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了
听了十九夫人身边丫鬟的话，宁王妃身边的掌事姑姑正要呵斥的话咽了回去。
她与王妃对视一眼，王妃正襟危坐问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怎么回事，好好说。”
“是。”那丫鬟磕了个头道，“今日卯时六刻，我与梅香一道去服侍妾妃起床，谁知妾妃竟然不在床上。我们以为妾妃自己已经起了，就去花园中寻找。谁知整个院子找遍了，妾妃竟然也不在。”
“大家都慌了，不知怎么办好，于是让我来禀报王妃，他们还在琉璎阁中找。”
“还有这等事。”王妃奇怪道，“那你们昨夜可曾服侍妾妃入睡？”
“有的。妾妃入睡之后，我等才熄灯离开的。”丫鬟忙道。
王妃沉默片刻，对身旁的管事姑姑道：“去找王府的侍卫长来见我。”
“是。”管事姑姑应声退下。
“今日晨请到此为止，大家先散了吧。”王妃道。
然后吩咐身边的丫鬟：“你们几个随我去琉璎阁。”
众人离开王妃的大院，一路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妾妃八百个心眼子。”
“莫不是看中了王妃的位置？”
“看中了位置这还用说，但是这玩失踪的手段好像也不怎么高明。”
“难道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为什么？”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
“要不要上琉璎阁看看？”
“王妃大概不想让我去吧？”
“那咱们就在院子里散步。不让去琉璎阁，也没说不能在院子里散步啊。”
“有道理。”
许小圆也很好奇，他也想看热闹，听了其他夫人的议论，心里就更痒痒了。要是这妾妃作死，被找到后王妃到底是罚她还是不罚呢？
反正对许小圆来说，这两人谁吃瘪他都开心。
于是对春想说：“今儿太阳好，我也想在外面晒晒太阳。”
春香哪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便道：“那我们靠边一点，不要太上前。枪打出头鸟。”
于是主仆二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其他夫人身后，向着琉璎阁方向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宁王府的侍卫早已经到达琉璎阁开始搜寻，但是好像没什么结果。
王府后院的人都聚在琉璎阁附近张望，宁王妃知道了，派人过来赶。
许小圆跟着大家在后院看了一会儿，也跟其他夫人一起，被侍卫们赶离了琉璎阁。
侍卫们传下宁王妃的旨意，让他们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许小圆叹了口气：“没劲，还不给人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回柳园吧。”春香劝道。
“不。”许小圆顽皮地笑了笑，“我想看。”
后院的夫人们都不愿走，但侍卫们来赶人，不得不走，却也都磨磨蹭蹭的，走路的速度都能踩死路上的蚂蚁。
离开琉璎阁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的竹林水榭旁碰上了被宁王妃放出来的十六夫人。
许小圆不知道十六夫人还会不会搭理自己，也不敢主动上前招呼。还是十六夫人见了他，主动上前搭话：“许哥儿，一路过来看到王府后院里到处都是侍卫，可是出了什么事？”
见十六夫人还愿意搭理自己，许小圆高兴得不得了，赶忙上前与他说话：“是啊，那个十九夫人今天早上没有去给王妃晨请，她院中的丫鬟跑去王妃院里说人不见了。”
许小圆和妾妃发生了好几次冲突，他讨厌那个妾妃，所以称呼的时候都不说妾妃，只说十九夫人。
“妾妃人不见了？”十六夫人很是惊讶，“那现在找到了吗？”
“没有，这不还正找着吗。大家都想看热闹，但是王妃不给看看，把我们都赶回去了。”
两人边走边聊，就从小路走向水榭，坐倚在水榭里的靠椅上。
春香和兰香也跟随其后。
水榭隐藏在一片竹林中，到是遮挡了不少视线，一时也没有侍卫再来赶他们。
他们坐在靠椅上，看着远远近近忙碌的侍卫。
“妾妃，妾妃他不会有什么事吧？”十六夫人看着忙碌的侍卫们有些不安地道，“希望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许小圆觉得奇怪：“听说你昨日被罚，也有她的‘功劳’，干嘛还管她有没有事。有事没事也是她自己的事。”
许小圆是真讨厌那个打了自己几次的妾妃，觉得她有事最好。最好是失宠，被宁王妃罚，被宁王关进寒院。要是那样，他做梦都要笑醒几次。
十六夫人低声道：“她是太子送给王爷的人，她要是有事，王爷定有麻烦。”
“啊？”许小圆呆呆地看着十六夫人，他不太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会有什么麻烦？又不是王爷让她有事的。”
