里没有“仁义”二字。

他若果真做了君王,不会再有魏国的活路,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这样的人不配与沈宴初比,也不配与良原君比。

那人已一把扯开了她腰间的丝绦,几下便将她的双手紧紧缚了起来。

小七腹内气血翻涌,一张鹅蛋脸早已是面色煞白。

他要干什么?

赶车的人不知车内的事,依旧悠悠打着马往前驰去。

而那人扯开了她的外袍,正要去撕那第二重衣袍。

她突然想起逃亡安邑那一日,那些匪寇便是如此欺辱沈淑人的。

小七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她咬牙屈膝狠狠地朝他踢了一脚,趁他愣怔的空当,起身将他重重地往后撞去。

她听见他在车梁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发出“砰”得一声响。

她也察觉到有人企图抓住她裙袍的一角。

但她撞开后门,死了心要往车下跳去,没有人能抓住她的裙袍。

风清月皎,疏星几点。

蓟城的鸡犬吠出惊心动魄的乐章。

她在那一句惊急的“小七!”声中毫不犹豫地跳下了王青盖车。

那一刻她只是想,宁死都不会叫他得逞。

她的双手被缚,护不住自己的头颅。

就好似当初从辕门落下时,她也护不住自己的头颅。

她听见自己的脑袋与青石地面轰然相撞,继而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听不见鸡鸣,听不见犬声,也听不见那十六只马蹄的嘚嘚声。

额上有滚热的血正在缓缓淌下来,淌进了她的眼里。

她在一片血色中看见王青盖车霍然一停,继而有人跳了下来,那月白色的缎袍在风里翻飞,渐行渐近。

那人瞳孔散乱,血色尽失。

必是她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