许小圆跟宁王讲了这么一段时间的故事，觉得宁王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不知不觉，也向着宁王讲话。
“许哥儿！”
然而许小圆话刚出口，就被春香严厉喝止了。
许小圆被春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打断，不解地望着春香。春香还没这么凶的跟他说过话。
十六夫人忧心忡忡地看了许小圆一眼，欲言又止。
这时别的几个夫人也发现了他们这处隐藏妙地，三三两两地过来，原本打算回院的也折了回来。
看来没看到个结果，大家都不甘心。
春香见人过来，在许小圆耳旁小声提醒：“许哥儿，慎言。莫要议论王爷半个字。”
然后抬头望着远处忙碌的侍卫们，春香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但她单纯的主子还毫不知情。
水榭里又涌入好几位夫人和他们的贴身丫鬟，一下子就拥挤了起来。
人多了，十六夫人就不再说话；因刚才春香提点，许小圆也不敢再贸然开口。
到是涌进来的九夫人她们几个叽叽喳喳地说过不停，猜测着各种可能。
九夫人说：“怎的侍卫们都绕着府中的池子寻人，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妾妃投水了不成？”
“九姐姐倒是观察入微，”十一夫人道，“连侍卫知道了什么都这么清楚。”
“哎哟，这不至于吧。她在王府后院混得这么好，现在王爷侧妃之位空悬，除了王妃就是她了。那可真是一人之下你我众人之上啊。”三夫人道。
“你俩平日里走那么近，怎么不盼她点好，倒是想着她落水啊。”七夫人拿着团扇遮着唇笑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九夫人怒道，“谁不盼她好了，不过是看着侍卫们老在水边找人随便说说罢了。”
九夫人发怒之后大概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便又道：“哎，我昨儿倒是听你跟十一说，她被王妃训斥了？你们当时说什么来着？”
七夫人和十一夫人听罢脸色同时变了。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冤枉人。”七夫人道。
“九姐姐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十一夫人道，“可不要捕风捉影的乱说话。”
“说没说你们自个心里清楚。”九夫人没好气道。
几个夫人吵吵嚷嚷一阵，谁也没占到上风，都歇了下来。
十六夫人望着越来越近的王府侍卫，越发不安。
许小圆原本是抱着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态，觉得十九夫人倒霉了最好，但不知道怎的，这水榭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看了春香一眼，春香安抚地回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从穿越过来的经历看，许小圆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宫斗中是属于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个，而不是吊打别人的那个。他对自己的情商终于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也算是有了自知之明。
看到春香摇头，想来是不让他说话，这会也就乖乖闭嘴。
王府的侍卫越来越近，不管是岸上的，还是池中划船的，都很快靠近他们歇脚的水榭。
侍卫们忙着找人，也没人来赶他们。而水榭中的几位夫人就坐在靠椅上，俯身看着侍卫们在王府的池中忙活。
忽然船中的侍卫有人喊道：“这水榭下面好像有东西。”
“看清楚是什么了吗？”岸上的侍卫向水榭靠近问。
“不太清楚，水榭后面还有拱桥桥洞，比较深，里面太暗了。”船中的侍卫说，“给我拿个火把来。”
岸上的侍卫很快点燃了火把递给船上的侍卫，船上的侍卫拿着火把低身往里看，惊呼出声：“好像是个人？”
“什么？”大家都惊了。
“赶紧捞出来！”
水榭旁一时兵荒马乱。
水榭中的几位夫人也没闲着，你看我，我看你。害怕、兴奋、不解、诧异的神色交杂其间。
水榭下的人很快被侍卫们打捞了起来，放在水榭旁的栈道延伸出的平台上。
紫红的罗裙，乌黑的长发，正是今日没来晨请的十九夫人。
侍卫长将手指探在十九夫人的鼻下，尔后道：“死了。”
随即吩咐身旁的副手：“赶紧去通知王爷，说人已经找到了。”
说罢对留在水榭边的侍卫们道：“封锁竹林水榭，封锁王府，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出入。”